第26章 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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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古人没有抗药性的缘故,这退烧药在楚清身上可谓是神药——药到病除。
烧退了,又躺了半日,吃了饭食。
楚清除了感觉身体有些虚以外,精神头倒是还不错。
看着左躲右闪逃避安欣纠缠的楚清,赵秋娘不由得感叹:
还是年轻好啊!
小孩子身体恢复能力强,即便昨天还病殃殃的,病一好,立马就能生龙活虎的四处溜达。
赵秋娘虽然知道面前的男娃可能是皇室的某皇子。
可皇子自己非说自己失了忆,赵秋娘便只当他是普通人家逃难的小娃娃。
是暂时寄养在她这的孩子,等到了城里,便尽快送走吧。
毕竟,她的身上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皇子这种烫手山芋,她留不得。
楚清刚掀开车厢的帘子,便感觉有风吹了过来,吹的他连烧了一整宿的脑袋,晕乎乎的。
可事实上,现在还属于夏天下午的时段,天气虽然称不上毒辣,但也算不上凉爽。
许是,楚清在车厢里闷久了,加上头上出了不少虚汗,才会感觉有些凉。
大病初愈就可以出门这种事,对楚清还真是种新奇的体验。
以往这时候,他恐怕还被宫人劝躺在床上,连窗都不让他开吧……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烧的?”安欣好奇的围着楚清打转,探出头问。
“嗯……”
“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楚清摇摇头。
“那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安欣显得极其兴奋。
楚清迈出的步子僵了一瞬间。
“你觉得火苗这名字怎么样?你发烧那晚烫的跟刚熄灭的火堆一样。”
楚清步子加快了。
安欣吃力的跟上。
“不喜欢啊?不喜欢那我换一个,你对人的态度挺冷的,要不叫你小冷?”
继续加快。
“不行就小白,我看你长得挺白的,皮肤都快比我白了。”安欣不放弃。
楚清瞥了安欣一眼,显然并不喜欢别人说他白。
“你挺坚强的,要不就阿强?
……大眼?
……阿贵?哦,这个不行,已经有人叫了。
……阿呆?
……
……嘶,还不行啊?你这人真难伺候,这么多名字,就没一个可心的吗?”
楚清停下了步子,没忍住终于开了口。
“你不是说你是秀才公的女儿吗?就这?”
“这不好听吗?”来自某个起名废的自信。“我觉得挺好的啊!”
某人越说越自信:
“多好听啊!简短又有特色!”
楚清朝天翻了个白眼,转头往回走。
俩人步子倒腾的飞快,一会儿的功夫便走远了。再走,可能就要离开流民队范围了,两人这才返回来。
……
“你们回来的正好,安欣过来看一下弟弟妹妹,我去送点东西。”
赵秋娘将怀里被她逗得咯咯咯笑个不停的铮铮放下,朝着安欣和楚清他们招招手。
安欣收到娘亲的召唤,一脸开心的从远处往车厢这跑,一边跑一边开口说:
“娘亲,我刚刚给他取了名字,你要不要听听看……”
楚清听到这话,也不慢悠悠的往这边走了,而是加快了步子,抢在安欣开口说那些糟心的名字前说:
“阿青,青色的青!以后伯母叫我阿青就好。”
同音不同字,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发现吧?
楚清内心忐忑,见安欣诧异的回头看他,他也不说话。
“嗯,阿青,娘亲觉得怎么样?”安欣若有所思,却也顺着楚清说了一句。
“阿青啊?也挺好的。”赵秋娘看出了俩孩子的眉眼官司,也权当没看见。
孩子间有点属于他们自己的小秘密,很正常,不触犯到为人的底线,大人还是少管的好。
“行了,你俩刚刚跑了那么远估计也口渴了吧?来,先喝点水,喝完咱们得把东西收拾出来。
刚刚你舅姥姥过来说,明天一早就出发,咱们今晚就把东西放到他们推车上,和以前一样,防止丢东西,也为了早上上路方便点。”
赵秋娘将水碗递给安欣,安欣应了一声便利落的把碗接过来,咕咚咚几下就喝了个精光,但却一滴都没溅出来。
经历过干旱逃难的生活,安欣也知道水的珍贵,此刻是一滴都不敢浪费。
安欣喝的快,却也注意着给楚清留了半碗。
“阿青,给你。”
楚清接过碗,看了眼安欣沾嘴的那边碗壁,耳朵有些红。
他读的圣贤书说的是男女七岁不同席,这……安欣才六岁,应该,没什么,的,吧?
九岁的楚清,默默把碗转了个边才喝。
赵秋娘看楚清没有矫情的嫌弃那只缺了口的碗,心里莫名有些欣慰。
幸好不是个难伺候的主,至少是个会审时度势的,接下来的路,相处不会太难。
接过楚清递过来的碗,放到了一会准备送过去的包裹上。
俩孩子没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收好了几个包裹,直到铮铮睡醒,哼哼哧哧的哭了,怕吵醒睡在一旁的安甜,赵秋娘抱起小铮铮扮鬼脸逗他。
现在安欣和楚清代替了赵秋娘的工作,围在小铮铮身边轻声哄着。
楚清看着安欣抱起奶娃娃,熟练的和他扮着各种鬼脸,逗得小家伙笑个不停。
他没忍住:
“你这样,好丑!”
楚清说完,自己也没忍住笑了。
安欣瞪了他一眼,把人拉过来,手下一通揉搓,直把楚清白嫩的小脸揉红了。
襁褓里的铮铮看着两人嬉闹,开心的乐个不停。
楚清被揉的脸生疼,眼里蓄出了泪花,可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抬了起来。
……
这一下午,赵秋娘一趟趟的将衣服包裹和菜叶吃食这类东西搬到孙家的推车上,只留下了自己放嫁妆的那个包裹。
最后一次送完东西回来,就看到车上安甜和铮铮并排睡在车厢的矮榻上,安甜和楚清各自挨着一边的车壁蜷缩着睡着了。
仔细看去,楚清的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红印。
赵秋娘看看手里舅舅塞过来的一碗熟马肉,和不少烫菜,好笑的放到了车上,没有吵醒几个孩子。
赵秋娘下了车厢,在周边找了些柴火过来。
车厢的位置和舅母他们离得不算近,但也不太远,她不打算冒险去现代。
去现代的事,还是等到安定下来再说吧。
她升起了火堆,坐在火堆旁,静静地听着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看着四溅的火花发呆,脑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沉静而宁和。
并不是像白天一样,总挂着温和的笑。
孙阿莲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孙阿莲七岁那年,赵秋娘才嫁入章家,所以她见过体弱多病的姑姑。
那年,才15岁的赵秋娘虽然没有长开,但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早些时候,姑父莫名在不符合规矩的情况下上了战场,没两年就有同乡人带来了死讯,家里只有寡母与秋娘姐,还有姑父留下的大笔家财。
据父母说,那时的秋娘姐一及笄,去她家求亲的人家几乎快将门槛踏破了。
可不知哪个天杀的,谣传她命格硬,煞星一个,克死了爹,又快要克死娘了。
本来贪图她美色和身后大笔嫁妆的人家,瞬间就散了不少。
最后几个舅舅在妹妹的恳求下层层筛选,选了个秀才公家,将她嫁过去。
本以为那家人既然肯求娶秋娘,便是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
那家小子他们也打听过,是个知法懂礼的,是个秀才老爷。
本以为会是段好姻缘,却不想看走了眼。
她这表姐,着实命苦。
孙阿莲抹了眼角的泪,吸吸鼻子走了过去。
“秋娘姐,孩子们都睡了?”孙阿莲笑着打了声招呼。
“嗯,几个孩子下午玩闹了半天,现在睡得正熟。”赵秋娘被孙阿莲叫回神,添了点柴说。
孙阿莲走到赵秋娘身边,坐了下来,头靠在赵秋娘的肩上,就像小时候一样。
“姐,你说到了棠城县,我们真的能留下来吗?会不会和之前一样,被官兵拿着棍棒赶出城去?”
孙阿莲双眼空空,满是对未来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