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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害人终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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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不可置信,“你胡说!我儿昨日分明从你那领了药!”

半天不见人的小厮这时站出来,宽慰道:“夫人您莫忧心,小少爷他确实没病,那药是小的拿来用的,小少爷昨日听闻小的染了风寒,体恤小的辛劳,特赏了小的恩典。”

“你说什么?!”

宋氏看向谢淩,后者一脸心虚,恼羞成怒瞪着小厮,“谢平住嘴!你方才死哪去了!”

中气十足,哪还见一丝气弱?

小厮吓得扑通跪地,“小的…小的闹肚子,去、去茅厕了……”

意思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捅了篓子别怪他。

宋氏终于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她的淩儿竟连她这个母亲也骗!

他竟敢利用她!

“谢淩!”宋氏后退半步,险些气晕。

“娘……”

谢淩气焰弱下去,试图辩解,却被宋氏一把推开,这会她算是彻底回过味来了,怪不得前日谢淩突然来找她哭诉,原是要利用她!

宋氏因着心疼儿子,前日在谢淩走后一整夜没睡,连夜琢磨出了今日的计划,更分出了她手里大半的积蓄,用以拉拢结交。

因而才在今日谢平又来求救时,差人将在场几位德高望重的武夫子请了来,意图逼着谢老夫人了断此事。

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事到如今,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一时间纷纷摇头。

谢淩这孩子品性实在低下,这才多大便学会了自伤陷害亲人,满口谎话,若奸计得逞又将会给林颂宜、给大房带去怎样的灾难?

谢老夫人更是失望,她躬身向几位武夫子致歉,痛心疾首道:“家孙顽劣,是老身疏于管教,耽搁了诸位功夫看了场闹剧,实在是罪过,老身择日亲自会登门致歉,还请诸位海涵,勿将今日之事放在心里。”

宗政先生将人搀扶起来,“老祖宗使不得,我等今日前来,得幸见识了林大姑娘的风姿与功夫,已然知足。”

“晚辈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留了,告辞。”

其他几人也先后辞别。

不多时,便只剩下了府里的几人。

谢老夫人脸色铁青,“将谢淩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太祖母不要!”谢淩瞪大了双眼,他早知自己要完,连忙跪下,“孙儿知错了!孙儿再也不敢了,太祖母别打孙儿,孙儿身上还伤着!”

“老夫人……”

邓嬷嬷也觉得二十大板的处罚过重,跟着求情。

谢老夫人看向宋氏,“老二家的,这板子你觉得该不该打?”

宋氏望着自己的儿子,近来发生的事在脑海中闪过,便如利剑直插她心里最软的那块肉,鲜血淋漓。

“回祖母,此子凶纨刁劣,确实该打。”

谢淩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母亲。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尚算满意,“还楞着做甚!打!”

“不——不——娘,太祖母!我知错了——谢平救我!”

谢平哪敢吱声,跪地耷拉着脑袋,就差没一头扎进裤裆里。

谢淩被府仆拖了下去,宋氏也谎称身子有恙被下人搀扶离去。

谢老夫人随后看向站在一旁的林家姐妹,这对姐妹并未挨在一起,中间隔着两三人的距离,感情看起来并不亲厚。

可该站在一起时,还是会团结不分家。

谢老夫人心里一阵窒闷怨愤,为何偏偏是大房如此?就连刚才那几位武夫子也对林颂宜赞赏有加!

该罚的罚了,该安抚补偿的也要安抚补偿。

谢老夫人强压着怨怒,先是对林栀予道:“今日你未包庇谢淩,做得对。”

林栀予猛地抬头,肉眼可见舒了口气,“栀予还以为太祖母会怪罪。”

谢老夫人笑着摇头,“诚实耿直,公正无私,平西侯府有你这样的后辈,太祖母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

说话间,眼角眉梢尽是掩不住的疲惫,可见是真被谢淩气到了。

接着又走到林颂宜面前,“今日此事,是谢淩的不对,太祖母不会偏颇包庇,太祖母知道你绝不会用下作手段,因而才敢将谢淩放心交给你,用人不疑,可既然谢淩没这个福分,授教一事便就此作罢。”

林颂宜求之不得,“答应的事照办就成。”

林颂宜之所以那么轻易便答应管教谢淩,非是嘴馋为着那些丰盛的餐食,也并非为了折磨谢淩出气,而是谢老夫人答应要将西郊大营边上的马场给她。

林颂宜日前收到消息,林将军与林疏归期提前,用不着入夏便会回来。

那马场曾是前朝一位王爷的私产,开阔肥沃,兴盛之状一度令人瞠目。

沈氏嫁入侯府那年,沈老先生花重金将马场盘下,以此添作嫁妆,可后来不知怎的,马场被谢老夫人收入了囊中,成了谢家的地产。

林疏自小便喜欢跑马,姐弟二人多年未见,林颂宜想用这马场让弟弟高兴高兴。

同时也想趁此机会教妹妹些骑射功夫,骑射不分家,只拉弓不骑马,总归差点意思。

谢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肉疼不已,脸色难看。

她当初答应给林颂宜马场,只是权宜之计,她从没想过授教谢淩一事能完美落幕,依着林颂宜跋扈嚣张的性子,宋氏很快便能抓住她的错处,将人驱逐出府。

到时莫说马场不用给,她还能借机让沈氏脱层皮。

可如今不答应却是不行了。

谢老夫人极力笑着,“老身一言九鼎,答应的事自然会办到,这样吧,颂宜你今日先回去,明日老身便差人将契书给你送去。”

“不用明日,我这便随你去,亲自去。”

今日拖明日,明日变后日,拖来拖去,最后必定只剩一场空。

马场在这老虔婆手上,怎么说都是她的理。

谢老夫人为难道:“可这契书还需时间……”

“我只要马场!教谢淩的头一日,我便让你们做好准备,当时你说契书就在你手中,叫我放心,怎么区区几日过去,那契书便又没了吗?”

言外之意:休想用破铜烂铁打发了她!

林颂宜这些年孤身在外,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身上也因此磨砺出一股凛冽感与压迫的气势,像一柄打磨锋利的剑。

谢老夫人呼吸一滞,恼羞成怒道:“老身何时说过契书不见了!你想来拿过来便是,如此也省得邓嬷嬷多跑一趟!”

林颂宜冷笑,“我林家的东西自是不会假手于人。”

这些年,谢家侵占了沈氏几乎近六成的嫁妆,这些她势必要全拿回来!

而始终站在林颂宜身边的林栀予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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