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甜甜圈洞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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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周末，别府司如约而至，开车将冬凪从家接往旧轻井泽别墅。
因为周末有补习班的关系，藤圣子没有办法和冬凪一起去别墅休息。
冬凪看着别府司满脸喜气，开车的时候也时不时隐隐窃喜。难得看见别府司这样兴致勃勃元气十足的样子，冬凪心下不由添了几分好奇。
“开春之后冬凪就是小学一年生了呢，有什么梦想吗？”
冬凪看着别府司满面红光嘴脸上扬的样子，心里有了一个简单的答案。
冬凪捏着胸前佩戴的青雪色勾玉，想起珍藏在棋谱里的签文，认真回答道：“想要和珍惜的家人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用住在一个屋檐下，只是想让大家都幸福。”
别府司听到冬凪的回答后颇为意外。他哑然失笑道：“冬凪的梦想让舅舅都觉得很温暖呢，我相信冬凪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也相信。”
冬凪看着别府司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下有了猜测，她顺势问道：“舅舅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的梦想和冬凪比起来好像有点自私了呢。我想要随心而为的做一件事，哪怕一次就好，想让别人说我是一个闻所未闻的人。是不是有点太普通了。”
“完全不普通的，这个梦想和舅舅一样很有力量的样子。”
冬凪眨了眨眼，笑着追问道：“舅舅的梦想是快要实现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甜甜圈洞乐队的梦想快要实现了。我们和朝木音乐事务所合作了，今天下午就要去完成第一份工作了，甜甜圈洞乐队会和钢琴家若田弘树一起表演钢琴五重奏。”
“真的吗？这是不是代表甜甜圈洞乐队正式出道了！”冬凪兴奋地跟别府司确认道。
“大概算吧。我们现在直接去演奏厅和大家汇合。”别府司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冬凪注意到别府司眼底的红血丝，有些担心地问道：“昨天没有休息好吗？”
“昨天忙着排练，主要是先去应酬了一下，能够排练的时候已经到凌晨一点了，睡得就有点晚。”
别府司看着冬凪一脸忧色，强撑起笑容说道：“毕竟是工作嘛。”
说完，别府司更加专注地开着车子，径直向目的地驶去。
“今天可是正式演出了，怎么还带了一个小孩子？”制作人朝木国光面露不虞地上下打量着跟在世吹雀身侧的冬凪。
“这是我姐姐的孩子，周末一直跟着我练小提琴，平时演出也都会带上她。抱歉，我以为这次也可以带上家属。”别府司面露愧色地跟朝木国光解释道。
朝木国光听见别府司的话后将他拉到旁边小声问道：“那是钢琴家别府莳的女儿吗？”
别府司愣了一下才点头。
朝木国光立马变了脸色，态度和蔼地大声夸赞道：“长得真漂亮呢，身上还有一股艺术家的气质，以后如果也想从事音乐工作可以考虑我们事务所哦！我们和你两个舅舅都经常合作呢。”
冬凪讪讪地朝对方笑了笑，眼神望向一旁的别府司，不断发出求救信号。
“我们还是先进去换衣服吧。”别府司立马站了出来，将冬凪挡在身后。
“对对对，别耽误了演奏会的事情。”
“冬凪，你先跟着工作人员待在一起等我们。”别府司跟冬凪简单地叮嘱两句后便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一旁做准备。
冬凪乖乖地走到空荡的楼梯间坐着看起了包里的棋谱，等待四人准备就绪。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四人手里拿着盒饭走到了冬凪身边。
“这是？”冬凪看着四人身上的奇装异服，有些奇怪地问道：“这次演奏会的主题是cosplay吗？”
世吹雀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将多出来的盒饭递给冬凪，接着重重地一屁股坐到冬凪身边吃了起来。
“谢谢巧克力蛋糕…”
冬凪听到身前的卷真纪突然冒出来的低语，奇怪地盯着手里的便当，并没有看到任何疑似巧克力蛋糕的东西。
家森听到卷真纪的话后低声埋怨道：“总感觉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嗯。”
一位女性工作人员突然抱着饮料走了进来。
“抱歉让你们在这种地方吃饭。”工作人员带着歉意地将饮料递给他们。
“大家组成四重奏的时间长吗？”
“不，才几个月而已。”
“好厉害啊，居然这么快就能胜任这么重大的工作。”工作人员的眼神里充斥着羡慕。
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样子，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其实也是钢琴家，但是完全无法站上舞台，所以我很仰慕你们…”
“藤川！”
不等藤川把话说完，便听见其他工作人员的招呼声从门外响起。
“你们请加油！”藤川说完后连忙跑回工作岗位，不敢耽误一点时间。
看着藤川仓促离开的背影，卷真纪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道：“必须得加油啊！”
吃完饭后，藤川带着五人去到了准备好的专属休息室里。
世吹雀坐在沙发上后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她将谱子摆放在桌子上后专注地看了起来，嘴里还不住喃喃道：“怎么办！真想再合奏一遍。”
“那我们现在赶紧再合一次吧。”
“稍等一下，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我也要去。”
冬凪跟着卷真纪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走廊里都是匆忙奔驰的工作人员，疾步走过两人身边的导演也全然无视了两人的问好。
冬凪心下替甜甜圈洞乐队的境遇感到有些烦闷，不想她刚推开休息室的门便听见世吹雀愤愤地说道：“我不喜欢那样，我不干。”
“发生什么了？”
“弹钢琴的若田桑不能按时到场，据说不能进行五重奏的彩排了。”
“不彩排了吗？”卷真纪不安地问道。
“不，不彩排的话若田也不同意。”
“那我们不表演了吗？”
“可是节目单都定了？”冬凪皱眉强调道。
“是的，我们还是要上台表演。”
冬凪看着骤然陷入沉默的休息室，只能用担心的眼神不断地关注着周围的变化。
“说是放原声，还要我们配合原声假装哭泣。”
世吹雀说完后便愤怒地将谱子用力揉成一团，作势要扔到地上。
家森一把握住世吹雀的手臂，思考之后支持道：“走吧，我们不做了。我们是演奏者，这种工作我们不做。”
卷真纪没有配合大家一起收拾东西准备离场，只是站在冬凪身边用着和平时一样轻的声音坚定地说道:“我们上台吧。”
冬凪惊讶地抬头看着卷真纪，她完全想不出这样侮辱性的工作有什么坚持的必要。
“对我们来说，这份工作本来不就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吗？我们根本还没有被称为演奏者的资格，也没有被夸奖专业的能力。”
卷真纪将世吹雀揉成一团的谱子重新在桌子上摊开铺平，抚平纸团的动作也在安抚乐队成员的人心。
“一般人能做到的我们都做不到，却被别人那样夸奖。听说能在大音乐厅演出的时候，我们不都觉得难以置信吗？”
“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实力，这就是现实，所以我们就做吧。”
“清醒地意识到我们是三流的水平，认识到我们是不称职的社会人，竭尽全力去假装表演吧。让他们看看专业的演出，看看我们甜甜圈洞四重奏的梦想。”
别府司沉默地听卷真纪说完，撑着椅背毅然地站起来超世吹雀和家森鞠了一躬，“拜托大家了。”
别府司的余光瞥见冬凪安静地站在墙边，他挤出一丝笑意跟冬凪道歉道:“抱歉，让你这么小就遇到这样一群不成功的成年人。”
“但是是一群成熟的成年人。”冬凪看着世吹雀红着眼眶双手接过卷真纪递过去的皱皱巴巴的琴谱，她突然放声喊道:“甜甜圈洞加油！”
四人都被冬凪的声音吓了一跳，下一秒默契地笑了起来。
冬凪恭敬地鞠躬后说道:“我会在观众席认真欣赏大家专业的演出，我相信有一天我也会在这样的大音乐厅里，专门来参加甜甜圈洞乐队的专属演奏会。”
“我很高兴，能够成为甜甜圈洞乐队的梦想的见证人。”
演出直到晚上才结束，冬凪听着演奏厅里连绵不绝的掌声心中并没有预期中那样替甜甜圈洞乐队开心。
冬凪往后台走着，正好看见了朝木制作人带着工作人员为顺利完成演出的乐队献花。
“有梦想的三流只能变成四流了。”
冬凪问声抬眸，正好看见从休息室出来的朝木背对着她和工作人员说话。
别府司等人收拾好东西出门时正好撞见站在门口发呆的冬凪。
“怎么了吗？”别府司顺着冬凪的视线环视空荡的走廊。
“没事，恭喜演出结束！”
“谢谢。走吧，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演奏会。”
“什么？”
冬凪好奇地跟着乐队开车来到附近商城中心的空地上。
只见甜甜圈洞乐队的四人相视一笑后，不约而同地架起手中的乐器，在商城小吊灯昏暗地照耀下演奏了起来。
明明周围的灯光并不璀璨，但是演奏着《tune for a found harmonium》的四人却变得格外耀眼。
路人自觉迎合节拍的掌声、和歌而舞踢踏的脚步声和四重奏悠扬的琴声相织相融，在冬凪的耳畔徐徐流转。
在着人来人往的繁华大道上，冬凪真的沉醉在了着充斥着深厚感情的音乐中，心弦也彻底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