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白与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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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象化的摆针于天际缓缓转动，滴答滴答，随着众人的心跳转动，每一下的移动都会带走人的生息，感受着体内生机的流失，芬里厄转向了诺顿“现在如何，我说过的，她很容易失控，带在身边总有一天会反噬，还下不了决心吗 ，她……留不得！”

无数的骷髅在涌动，幽蓝的鬼火在眼中明灭不定，像看出对方的犹豫，芬里厄无奈，康斯坦丁他不指望，但属实的，诺顿的犹豫还是让他惊讶的，这人对他有这么大影响吗。周遭的海水还在往上蔓延，有的龙族已远远逃离，既然他们不动手，那就……

“抱歉了……”……口中喃喃轻语，空中的元素力暴动起来，雪下裸露的岩层化为积粉，顺着地脉尘封所见生灵，任凭影子被撕扯，伤口被撕碎，古老威严的声音始终未变

双瞳失焦的璃瞳对外界的一切都毫不知情，此刻的她漫步走在一片花的海洋，灰色的荼蘼花将整个世界局限于灰白两色，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她徘徊于此，无人应答……

有刺痛自身上传来，低头看去，艳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落地瞬间，绽出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整个灰白的世界第一次有了别的颜色，混沌的意识也随之回归，这里……是彼岸，传说亡者的灵魂最终会由曼珠沙华接引，前往彼岸，再入轮回……

[不，这里不是……]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这一次，就算她再迟钝，也知道来的是谁了，轻吐出一口气，缓缓转身，入目，便是那看了百年的脸“你……”

嘘，手指微伸，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前的少女笑的开怀“你想起来了……不是吗？你知道我是谁的，你看，你来找我了不是”浅浅的酒窝自脸上显露，降灾笑的像小孩子得了糖果，自心口轻轻一点，一颗透不出一丝光来黑色水晶缓缓转出，顺着她的手就要融入璃瞳心口

在宝石离自己仅有厘米只差之际，璃瞳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我……不想……”抿了抿嘴，半晌，在降灾不解的眼神下，才缓缓吐出几字

“不愿？我以为你想起来了不是吗？”璃瞳轻敛睫羽，不与作答，“不想……？你要知道，我是你舍弃的过去，我独自守着这一切，现在，你回来了，难道我不该回家了吗？”

璃瞳缓缓抬头，出乎预料之外的，她轻轻地将人抱住，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少女的背，任凭灰色的荼蘼花爬上身体“抱歉，让你这么多年独自承受这些，因我的软弱造就了你，你会……讨厌我吗？”

名唤降灾的少女明显身体一滞。璃瞳也感觉到沿着身体向上攀爬的荼蘼花缓缓退下。少女清亮的声音响在耳侧“所以这次你来找回我了吗？”

璃瞳不语，在良久的僵持之后，身体猛的就被紧紧抱住，无数的荼蘼花自四周而来，不给反应的机会，将两人牢牢捆缚在一起

“如果你还是不愿的话，那就……由我找回你吧”

外界之中，诺顿一言不发，他承认自己无法对璃瞳下死手，但他明白，自己也不会制止芬里厄，他能做的，是教会康斯坦丁另一件事

“康斯坦丁，你是王，作为王，你终究会孤独的端坐王座之上，我们都一样，会面临离别 ，为此我们需要明白，无人可永远伴我们，你一样，我也一样”

“可是哥哥，姐姐……”话未尽，康斯坦丁直直便跌坐在了地上，哥哥的神情好陌生，又好熟悉，明明也是不愿的，可为何……这就是哥哥要他学会的事吗，可是……为什么！在意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少年的王第一次觉得哥哥错了

接住倒下的康斯坦丁，诺顿的神情难以琢磨，不知为何，心理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让他的情绪止不住的狂躁，另一边，芬里厄看着自己的言灵快速覆盖往璃瞳的方向，在触及少女身体的一瞬，便撕开防御，肆意侵蚀……猛的吐出一大口血来，芬里厄再是支撑不住，靠在了耶梦加得身上，这一战的消耗着实是太大了

可还没松口气，心就被提到了嗓子眼，威严庄重的笑声自地底传出，诡异又使人鳞片纷纷炸裂，这个声音……一时间诺顿的黄金瞳大亮 ，杀机肆意，古怪的笑声还在继续，几乎让人看见其主人躲在暗处窥视的身形“哦～我的孩子，好久不见，你们看上去有点狼狈”

诺顿的神情冷到了骨子里，声音都带了冰碴“尼德霍格，你想要试试看吗，看我能不能斩杀你的意识分身”空气中的声音明显一滞，是啦，这是他分出的意识化身，艾尔找上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一起来了，他一直看着这一切，看着他的孩子是如何异想天开，想要推翻他的统治，但他现在也不想留在这里，可是，这道意识已经收不回来了，因为那个少女

那具象化的时钟对精神体的作用出乎了他的意料，眼下这道意识是绝对回不来了， 他的实力确实会有很大损失，但……以此换取四个逆臣的生命，那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呵呵呵，孩子，作为我的孩子，我会在此，看着你们死去的……”一席话让众人的心猛的就是一紧，果然，当再有人想要离开时，迎接他们的不是天空，而是累累白骨，与数不清的黑色锁链，这！看向璃瞳方向，少女的身上已遍布裂痕，可……那钟摆还在滴答滴答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