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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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黎溪口的李家战兵仍旧在不停的来回巡视,关卡之中更是有修士坐镇,可以说李家对于赵家的警惕还是丝毫不减,再加上从黎溪口到桃源山,一路上基本都有烽火台加上驿站结合的高楼,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立刻传递消息。
坐镇黎溪口的修士名为范绍,是李母范氏的娘家人,一共出了两名灵窍子,此人正是其中一人,作为表亲,被李烊安排到了黎溪口的重镇之上。
范绍的模样肥胖,堪堪到了六尺半的身高,其腰围确是寻常人的两倍有余,活脱脱像是个大皮球一般,即便是修行有助于调整身形,可是这位范家的少年不但没有调整的意思,反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平日里没少吃喝。
此刻范绍整侧躺在榻上,一旁负责服侍的侍女不断的将吃食端上来,呈递到桌上,对于范绍来说,美食就是最好的调味剂,可以缓解修行带来的沉重感。
他本就不打算修行,只想当个闲散的富家少爷,奈何同族之中,唯有他与另一名族兄身怀灵窍,自然而然就成了整个家族的希望。
“这份菜盐放多了,有一点咸,下次少放一点点。”他喊住正欲走出门去的侍女,吩咐道。
那名姿色一般,甚至略微肥胖的侍女立刻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这位少爷极为矛盾,很好侍候,又很容易侍候,只要吃的满足了这位爷什么都好说,可一旦不满意,那可就难过了。
范绍挥了挥手,将那侍女打发下去,准备继续享用吃食。
门外却被一名战兵闯了进来,范绍被人打扰到进食,正欲破口大骂,却见那人慌张的说道:“赵家……两里地之外,有一名赵家的修士求见,浑身是血,说是要见一见家主。”
“什么?”范绍猛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站起身来,便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走出门外去,脚下施展着神行术,肥胖的身子,却极为灵活的奔跑了起来。
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偷偷懒没问题,可是这种重要的事情,怠慢不得。
走了一里地,范绍才停了下来,身后的李家十名李家战兵追了上来。
“黎六娃,你带着你那一伍人随我一起前去,徐田垄,你派两人将消息传回去,你在合理等候,若是前方发现我与对方发生打斗,立刻拉起信号,万不得丝毫闪失。”
黎六娃与徐田垄两个战兵伍长听到命令之后,立刻抱拳说是,随后范绍这才带着人前往发现赵家修士的地点。
范绍心思缜密,没有太过于靠前,而是隔着二十来丈的距离便开始喊话:“远处的吗,可是赵家的道友?”
对面那人开口说道:“在下赵家赵金峻,求见李家家主,还望李家家主不计前嫌,率人驰援赵家,否则赵家今日被陆家攻破,接下来可就轮到李家的诸位了。”
来人正是赵明崖的五子赵金峻,此刻赵金峻身上满是鲜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他已再无先前赵家议事的那般意气风发,而是带着一股家破人亡的戚戚然感觉。
范绍皱起眉头,并未相信他的话语,认为是赵家的苦肉计,打算引李家入瓮,从而蚕食李家。
“你且细细道来,如今赵家的情况,我好禀告家主。”范绍高声说道。
听到范绍的话,原本赵金峻就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立刻就按耐不住了,急忙说道:“事态紧急,没办法细说,还望先去告之李家剑仙,当剑仙前辈前来,便明悟事态的紧急了。”
范绍闻言,冷笑一声,对着身旁的几人使眼色,随后说道:“道友倘若连这点真情实感都不愿意表示,那么范某就不与道友闲扯了,再说了,你一无身份凭证,二又不愿意说出实情,很难让在下相信。”
赵金峻一听,算是琢磨出对方的意思来了,于是咬着牙,取出自己的储物袋,放在空中扬了扬,抹去了上面的禁制,这才说道:“这事在下的储物袋,上面有赵家的标识,里面还有在下的法器以及符纸,还望道友前去通报一声,李剑仙拿到见到此物,应该能够相信在下的额身份了。”
说罢,他便将那个储物袋丢掷给了不远处的范绍。
范绍动作迅速,伸手抓到了那个储物袋,露出一抹笑容,说道:“道友在此地等候,这就去禀报家主。”
掂了掂手中的储物袋,范绍这才与身边黎六娃说道:“你们在这边等着,看紧他,我去上报家主,随后便会回来。”
黎六娃行了一个特别标准的李家战兵礼,示意自己已经收到命令。
范绍这才离去,回到了黎溪口的关卡之中,李烊已经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等候了。
“见过家主。”范绍恭敬的说道。
李烊点头,示意他将情况尽数道来,范绍便将从赵金峻那里得来的信息如实禀告李烊,说完之后,不忘将储物袋呈递给李烊。
李烊接过了储物袋,看得出是赵家嫡系子弟之物,只是取出了赵金峻的身份谱牒,便将储物袋丢回给了范绍,说道:“这事你自己得来的,你自行留下吧。”
“多谢家主赏赐。”范绍恭敬的说道:“那属下该如何回去回复那赵金峻?”
李烊说道:“告诉他等候半个时辰,届时给他答复,若是他等不了,便可自行离去。”
“是。”
说罢李烊返回了桃源山。
……
汀溪赵家。
战火已经蔓延了赵家的半境辖区,原本治下的三镇,如今只剩下临近桐叶湖的汀溪镇。
其余两个大镇都已被攻破,不少百姓沦为陆家的刀下亡魂,生还的百姓,除去往汀溪镇边跑来,其余的人都往四方的深山跑去。
陆家出动的不止一名筑基修士,而是两名,再加上数十位练气、胎息修士。以及三千的战兵,尽数而来。
一路攻城拔寨,可谓是气势如虹。
汀溪城头之上,赵明崖等一众赵家嫡系远眺城外的陆家大军。
“陆家如此丧心病狂,真就要置我赵家于死地!”赵明崖重重的拍击城头的围栏,看着城外哭喊着打开禁制的百姓,目眦欲裂。
上千人在城池之外哭喊着,请求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赵明崖等然可以狠心,不管例会,可是身边的守城战兵可没办法置之不理,这些人当中,有的是自家的族人。
赵敬言轻咳几声,随后口中咳出不少的鲜血来。
“在坚持住,等金峻求援回来,有李烊助阵,陆家定然退走。”赵敬言声音虚弱的说道。
一旁的赵金巍担忧的说道:“大父,那李家真能前来相助我赵家吗?毕竟我们之间的仇恨可不小。”
作为赵李两家两家交恶的始作俑者,赵金巍自然是担心的不得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害怕自己会成为家族的替罪羊,被牺牲掉以平息李家仇恨的棋子。
赵明崖这时低沉的声音说道:“他李家会出手,不过我家也要有不小的损失,不过为了家族存续,割点肉也无所谓,将来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只要为父还活着。”
赵敬言道:李家需要我们赵家作为屏障抵御陆家,他们根基尚浅,需要时间,一旦直面陆家,李家想要安稳的发展,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他肯定会来。李烊此人不似那丁奎山,懂得某长远之计,眼前的小事,他断然不会置之不理。”
顿了顿,赵敬言对着赵明崖说道:“先祖的大阵还能够坚持上三个时辰,在此期间,若是李烊尚未赶来,一旦阵破,你万不可死战,直接逃走。”
“是,父亲。”赵明崖说道。
赵敬言转身望向城外的那些百姓,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带人前去袭扰,让百姓进城,事到如今,人心不能散,一旦散了今后可就难了。”
“可是……”赵明崖正欲阻拦,却被赵敬言厉声呵斥,说道:“有时候当断则断,你就是狠不下心来,否则这些年我也就不会这般三番两次的出面参与决断,你大哥的性子随我,只可惜没能继承灵窍,否则有他坐镇,我也就放心些,你的性子不够强硬,当个求索境界的修士足够,唯独当不得雄主,膝下的那些子嗣之中,金峻与金巍都不错,就是年纪尚浅,经此一役,应该有所成长,所以你务必护好他们,李家提的要求多要些资源无所谓,但是涉及到人,一定要拒绝,有人才有希望。”
赵敬言那双浑浊的老目迸射精光,算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赵明崖这才怔怔的点头,赵敬言这才欣慰的说道:“为父命不久矣,用一条性命,去挽回赵家的人心,还是值得的。”
赵敬言说罢,已然下城楼,带着几十名赵家战兵以及修士出了城外去,护城大阵打开了一道缺口之后,那些百姓便疯狂的涌入城中,而那些陆家的修士见状,便朝着这边冲来。
“赵家儿郎,随我杀敌!”赵敬言大喝,一冲而起,飞到天上,施展出火球术等法术,轰向奔袭而来的陆家修士。
无数的火球落下,砸入大地当中。
双方的修士以及战兵顿时交战,然而在人数数倍于己的陆家大兵面前,显得如同那螳臂当车一般的无力感,瞬间就被围而攻之。
远处山头之上,陆元佑以及陆周扬除去吩咐属下人用法术轰击赵家大阵以外,戏谑的看向战场当中奋力拼杀的赵敬言。
“叔父,这赵敬言还当真是个人物,只可惜资质太差,否则我陆家也没那么容易攻进这汀溪地界。”陆元佑在五十岁的时候跻身到筑基境界,所有模样保持在中年人的模样,留了极长的山羊胡,此刻揪着胡子戏谑的说道。
而被称为的陆周扬,是个须发皆白的年迈模样,不过样貌苍老,可不代表他就战力低下,恰恰相反,反而一身气息浑厚,比之陆元佑还要强上几分。
陆周扬冷笑道:“这赵敬言当年也是自行去了南边犰猷地界上磨砺过的修士,手段凶狠,只可惜年迈了,加之境界不得寸进,道心逐渐生疑,寿元大损,否则我陆家这些年也不会这般容易的西进。”
战场当中,赵敬言白发飞舞,不知何时发冠被人打落,一头长发散落下来,状若疯魔的拼杀着。
场面一度十分的血腥,修士的法术四散,波及到周围的凡人,几乎就是一击毙命,只剩下残肢断臂四处飞溅,一身是血的赵敬言让就在不断地冲杀,似乎要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陆家的三名练气期并未与之过多的交手,而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不断的消耗着赵敬言的灵力,毕竟一个求死的修士,就如同一头疯狗一般,逮着人就要咬一口,自己何必去犯险\/
所以原本就悲壮的赵敬言被戏耍着,瞧着更加的悲壮。
城头之上,赵明崖无奈的转过身去,不愿再看自己的父亲受辱,而赵金巍则是已然泪流满面,看着自己的大父被人如此对待,而自己又无能为力,更加的怒不可遏。
似乎已经注定了结局,陆元佑便与陆周扬问道:“为何那犰猷的地界如今没了多少的消息,只能从叔父一辈口中提及,明明就在不远处,却格外的遥远一般。”
陆家的地界同样临近犰猷(qiuyou),只不过诸多的山头隔开,外加祖辈一向严谨跨越山头,前往犰猷的地界,所以很多人都渐渐的忽略了犰猷的存在。
陆周扬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恍惚了片刻,这才说道:“学宫严禁前往那犰猷的地界,似乎在犰猷那边,出现了一名元婴境界的犰猷修士,双方这才彼此划分了地盘,互不侵犯,才有了近百年的安定,再往前腾上百年,我陆家也是经常受到犰猷部落的侵扰,不得安生。不过啊,这些都是老黄历的事情了。”
两人谈话间,战场当中的赵敬言已然被斩杀,尸体被一名战兵用长枪挑起,不过在临死前,赵敬言居然施展了某种秘术,拖着一名陆家练气修士同归于尽,随后才彻底咽气。
当然,那些汀溪城外的数千百姓也得以涌进了汀溪城中,看到赵老家主用性命,给自己争取入城的时间,不少人为之落泪,发出一阵的呜咽声。
让他们更加担忧的是,不断落在护城屏障之上的法术,一次次的轰击,就如同轰击到他们的心头上一般,忐忑不安。
有人从东边的崖山矿场一路逃来,所躲避的城镇无一例外,都被陆家所攻破,如今这汀溪城,还能坚持多久,都是个未知数,让其百姓更加惶恐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