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文人也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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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覃把眼白都快翻出来了,逍遥王说大话从来不打草稿,这本书是他近几个月闲出来的结果,只有他们师徒几个知道,况且逍遥王还有羞于开口的时候?要钱的时候都没见他脸红一下。
这是逍遥王在为管氏与白覃之间找个台阶下。
“呵呵呵,原来是这个原因,不过此书乃白覃的,老夫也只是借阅,尚不能公开教学,只要你说服他,老夫并无意见。”宋师也给足了逍遥王面子。
逍遥王转头看向白覃,眼神里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不过白覃明白他的意思。
“岳父大人,您若想看,小婿让人抄录一份就是,小婿本来就打算过些时日献于陛下并在图书馆里多放置几份,以供天下人研习。”
管氏几人互相看了看,对白覃的话显得非常震惊。
“白侯,此书为先师毕生心血,您如此做法是否对先师有所不敬?”
“依管先生所言,在下应该怎么做才不枉先师一番心血?”白覃反问道。
“当然是谨守师训,代代相传。”管祯张口便道。
“就像管氏一样?”
“不敢。”
“呵呵呵,古有先贤如孔孟、老子等等,为何却鲜有人提及管子?”白覃问道。
宋师笑眯眯的端坐在上,手中的国策不时翻上一页,仿佛没有听到下方二人的对话。
“自是我等儿孙不孝,未能把先祖的学问研究通透。”
“错了,儒家之所以广为人知,就是因为儒家的宽厚与包容,无论是谁,哪怕是路边的一个乞丐,只要他愿意,儒家从来不会把他拒之门外,反观你管氏,几本书籍视作珍宝,倾全族之力日日研读,却不知世间学问的发展最重要的便是交流,二十年前你管氏可凭家学问鼎天下,二十年后也可先人一步,但是再过二十年你再看,世间已经再无管氏。”
“白侯言下之意是先师的学问要高于管氏祖上?”
“确切的说先师无为道人其实并不是一个人,一个人再厉害也不能学会天下所有的学问,当然我们尊崇祖宗,却不应该迷信祖宗,学问一道尤其是也,向老农学种地,向渔夫问水性,向乞丐求至理,可以说高于管氏学问的不是先师,而是这些最普通的百姓。”
白覃努力的让自己再严肃一点,这么高级的话拿来忽悠人最合适不过,尤其是对这种满肚子学问的人。
“白侯可否让管某先拜读令师的国策?”
“滚蛋!老夫还没读完呢,你着什么急?”宋师突然抬头骂道。
红衣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没想到宋师这么儒雅的人骂起人来也这么粗俗。
逍遥王再次出来继续缓解尴尬:“呵呵呵,宋师上次骂小王时,至今还犹在耳畔,今日听见这中气十足的两字,仿佛又见宋师年轻时的风范,当真令人神往!”
这顿马屁拍的几人都有些反胃,连低头看书的宋师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都回吧,今日老夫要挑灯拜读,没空招待你们。”
下面的几人相视一眼,万万没料到会是这种结局,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赶人家走,况且还有王爷在场,即使再浑的人也干不出这种事情。
“还站在那干嘛?想让老夫管饭不成?”宋师再次不耐烦的催促道。
逍遥王对着宋师拱拱手率先走了出去,管氏族人对宋师拜了一拜也跟着出去,白覃对三个徒弟招招手也向外走,还没到门口,宋师又飘来一句话:
“红衣留下陪老夫读书。”
红衣耷拉着脑袋不情愿的留了下来,白覃到了偏房把郡主接上,在院里疯玩的沫沫和菲菲也接上,把书房里读书的汤儿和钥儿留在了宋府。
“你们是不是惹师父生气了?”还没出宋府,郡主已经忍不住问了起来。
“没有,先生送了师爷爷一本好书,师爷爷一心只想看书,就把我们都赶了出来。”幼娘扶着她说道。
“管氏的事情解决了?”
“嗯,也被师爷爷骂走了,估计现在刚出府。”
“呵呵呵,活该!”听见管氏被骂,郡主非常开心。
“师姥爷也被骂了。”幼娘捂嘴轻笑道。
“父王为何被骂?他不是来帮夫君的吗?”
“岳父大人是来为管氏求情的,管氏好不容易被他请来京都,若是被宋师骂了回去就得不偿失了。”白覃解释道。
“管氏如此欺辱我们,父王还替他们求情?”
“嗯,得找岳父大人好好谈谈了,最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样可不好,幼娘,你去趟王府,请你师姥爷来家里坐坐,就说我有个新的商道。”
回到家,郡主还没想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帮着外人,坐在软榻上一个人生着闷气,二毛还没进府就跑了,菲菲和沫沫满院子疯玩,照顾孕妇的活只能白覃亲自上手。
“你这脚怎么一点也不臭,都捂了大半天了。”白覃坐在软榻上脱掉郡主的袜子仔细端详了一会,还凑到跟前闻了闻。
“要死啊,谁家侯爷闻脚丫子!”
“我闻自己老婆的脚丫子为什么不可以,又没闻别人的。”
“你还想闻谁的?也不知道从哪个女人那学来的习惯拿来哄我,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呵呵呵,这话有本事等岳父大人来了再说,反正他现在也不敢训你!”
“哼,我才不理他,等他来了你也不要喊我,就说我不舒服,被人冤枉了,气的肚子疼!”
白覃边给郡主按摩小腿边嘿嘿笑着,这招太狠了,天大的事情都没有郡主腹中的孩子重要,尤其在多方断定是个男孩后,王爷甚至派了十几位麽麽过来轮流服侍她,也方便王爷随时掌握第一手信息。
“放肆了啊,逍遥王是你的父亲,他那么做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都没生气,你就更不应该生气。”白覃假装生气道,但手上的力气却丝毫没有增加。
“真的没生气?”
“当然没有,没有岳父哪里会有你和孩子们,而且岳父这么做也是出于对我的保护,他一定是有要紧的事需要谋划,只是担心牵扯到我,所以才这么做。”
白覃想了很多可能,但没有一条能站住脚,大周皇帝与逍遥王感情向来很好,大周也只有一个皇子,逍遥王甚至连个儿子都没有,最不可能出现的便是皇位的争夺战。
没了夺嫡之争,其他的事情应该都不是大事,白覃一直是这么认为,所以他很少过问逍遥王的事情。
可是如今他不得不问了,接连串发生的事情让他摸不清头脑,从皇帝遇伏到现在,原大楚官员杀了不少,但有一个人却被所有人刻意的忽略了:射雕手忽而巴。
忽而巴是草原上的一只雄鹰,欧阳顺德这个丧家之犬还需要别人的援助,想要从草原上把忽而巴忽悠过来几乎不可能,所以忽而巴的后面一定还有其他的人,但是没人提过此事。
很多事情都无头无尾,这太不像皇帝的作风,也不像大周朝臣的作风。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郡主一只玉脚点在白覃的头顶,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白覃把头顶的脚拿下来放在鼻前闻了闻道:“呵呵呵,为夫在回忆你身上其他地方都是什么味道?”
“不行,怀着孩子呢,一会麽麽该进来了!”郡主羞的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我保证只闻闻就好!”白覃把头凑过去像个小狗一样在郡主身上胡乱嗅了一番,郡主捂着肚子咯咯咯的笑着,回来时的不愉快早就抛到了脑后。
去请人的幼娘自己回来了,王爷没请来,反而把皇帝身边的姚公公带了进来。
“白侯,陛下有旨,请白侯速速进宫。”
“什么事这么着急?”
“听说西北有叛乱,在京三品官员全部要进宫商议。”姚公公小声道。
“什么地方?”白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林相目前就在西凉城,听说处处受阻。
“西凉。”
白覃心里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西凉发生叛乱一定与林相的改革有关,现下只希望林相安然无恙。白覃与幼娘交待一声,匆匆收拾了下自己,骑上马就朝皇宫奔去。
还没到皇宫,远处一条浓浓的黑烟直直指向天空,这是发生战事用来传递信号的狼烟,如果站的足够高,便能看见每隔十里就有一条黑烟,一直延伸到西凉。
朝堂上已经来了很多人,所有在京的将军站在一侧等待命令,文官们则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看到白覃进来,有人偷偷看向他,毕竟国土改革因他而起。
“白侯,西凉叛乱,不知白侯作何感想?”唐侍郎排开众人首先发问道。
白覃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站在谭黄两位御史中间,双手一拱问道:“二位大人有何对策?”
“西凉城紧邻簪城,当年簪城遭屠,西凉城主临渊候率众奋勇杀敌,与簪城冯勇之子冯安兵合一处,硬是撑到了朝廷的援军到来,其五子战死有二,此功不可没!”黄御史没有直接说出对策,倒是先说了叛军的功绩。
“临渊侯也因为此战进封侯爵,又逢战乱时期,陛下为了激发将士的士气,所以封赏的尤为丰厚,林相这一去怕是要了他半条性命,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该走这条路!”谭御史接着道。
“林相现在如何?”白覃现在最关心的便是这个问题,只要人没事,其他的可以再想办法,若是林相遇难,朝廷唯一的办法便是大军围剿。
“目前还没消息。”谭永菜回答道。
白覃把目光看向对面的李将军,军部应该知道的多些,只是在没有得到陛下的许可前,这些消息只能装在几位大佬的肚子里。
“白侯为何对在下的问话置之不理?您这是看在下不起?”唐侍郎跟着过来问道。
白覃长长吸了一口气,无论在哪里都有这种人,想躲都躲不掉。
“唐侍郎若是有闲心不妨去搜集些西凉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会陛下可能会问起,比起在这里揶揄白某,得到的好处要大多了。”
“呵呵呵,西凉之事究根问底还是因为白侯的土地改革引起,硬是把一位有功之臣逼的举兵造反,您难道一点悔意也没有吗?”唐侍郎对白覃的建议嗤之以鼻,问的问题反而愈发的尖锐。
周围的官员听到唐侍郎的逼问,有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有的侧着耳朵偷听白覃如何回答,一时间朝堂之上落针可闻。
“唐侍郎,本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第一次提出土改计划的应该是林相,就是在这个朝堂之上,满朝文武皆可作证,如今唐侍郎一口咬定是本侯所提,难道刑部就是如此办事的吗?”
“哼,林相做了二十余年宰相,从未有过此想,偏偏从你家出去之后,林相才突然提出土改,你还想狡辩?”
“狡辩?若唐侍郎因此咬定此事是本侯所为,那本侯是不是可以认为在刑部死去的疑犯都是因为你刑部为了包庇真凶故意杀人?”白覃反问道。
“你……你胡搅蛮缠!”
“呵呵呵,滑天下之大稽,你唐侍郎可以依此推断,别人为何不可,难道这种方法属于你唐侍郎专用?要不要本侯付你专利费?”
唐侍郎还想再继续争辩,被身后的人拉了回去,白覃也不想继续这种无聊的争吵,转身走到李将军身旁,低声请教道:“还有挽救的余地吗?”
“叛乱之罪诛九族。”李将军缓缓吐出一句话。
白覃叹了一口气,站在一旁也不再言语,原以为以林相的资历能压住那些桀骜的人,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时候人们对土地的重视。
皇帝沉着脸来了,坐在龙椅上拿出一封密信递给太监:
“念。”
太监弯着腰双手接过,退回到龙阶旁才转身打开密信:
“临渊侯作乱,林相不知所踪,西凉城闭城数日,簪平守军请旨平叛。”
“谁能告诉朕此事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