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次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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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至，一天的热气开始褪去，夕阳染红半片天地，不时从远处刮来一阵微风，吹散空中的燥热。
朱雀街道上，一群人在侍卫护卫下浩浩荡荡向皇宫走去。
最前方的四人各有特色，红衣少年恣意张扬，白袍皇子咳嗽一路，黑衣皇子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然而眼底却带着阴鸷，另一位则是尽可能去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没过一会儿，一行人已经来到皇宫门口，太子苏梓礼带着身后一众官员等候。
见到远处来人，苏梓礼脸上挂起一副职业化笑容，不至于显得太过谄媚也不至于显得太过失礼。
“父皇已经在里面等候，诸位可以随我一起入席。”
红衣少年率先下马还礼，“有劳太子殿下了。”
“诸位请。”
太子苏梓礼侧身让开道路，一行人进入后由指路宫人引领着到达宴会地点。
九宾殿，乃是专门用来设宴到的地方，皇帝苏天晟坐在最上方的座位上面，右侧是大离的臣子，左侧则是四国使臣。
太子苏梓礼紧挨着皇帝右下侧而坐，再往下依次是五公主苏凝霜，大皇子苏梓仁，二皇子苏梓义以及一众官员。
两人的脸色并不好看，对高处之人心里生出许多怨愤。
按照规矩，嫡出优于庶出，但长子也高于次子，男子地位优于女子。
太子苏梓礼下首应该依次是苏梓仁和苏梓义，可是如今苏凝霜却占了那个位置。
不甘与嫉妒疯狂吞噬着两人的心智，心里更加怨恨苏天晟的偏心，苏梓礼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大离最精锐的军队哪怕违背所有人的意见给一个女人也不会给他们。
“皇帝陛下。”
两人正在心中暗暗不平之时，大雍使臣席位一名女子从座位上缓缓起身。
女子薄纱掩面，身着一身轻纱，隐约可见里面的细腰，她手里抱着一把长琴高昂着头颅向苏凝霜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听闻贵国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小女子可否见识一番。”
下方的大臣一愣，齐齐把目光投向高处的紫衣女子。
“没兴趣。”
苏凝霜头也不抬的道，自顾自吃着眼前的食物。
“看来是我高看贵国了。”
女子仰着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苏凝霜忽然放下手里的食物。
“比什么？”
她倒是想安安静静吃个饭，但是无奈总会有人没事找事。
“琴棋书画乃是女子必修科目，不知琴怎么样？”
女子看着怀里的琴神色自如道。
这琴乃是她父皇花大价钱买来，其声音摄人心魄宛若天籁，但凡听闻者无不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来之前她曾经派人调查过这位受宠的公主，她可不相信一个人武功高超的同时别的方面也很优秀。
两人在说话的功夫，明月已经有眼色的出去把苏凝霜的琴拿来。
“公主殿下。”
明月把拿来的琴递给苏凝霜，苏凝霜伸手接过，指尖轻轻拨动一下琴弦。
只听“铮”的一声苏凝霜周身空气中淡起一道无形的波纹。
“来人，把桌子收拾干净。”
苏凝霜开口，两侧的宫人弯腰上前撤掉苏凝霜面前的桌子后放上一张干净的桌子，于此同时，下方的宫人得到苏天晟的受命也在下方女子面前放上一整套桌椅。
“慢着，只这样比试不是太无聊了，要不加点彩头?”
“双方各弹奏一曲，若能打断对方的弹奏极为取胜，哪一方输了哪一方就要自动献出一座城池。”
苏凝霜刚刚坐定，下方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原本还默不作声的大臣面色一变，立刻有人从座位上起来走到中央跪下。
“陛下，此举万万不妥，女子家的切磋而已，怎么能用城池做赌注。”
“切。”
大雍使臣嗤笑一声，话里带着不屑，“没想到贵国之人如此胆小。”
“咳！咳！”
“人家不想比就算了，离王也不要为难人了，况且都知道大离的五公主习惯舞刀弄枪，估计也没有多少时间修习琴艺，彩月公主的琴艺天下闻名，你们这不是为难人吗？”
大和的四皇子拿着帕子捂住嘴咳嗽道。
众大臣脸色青白交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毕竟大雍都能赌的起，难不成作为东道主的大离还赌不起，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况且真要是比试武功他们自然不怕，虽然他们反对女子在外抛头露面，但是曾经作为神霜卫的统帅武功自然不会差。
至于琴艺这种东西，他们可没有听说过苏凝霜会弹琴。
“父皇，让儿臣试试，要是能赚回来一座城也不错。”
苏凝霜扭头向高处问道，甚至还悄悄眨一下眼睛。
她琴艺如何她自己清楚，苏天晟也同样清楚无比，既然对方送出一座城池，他们只能却之不恭的收下了。
“既然提出来了朕也不会扫兴。”
“来人。”
苏天晟高声道，“事关一国城池，为了避免耍赖，还是签下契约文书较好。”
“若是我大离输了，玄武城拿去，若是你们输了，北黎城拿来就行。”
契约文书拟好，苏天晟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身边的赵公公把契约文书送到彩云公主面前。
彩云公主下意识看向座位上的男子，北黎城与大离边境接壤，而且地势险峻，是一座天然的关塞，尤其是里面还有一座尚未开发的铁矿资源，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七皇兄。”
彩云公主喊了一声，“自己做决定，皇兄相信你的能力。”
阴鸷七皇子坐在椅子上说道，彩云公主低着头思索两秒，在契约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宫人带着文书退下，彩云公主让苏凝霜先行弹奏，苏凝霜笑笑没有说话，指尖附上琴弦，琴声悠扬，宛若山间涓涓流水，但仔细听去，音色中略显一丝稚嫩。
彩云公主自然听出琴声的不成熟，心里更加安定几分，急促的琴声随之响起，宛若狂风骤雨向苏凝霜的琴声覆盖而去。
“真卑鄙，不过还是太嫩了。”
红衣少年在一旁摇摇头，没了看下去的兴致，结果如何他心里已经知晓。
彩云公主让苏凝霜率先弹奏，看似谦让，实则可以根据先弹奏之人的曲子针对性弹奏。
苏凝霜选的曲子很偏僻，他三年前无意听过一回，此曲开始会显得很平和，越往后杀机越显，弹奏此曲者不仅要有深厚的内力，而且琴艺必须达到登封造极的地步。
至于那些琴声不成熟的破绽，自然是苏凝霜抛出来的鱼饵引鱼上钩。
两道琴音交织，彩云公主的琴声响彻大殿，苏凝霜的琴音仿佛波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飘摇不定，随时都有被覆灭的风险。
在场大臣双手握拳，手心额头忍不住冒出冷汗，生怕那叶扁舟下一刻就会沉入水浪之中 。
“呛！”
突然，彩云公主猛地发力，苏凝霜的琴音被缓缓淹没，大臣们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更有甚者心里已经开始祈祷。
海面陷入平静，只剩下彩云的琴声在大殿回响，似是在庆祝这场伟大的胜利，彩云公主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正准备缓缓收音。
“抱歉。”
苏凝霜说道，彩云公主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彭”的一声一支长箭刺破海面直冲云霄。
紧跟着眼前场景瞬变，破败的城池，厮杀的战场，战马的嘶鸣，战鼓的敲响。
远方一阵马蹄混杂着喊杀声响起，无数士兵兵刃交接，鲜血四溅，染红每一个人的脸颊。
彩云公主脸色刷的一下变白，琴音顿时乱了许多，一直生活在最为安全的皇城，她何曾感受过这种战场之上的杀伐之气。
一个眨眼间，双方攻守转换，绕是彩云公主竭尽全力抵挡那中杀伐之音仍从四面八方攻来。
琴弦断，彩云公主噗通一声瘫在在地上面无血色，嘴角处更是微微溢出一丝鲜血。
苏凝霜渐收琴音，明月带着古琴下去。
宫人上前重新摆上酒水，“承让了。”
苏凝霜淡声道，地上的女子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太子苏梓礼看向自家妹妹的眼中带上一丝惊讶与笑意，大皇子苏梓仁心里对苏凝霜更加忌惮几分，二皇子苏梓义看向苏凝霜的目光带着不善，毕竟苏凝霜越强就会越得皇帝的宠爱，那么太子的势力就会越强，她离那个位置就越远一步。
“大雍的第一琴师就这水平?”
“父皇派人接手去接手北黎城吧！”
苏凝霜抬眼望一眼大雍使臣所在的方向说了一句，之后扭头对高座的人说道。
“贵客看看什么时候交接比较好?”
苏天晟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以至于说话都带上几分和蔼。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是真正赢得胜利还是掩饰不住这种喜悦。
果然霜儿遗传了他和嫣儿的优点，既有嫣儿的古灵精怪，也有他的武学天赋。
压力顿时给到大雍这边，大离皇帝的追问让他顿感压力骤增。
“若是本皇子打赌，本皇子自然会履约，只是如今签订契约的是家妹，这等事情我实在做不了住。”
阴鸷七皇子扯出一副僵硬的笑容道，心里已经骂死彩云这个败事有余成事不足的东西。
“怎么?大雍想耍赖?”
苏天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冷了下来，苏凝霜缩缩脖子，与苏梓礼一同向下方悄悄移动几步距离，避免被发怒的苏天晟殃及池鱼。
“来人，大雍使臣一路辛苦了，朕特许在长春宫休息，等何时休息好再出来吧！”
两排带刀侍卫自殿外鱼贯而入，腰间长刀散发出点点寒光，一个呼吸间就将大雍吃使臣所在的位置包围。
“带走。”
苏天晟不带感情道，想耍赖也要看他答应不答应。
“慢着。”
阴鸷七皇子赶紧高声开口，苏天晟喊停即将动手的侍卫。
“可否给我等一点时间，城池交接涉及到各方各面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阴鸷皇子脸色难看，指甲死死掐住自己的皮肉保持镇定。
早知道苏天晟态度如此强硬，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这个赌局，以至于造成如今两难的局面。
要是他父皇知道他把北黎城赌出去，他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更别提竞争那个位置。
“一个月，若是一个月没有消息，别怪朕亲自派人过去取了。”
“后面的宴席朕就不参与了，梓仁，梓义，这里交给你们两个招待！”
“五公主和太子随朕一起离开。”
苏天晟起身给出最后的期限，大离的大臣一齐起身行礼恭送三人离去。
他还要回去见他的皇后，没有时间陪这些人在这里说些废话。
“你们两个，半个时辰后再过去找你们母后请安，顺便把小安也接回来。”
九宾殿外面，苏天晟恶狠狠威胁道，他可不想自己和嫣儿的两人时光被两个电灯泡打扰。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数，顿时齐齐应答后知趣的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