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国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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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天晟走在最前面，苏凝霜和苏梓礼在后面远远跟着，三人都不是擅长言语的性子，以至于周围的气氛有些尴尬。
手腕处的红色图案看起来诡异无比，然而似乎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不能看到。
苏凝霜脑袋里不由自主想到那个神秘的声音，不清楚对方到底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小五。”
苏天晟转过身来喊了一句，但是苏凝霜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没有回应。
“小五。”
苏天晟眉头皱起再次喊一声道，苏梓礼赶忙拉拉苏凝霜的袖子。
“呃，父皇。”
苏凝霜这才反应过来苏天晟叫自己立刻抬起头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事。”
苏凝霜摇摇头道，重生之事太过惊世骇俗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为好。
“太子先去御书房，我和小五有些话要说。”
苏天晟脸色一沉，苏梓礼没多想先两人一步离去。
“你以为你的小心思能瞒过我?说说你和顾明到底怎么回事?”
苏凝霜昨日的转变太过突然，虽然她有过解释，但是苏天晟知道苏凝霜并没有说实话，因为小时候苏凝霜说谎话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眼睛总是不自觉瞄向别处。
“父皇你多心了，就是昨天说的那样，发现他的真面目而已。”
苏凝霜上前一步使出惯用的撒娇技巧企图蒙混过关。
“你每次撒谎眼睛总是会看向别处，刚才是这样，昨晚也是这样，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
苏天晟扒拉掉苏凝霜的双手，面容带上些许愠怒之色。
苏凝霜一愣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小动作上暴露，见到实在无法瞒过只好顺势直接跪在地上，“父皇可否屏退周围的人。”
皇帝摆摆手空中出现几个黑衣人向四周飞去。
这个地方是一个花园加上如今时间较早，因此并没有什么闲人，即使说话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去。
“说，别想着隐瞒。”
苏天晟走到旁边坐在旁边的石凳上问道。
“父皇可相信重生。”
苏凝霜斟酌一下后反问一句，苏天晟一脸不明所以，不知道苏凝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和你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儿臣若说儿臣是死过一次如今是重生回来父皇可会认为儿臣是妖言惑众。”
苏凝霜再问，袖子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上一世的场景仿佛发生在昨天。
“这件事有谁知道?”
苏天晟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也太过惊世骇俗。
“除了儿臣外只有父皇你一个人。”
“这件事不准暴露出去，这是圣旨。”
“起来吧！跟着去御书房。”
苏天晟起身立即止住这个话题，平静的面容下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御书房内此时里面已经有许多人在等候。
大皇子苏梓仁，二皇子苏梓义，太子苏梓礼以及丞相风晋元，礼部尚书李大人、兵部尚书王大人。
“皇上驾到。”
赵公公掐着尖细的嗓子在苏天晟身后高喊，里面的所有人身形一顿齐齐跪下拜见。
“臣（儿臣）参见皇上（父皇）。”
众人只看到一黄一红两道身影从眼前闪过，紧跟着苏天晟走到上方的御案后面，威严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
“平身。”
跪着的人齐刷刷起身，看到皇帝身边的人顿时满脸震惊。
“关于这次朝贺，你们怎么看？”
苏天晟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诧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父皇，兹事体大，儿臣以为与朝堂无关之人应当回避。”
二皇子苏梓义上前一步说道，苏凝霜抬头淡淡看了对方一眼收回目光。
“在场之人没有与朝堂无关之人。”
皇帝平静道，风丞相与礼部尚书脸色齐刷刷一变。
“回陛下，本朝无女子摄政先例，此举有违祖制。”
风相上前跪下行礼，苏凝霜与太子苏天晟一母同胞，一旦苏凝霜进入朝堂重新掌握神霜卫，那么苏梓礼的太子地位将无可撼动。
苏天晟给苏凝霜一个眼神。
“风相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哪只眼睛看见哪条祖制说女子不能摄政。”
苏凝霜冷冷道，一旁的首辅不由自主把看向座椅旁边的女子，眉眼淡漠如霜，红衣鲜艳夺目。
“你，虽无明文规定，但是女子摄政乃是一国祸乱之源。”
风相双目喷火，神情激动，愤怒的瞪着沈凝霜。
“既然没有明文规定撤什么祖制，再说了，即使有这条祖制，不合适改了就是。”
苏凝霜语气清冷，说出的话可谓是大逆不道。
“女子摄政是大忌，还请陛下三思。”
风相气的浑身颤抖，神情激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风相不会是怕本宫入朝影响到二皇兄在朝中的势力吧！”
苏凝霜忽然抬头问道，苏梓仁和风相一惊，后背渗出冷汗。
“回陛下，臣冤枉。”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
两个人跪下身子趴着地上，这种事情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但是摆到明面上又是另一回事。
“呵！呵！”
苏天晟咳嗽两声瞪一眼苏凝霜，让她收敛一下，好歹还要指望这些人帮忙干活呢。
“朕自然是相信风卿的，赵公公还不赶紧把风相扶起来，老大也起来吧！”
一旁伺候的赵公公赶紧下去搀扶起地上的老头，苏梓仁也从地上起身，阴狠的看一眼上面的女子，脸上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然而一不小心与自家父皇那平静的目光对视，立刻收拾好自己的小心思低下头去做恭敬状。
“父皇，儿臣以为最为要紧的事是半个月后的四国朝贺，其他事都可以先放在一边。”
一旁默不作声的苏梓义看完热闹适时出来道，打破刚才剑拔弩张的场面。
“老二说的是，先以朝贺为主，诸位爱卿说说你们的看法。”
皇帝坐在椅子上，脸色古井无波，威严中透露出身为帝王的深沉。
“回陛下，大和请求公主和亲，大庸则是带来一位公主想要结亲，此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楚倒是没什么威胁，但最为神秘的雪帝国这次竟然也派人过来，恐怕也是有所图谋，大庸大和两国联合在边境演练，威胁意味更是明显。”
“臣以为当下不宜动武，若是能用公主和亲来换来两国免遭生灵涂炭也是大功一件。”
“至于对方派过来的公主随便封个称号想来对方也不会说什么。”
“父皇，儿臣附议。”
兵部尚书朝前一步，大皇子苏梓仁也出来拱手道。
当今朝堂三足鼎立，大皇子苏梓仁生母乃是当今太后侄女，与兵部尚书更是姻亲关系，再加上一个嫡子的名头和太后势力的支持，是皇位的竞争人选。
二皇子苏梓义，生母风贵妃乃是丞相府嫡女，手下还有一个户部，同样也是大臣们所看好的一个人。
最后则是太子苏梓礼，乃是当今皇后嫡子，皇后沈嫣然更是沈老将军宠爱的小女儿，其兄长沈漠北手握十万大军驻扎边境，况且更为重要的是当今皇上皇后伉俪情深（伉俪:夫妻），所以苏梓礼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其势力同样也不同小觑。
“太子以为如何?”
苏天晟没发表看法，扭头看向苏梓礼，太子从人群中出来认真行一礼后缓缓开口:
“儿臣以为我大离还没弱到用公主和亲来换取和平的地步。”
苏梓礼的声音很冷，冷的下面之人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当今皇室除了两位长公主之外，皇帝膝下总共三位公主，九公主年龄尚小，剩余的只有五公主苏凝霜和六公主苏凝风，倘若真要和亲，以苏凝霜嫡出身份和受宠程度必然不会和亲，和亲之人只能是六公主苏凝风。
六公主苏凝风生母德妃母族如今在朝中乃是中立一派，实力算不上强但也绝对不弱，一旦苏凝风被送去和亲，绝对会把德妃身后的势力推向另外两人。
“请陛下明鉴，如今国库空虚，实在不宜开战。”
户部尚书温大人跪在地上，“倘若能用一人换取天下人，相信皇妹也是愿意的。”
大皇子苏梓仁，二皇子苏梓礼难得意见一致，齐刷刷跪下高声喊道。
“小五，如果朕把神霜卫给你，你能否守住大离境内的每一位百姓，乃至一草一木。”
“可以。”
苏凝霜回答的干脆利落，她有能力也有信心守护好大离而不是依靠本朝公主屈辱和亲。
“陛下。”
下面的人脸色大变，齐齐大喊一声，正欲阻止，威严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不用再说了，太子，招待使臣的事就交给你了。”
“小五留下，其余人跪安。”
苏天晟大手一挥，堵住众人脱口而出的话，几人面露不忿，但看到皇帝面色并不好看，只能互相对视一眼退去。
“让钦天监监正来见我。”
皇帝朝一旁吩咐道，赵公公微微躬身领命离去。
“去旁边的榻上趴着。”
赵公公出去，御书房内此没有外人，苏天晟说完后走到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盒药膏。
苏凝霜趴到榻上之后感受到下面的裙摆被掀开，里面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沾染上血迹，密密麻麻的藤痕遍布大腿与小腿，更有甚者肿血充胀。
“父皇，我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来。”
苏天晟从盒子里面挖出一些药膏小心涂抹在伤口处，趴着的人颇有一些不好意思道，脸颊上出现微微的红晕。
“怎么?自己长大了就觉得翅膀硬了想要迫不及待飞出去是不是？”
苏天晟没好气道，手上的力道下意识重了几分，心里更是埋怨自己多管闲事。
不揍一顿这一年来苏凝霜做的事实在荒唐生气，揍一顿的话又忍不住心疼。
结果如今自己还要亲自动手上药，都说帝王无情，就连他也这样认为，然而他终究还是栽倒在嫣儿和眼前这小家伙身上。
“儿臣不敢。”
苏凝霜低着头，低咬嘴唇，鼻子里面有些酸涩。
她该庆幸这一世还有机会重新来过，也该庆幸所有人对她无条件的包容，她绝对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可以起来了，把袖子卷上去。”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苏凝霜不好意思的起身，乖乖做好把胳膊上的袖子卷上去，红紫交叠，和腿上的相比也丝毫不弱。
伤口处一阵清凉之意传来，缓解那股密密麻麻的痛感，苏凝霜目光不时偷瞄眼前的男子。
男子四十有五的年龄，剑眉星目，不怒自威，一身明晃的衣袍显示出他身份的不凡，在加上多年身居高位，身上多了种帝王的威严，让人忍不住想要匍匐在地臣服。
“叩！叩！”
“陛下，监令到了。”
赵公公在外面喊一声，苏天晟此时也上完药把药膏收好，苏凝霜把袖子放下来遮住伤口正襟危坐。
“让他进来。”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只见一身白色衣袍的男子缓步进入。
“微臣参见陛下。”
男子一掀衣袍优雅跪下，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怎么是个毛头小子，监正呢？”
皇帝皱皱眉头，面容上有些许不高兴。
“回陛下，监正大人有事出去几天，故而钦天监由微臣负责。”
少年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不敢去看上面的人。
“朕又不会吃了你，这么拘谨干什么？把头抬起来。”
少年听话的把头抬起，然而眼睛却仍旧看着下面，苏凝霜这才看清眼前之人的样子。
少年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然而此时低眉顺眼的样子让苏凝霜心里忍不住发笑。
“既然让你负责，那想来你的本事应当不错，算一下大离的国运。”
皇帝开口，地上的男子道了声“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龟甲捣鼓一会儿后重新收回怀中。
“回禀陛下，帝星明亮，将星虽然被黑云遮挡过一阵，但是如今已经散去，乃是国运昌隆之兆。”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少年从地上起身，拱手一礼后退出，等到退到门口，抬眼望一眼苏凝霜所在的方向后迅速收回目光。
“这就是师父说的我的红鸾星?”
少年走在宫道之上呢喃自语，与刚才那副样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