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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隐居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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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往身后看去,只见一人一身灰衣,长发及腰,络腮胡子,腰一侧系子母双剑,正是刚才以一敌十的侠士。

青松上前道谢,隐士说:“不必客气,山中匪徒已尽数被灭,你可以安全下山,无须在此停留。”

青松看到围栏里晾衣杆上,挂着锦绣长裙、金丝腰带、丝织披肩,手工精细,虽然样式古老,但也是上品。

青松恭敬地说:“先生,山下洪水滔滔,山腰瘴气弥漫,我们无路可去,且夕阳即将西下,我们有人负伤,又携家眷,内子腿伤刚好,又遇新伤,恳求先生收留。”

说着,青松就挽着弥霜的手,眉宇间透着款款深情说:“弥霜,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弥霜初时愕然,本想将手抽离,但发觉众人不说话,避免说多错多,于是轻轻摇了摇头。

隐士说:“你们真的是夫妻吗?”

青松说:“我俩门不当户不对,她是富家小姐,我是江湖中人,姻缘不被家里看好,此次幸得朋友帮助,私逃出门,还没有真正拜堂成亲。”

此时,一个少年,从树上跳下,青松惊讶于,此人吐纳气息他全然感觉不到,看来内功不低。

少年看都不看众人,径直开锁走进屋内。

隐士说:“那是我儿子,他从小就这样。”

隐士问弥霜:“你怎么知道,我是碧溪村人?”

弥霜说:“我在碧溪村中枯井旁,看见一处房屋,留空多年,门口木柱上,有刀刻小鸟的图案,跟这里房屋门口的图案一样,就猜,你们是从村里迁徙过来的。”

隐士又问:“村里的人怎么说?”

弥霜说:“说那个房子是凶宅,之前有命案。”

隐士突然冷笑,说:“原来还有人记得……你们不怕吗?”

青松说:“先生虽然独善其身,但最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救了我们,我们感谢先生还来不及,怎么会怕先生呢?”

屋内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隐士没有回话,速速走进屋内。

一顿骂声从里头传来,少年大步流星走进了林子里。

弥霜摇了摇青松的手,示意进去看看。

青松和弥霜进到屋内,发现隐士在一侧房间内从地上收拾药瓶。

房间里的物品摆放整齐,里头有一张竹制床,上面躺着一名女子。女子像是睡着了,但气息微弱。虽然不施脂粉,但女子看上去容貌端庄,眉目之间透着淡雅大方,一时看不出岁数。

隐士抬头看见青松二人,生气地说:“你们怎么不请自来!快快出去!”

弥霜说:“先生,夫人气息微弱,但望之无碍,五官自然,可能是中了蛊……”

隐士一时激动冲口而出,说:“你知道蛊?”

弥霜说:“蛊与中蛊者双生双克,蛊以中蛊者精元为食,中蛊者以内在经脉与蛊制衡,夫人气虚,许是服了奇药,虚耗精元与蛊相抵,刚好达到平衡,一睡不起。”

隐士无言以对,走到床边,握着夫人的手说:“十年了,虽然知道是中蛊,但今天终于有人道出所以然……”

隐士看向弥霜说:“姑娘懂医?可有解救之法?”

弥霜说:“我只听司药殿老先生指点一二,只是略懂医理,还不能说通晓医术。先生如不嫌弃,可否将夫人中蛊的来龙去脉说出,我再想想办法。”

隐士说:“可能上天在冥冥之中,已定好因果轮回,这十年我们承受了早年作的孽……”

隐士名叫卢宁。

或许是看到妻子苏醒的希望,卢宁毫不忌违说起往事。

卢宁早年是刺客,有一次收到任务,要刺杀叶城官员。他晚上潜入官员府邸,正好撞见官员清退左右,欲行不轨之事。

卢宁本想在官员行事时一击必杀,但看到被擒女子奋力挣扎求存,不惜以死明志,卢宁就出手杀了官员。

谁知那女子要将破碎的瓷片划向颈侧,卢宁才看清女子真容,清秀端庄,优雅大方。

卢宁不忍心,出手打下瓷片,女子却扯住他的衣衫,跪地不起,女子知道他是刺客,小声请求卢宁带她远走,就算是死了也没有所谓,只要能走出官员府邸就行。卢宁担心被人发现,就带走女子。

后来听女子说,她名叫盈若,原本家景殷实,为避瘟疫,家人将她暂时寄居亲戚官员的家,但家乡瘟疫太严重,盈若全家俱绝,官员得知后见色心起,才出现那天晚上的事情。

卢宁看盈若无家可归,暂时收留,但刺客本就是来去无踪,风餐露宿之人,带着她真的不方便,本想随意给点钱财打发她。

但她说,如果卢宁有家,她就在家里等他,他只要回来,无论多晚多早,都会为了烧火备食,准备暖水梳洗祛寒,希望他不要再做亡命之徒。

卢宁想到多年来手沾鲜血不可计量,再作恶下去,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是时候作出改变。

卢宁与盈若朝夕相处,慢慢二人有了羁绊,后来成家,她为卢宁生了一个孩子,就是刚才那位目中无人的少年。

十年前卢宁切断与组织所有联系,带着盈若到碧溪村生活。

但是好景不长,匪天易侍派出杀手趁卢宁全家于郊外采药,欲灭绝卢宁全家。

卢宁虽然退隐村落,但杀人本事早已深入骨髓,反杀对方易如反掌,只是,他忽略了盈若不懂武艺。

盈若为了护住六岁的孩子,背后中蝠形飞镖倒地。

虽然及时止血上药,但是盈若从此卧床不起,起初还有意识,安慰卢宁不要太担心,她早已死过一回,面对死亡,不再惧怕,况且卢宁有孩子了,也不会寂寞,她希望卢宁可以坦然面对。

后来,盈若须臾欲绝,卢宁让她服下东皇乾坤丹,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从那天开始盈若沉睡不起。

有一天,卢宁像往常一样,交待邻居帮忙照看盈若,自己出去劳作。

未料回来时,卢宁看到儿子手中拿着沾血的菜刀,头破血流倒地不起。邻居被勒死。

有一人正在床榻边为盈若解衣,欲作不轨之事,卢宁手起刀落,那人在墙上的影子瞬间与血交叠。

卢宁才发现那人是村长近亲,村中恶霸。

卢宁顾不及处理现场,急着察看盈若安危,幸好她没有受伤。

村民闻声而至,高喊要抓凶手,卢宁心生魔障,挥刀击倒好事者,村民惊恐而走。

卢宁解下邻居脖子上的缠绳,跪地叩拜三下,拿出自己仅剩的钱财放到尸体手里。他抱起儿子,边帮他包扎边收拾。

卢宁心想,幸好,就像二人初见时,他又及时救了盈若,只是碧溪村不能久留。

一夜之间,卢宁背着儿子,抱着妻子,肩扛行李,上了劳山。

劳山当时瘴气不深,稍服草约就可以通过。卢宁不想听天由命,一晚上砍竹搭屋,削竹做床,从此,他们在山顶隐居,时而趁村里路上无人时,偷偷从旧时家里带些日用品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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