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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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文就默默退散吧,阿门 那是不同于拉斯维加斯一贯温暖气候的刺骨寒冷, 拍打在脸上的雪花令他脸皮生疼。
斯潘塞·瑞德一个激灵, 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沉淀着杂质,但此刻却显得异常清澈的蓝眼睛。
初醒的懵懂盈满蓝色的眼眸中, 他的耳边萦绕着两种声音。
一种是微弱的,充满绝望的稚嫩嘶喊, 在风雪中被吹得支离破碎,却固执得不肯放弃。
“米莎——米莎——”
而另一种响在耳边, 是跑了掉的德语童谣, 充斥着成熟男性的嗓音,满是贪婪渴望的意味。那是纯白的童话染上了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几乎让人窒息。
“树林里有个小矮人, 平静又沉默。”
“他有一件紫色的小大衣。”
“它在告诉我们那个小矮人会是谁。”
“是谁独自站在树林里。”
“穿着他那紫红色的小大衣。”
蓝色的眼眸陡然变得清明, 但下一刻就充斥了惊慌与恐惧。
眼前的一切, 几乎吓得斯潘塞·瑞德魂飞魄散。
旷野之上,五个穿着破烂军大衣的男人围着一个只有三四岁大, 身上只套着一件破旧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疯狂与贪婪, 高声嘶唱着跑了调的童谣。
如同破旧的风箱出喑哑的声响, 撕裂着人的耳膜。
其中一个男人扬起了手中的斧子,竟向那个女孩的脖子砍去。
“住手!!!”
瑞德尖叫起来,蓝色的眼瞳猛地收缩。他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 没有半点打架经验的斯潘塞·瑞德脑子一片空白, 他冲着利斧锋利的刃部伸出了手, 想要用双手阻止利斧白色的刃砍下女孩的头颅。
他这一堪称大无畏动作使得在场众人懵了一瞬, 就连男人挥动手中斧子的动作都滞了一下。但是腹中的饥饿折磨着他们,他们不管同伴突然的反常是在什么疯,但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杀掉这个女孩,而后饱餐一顿。
“多特里希,你什么疯!”
这六个人的头,手拿着斧子的瓦拉迪斯·格鲁塔斯双眼猩红,他厉声呵斥道。但见到从来跟在他后边唯命是从的小子今天却像是着了魔似的,一边扯着嗓子尖叫,一边妄图抢他的斧子,瓦拉迪斯·格鲁塔斯心头火起,也不管这一斧子下去,在砍断这个小姑娘的脑袋时会不会将那家伙的手一起砍下来,一斧子就劈了下去。
要是多特里希那小子的手跟着那小姑娘的脑袋一起掉了,那就当加餐好了。
他忍那个蠢货很久了。
“等等——!!”
其他四人看到格鲁塔斯的动作,心中顿时一惊。
就在几人以为会看到多特里希的手跟着小姑娘的脑袋一同落地的时候,他们却愕然地现,斧子竟然停在了半空中。
斧刃卡在多特里希的手心处。
没有想象中的断肢飞起,鲜血四溅。
那斧子就像是纸糊的似的,就连多特里希手心的一点油皮都没有蹭破。
旁边的四人呆住了,他们下意识以为格鲁塔斯是心软想要放过多特里希。他们不禁看向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头目,却见格鲁塔斯黑黢黢的脸竟然涨得通红。他的额角青筋迸出,握着斧子的手掌微微颤抖,手背上骨节白,小臂处肌肉紧绷。
这哪里是手下留情,分明是全力以赴。
“啊啊啊——”
格鲁塔斯的左手猛地按在斧柄上,双手一同用力向下压去。
他开始大吼,仿佛在使出全身的力气。
四人傻傻地看着明显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的格鲁塔斯,霍地看向多特里希,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安瑞卡斯·多特里希,像是变了一个人。
稳稳地站在女孩身前,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握住了斧头最为锋利的刃部,让格鲁塔斯豁出全身的力气也不能再进一步。
明明是跟他们如出一辙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此刻的多特里希却多出了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没有的神气。
那种居高临下,理所当然的俯视意味,像极了那些曾经他们自惭形秽,但不久前却宰了不少的贵族老爷。
“多特里希”挑了挑眉,浑浊的蓝色眼瞳中,鎏金的颜色蔓延开来。
声音是这些人熟悉的,但是腔调和语气却是陌生至极。
“没听到吗?”加百列掌控着这具身体的主权,用着优雅但是冷凝的声音说道,“我家孩子,让你住手。”
“多特里希,我要杀了你!!!”
格鲁塔斯的脸憋得通红,他就像是一头红了眼的公牛,“嗷”地一声放弃了斧子的所有权,猛地扑向了加百列。
“蠢货。”加百列的身体微微一侧,右手的手腕随意一拂。
下一刻,格鲁塔斯的脖子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掌扭断了一样。他甚至没有碰到加百列如今身体的衣角,他的身体就扑通一声砸进了雪堆里。扭断的脖子没有流出血来,但他的呼吸却已经停止了。
这一变故,吓呆了其余四人。
他们甚至不敢去确认一下格鲁塔斯是否完全断气了,惨叫一声,他们就疯狂向一边的树林跑去。
跑进林子里,他们可能被苏联的军队抓住。但是,留在这里,他们则会死在恶魔的手上。
加百列不知道拼了命逃跑的四人将他当成了恶魔。
再度穿越了时间线,在接管了这具身体的主权后,加百列先看了一遍安瑞卡斯·多特里希的记忆。
其实,斯潘塞·瑞德也能够在接管身体主权的时候翻看这具身体的记忆。但那个天才少年从来最怕的就是精神分裂,哪怕他对于阅读他人记忆的行为模式很好奇,也不敢随意进到别人的记忆中。
他坚决杜绝一切让他得精神病的可能。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加百列就将这个人类三十五年的记忆翻了个遍。
金色的眸子里,沉淀着比野外风雪还要冷彻的寒意。
现在是1943年2月18日,立陶宛境内,第二次世界战争期间。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名叫安瑞卡斯·多特里希,是出身立陶宛的混蛋恶棍,用任何贬义词来形容他都不为过。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这给了他一个征兵入伍的机会。
一个毫无国家荣誉感的杂碎,成为了苏联军队的一员。
然而,却在德国党卫军攻占立陶宛时,毫不犹豫地投奔了德国军队的麾下,将屠刀对向了自己的同胞。
加百列脚边躺着的死尸,不远处正向树林夺命狂奔的四人,都是跟他“志同道合”人。为了向德国上校交纳投名状,他们以本地的普通人充当犹太人,大肆屠杀。
而在苏联开始向德国反扑,而德国纳粹节节败退的现在,他们哪里肯将生命绑在德国的战车上。
于是,他们又当起了逃兵。
他们本就拥有本地的国籍,只要他们当初投靠德国纳粹的事情没有暴露出来,战后,他们反而能够以战争英雄的身份获得荣誉。
所以,在他们现这栋乡下的小别墅时,看到别墅里唯二存活的两个孩子,他们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射杀他们,而是留下了他们的小命做挡箭牌——用来哄骗当地的巡逻兵。
他们将莱克特家族最后的两个后裔像是狗一样拴在了一旁,却以着这个家族救命恩人的姿态住进了这所别墅中,大肆搜刮食物和财富。而当他们的食物告罄时,他们将主意打到了这栋别墅原本主人的身上。
战争时代,当人饿到了极致时,食人,岂不是最正常的选择?
而这两个孩子,汉尼拔·莱克特与米莎·莱克特,他们单纯以身体的健康状况选择了那个病弱的女孩。
这个时候,那个女孩不再是与他们相同的人类,而是能够给他们提供食物的两脚兽。
男孩拼了命地阻拦,挣扎,反抗,仍是无法阻止他们将自己唯一仅剩的妹妹拉到风雪交加的屋外。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凄厉如夜枭的叫声。
加百列鎏金的眼瞳陡然浮起了厉色,他看向不远处的积雪的桦树林。
之前干的事情已经让加百列心生厌恶,这些人,竟然将毒手伸向了幼崽身上,这就让加百列忍无可忍了。
那四个人在恐惧下挥出了身体的极限本能,已经跑进了树林中,踪影不见。
加百列冷笑一声,鎏金的眼眸中,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直至针尖大小。
人的双腿,再奋力,又能跑多远?
加百列的眸光锐利,然后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加百列有些深沉地想道:既然要与一个人类绑定不知道多长时间,这么软萌,说出去他是加百列的代言人,岂不是丢了他的脸?若是被他那群兄弟知道,这可不是他被笑话一万年还是两万年的问题了。
分明是会被笑话十万年的问题。
加百列表示,这绝对不能忍!
默默定下改造瑞德计划一二三,加百列根据从校教务处老师那里“询问”出来的家庭地址,来到了怀特家。
在加百列凝眸看过去的时候,他眼前的一切倏尔变了模样。
无数画面在眼前浮现,鲜血、残肢,无数生灵的哀嚎,与一个饱受痛苦煎熬最终崩溃的灵魂。那个灵魂痛斥着这个世界的不公,怨恨着这个世界的种种,最终化身为魔鬼,将目之所及的一切拉入了地狱。
一切的一切,都在加百列的脑中涌现。
而在瑞德的感知下,他只觉得加百列控制着他的身体在怀特家的外面站了十分钟,动也不动,无论他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应。
半晌,加百列缓缓阖上眼睛,慢慢消化涌入脑中的那段记忆。
或者说,命运的轨迹。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嘉莉·怀特没有父亲,十八年来,她一直与她的母亲,玛格丽特·怀特居住在一起。玛格丽特·怀特是一个虔诚近乎偏执的教徒,她一直视未婚先育生下的嘉莉而罪孽,甚至在嘉莉·怀特出生的时候想要杀死她,但血浓于水,到底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玛格丽特·怀特爱着这个孩子,但她始终记得这个孩子身上流淌着的罪孽。
她对嘉莉·怀特有着过度的掌控欲,她不允许她的女儿接触任何男性,也从不告诉她一些女人所必须知道的事情。她要保证嘉莉的纯洁,甚至在她有任何在她看来不洁的思想时,将她关入禁闭室。
在这样的坏境下,嘉莉·怀特变成了远近闻名的怪女孩。
十八岁那年,嘉莉·怀特的力量觉醒。
一直懦弱的人,一旦决意反抗,所爆出来的力量是可怕的,尤其嘉莉·怀特拥有着常人没有的力量。在毕业晚会那一晚,鲜血淋身,同龄人的肆意嘲笑,再加上唯一对他表露善意的男生死在她的面前,她终于爆。
偌大的晚会,盛装的毕业生和校老师,唯一活下的便是一直对她付出善意的德斯汀老师。那些曾经对她抱有恶意,曾经对她肆意嘲弄,曾经对她的遭遇漠不关心的人,都死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一个灵魂的愤怒,但有些人,却不应得到这样的收梢。
加百列缓缓睁开眼,窥探命运的轨迹,这是他以着加百列的身份诞生时得到的力量,但被神封印。如今力量回归,直视一场关于数百灵魂的因果,加百列不认为,这是偶然。
如果说对于嘉莉·怀特的事情,加百列曾经的态度漫不经心,那么如今,他真正地重视这件事情。
生命有多可贵,没有人比死过一次的他更清楚。
加百列默默想到,在开始他的瑞德改造计划之前,或许得先开始嘉莉·怀特改造计划。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嘉莉·怀特想要堂堂正正地活着,只能够靠自己。
将一个魔女拉到他这边的阵营里,他算是挖了他哥的墙角?
默默对路西法说了句抱歉,加百列慢慢将精神力铺展开,渗入眼前的这所房子里。房屋内的情景,尽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玛格丽特·怀特正在强迫着自己的女儿忏悔。
她说自己的女儿满身罪孽,必须特立独行,因为上帝在看着她。
而嘉莉·怀特受够了这样的言论。
嘉莉·怀特近乎崩溃地大喊道:“我只想和别的女孩一样,我不想再特立独行,我没有罪过,你才有罪过!”
母女间的争吵再次以嘉莉被关在禁闭室结束。
禁闭室外,玛格丽特·怀特一面喃喃着请求上帝的原谅,一面用刀子在自己满是疤痕的手臂上留下更多的伤口。
而禁闭室内,嘉莉·怀特喃喃诅咒着着一切,神情间充满了被逼迫到了极致而近乎不顾一切的不甘抗拒。从小到大,她因为种种理由被关在这间小屋无数次。她不明白,只是想要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生活,这竟成了罪孽!
嘉莉·怀特红着眼眶,身体微微颤抖。随着她心中压抑不住的愤怒与痛楚,禁闭室内摆放的东西在微微震动,门出“吱嘎”的声响,昨天上面因嘉莉·怀特满含愤怒的诅咒声而震裂的裂缝随着刺耳的声音在渐渐扩展。
门外,是玛格丽特·怀特越高亢的祈祷声:“上帝啊,帮帮我!”
震动,戛然而止。
玛格丽特·怀特惊喜四顾,她以为自己得到了上帝的垂怜,出手压制住邪恶的力量。她以着温柔却扭曲的嗓音对着门内的女儿说道:“嘉莉,只要虔诚的祈祷才能消弭你身上的罪孽,可怜的嘉莉,你已经是一个女人了,软弱、邪恶、罪恶的女人……”
嘉莉·怀特没有回应。
玛格丽特·怀特不以为杵,她哼唱着圣歌,苍白憔悴的面上满是欣然之色。她轻盈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嘉莉·怀特究竟看到了什么——
永远被黑暗笼罩的禁闭室内,竟投入一丝光亮!
嘉莉·怀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从记事起,只要做错一点事情、不,大部分时候,她根本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她的母亲就认定了她的罪大恶极,如同是对上帝的亵渎一般,一面疯狂地斥责她,要求她忏悔,一面将她关在没有一丝光亮的禁闭室里——如今的嘉莉·怀特闭上眼睛都能够描绘出这间屋子的模样。
狭小而逼仄房间,受难耶稣的像挂满了墙壁。他们围绕着她,以着静默而苦难的姿态包围着她,平静地注视着她每日的苦难。
但如今,她竟看到这里有光亮。
那道光呈弧,自那受难耶稣的十字架涌出,纯白柔和的光芒落在嘉莉·怀特的身上,轻柔得不可思议。
嘉莉·怀特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她不敢置信地伸手,轻轻地触碰那些光芒。随即她抬头,却现受难耶稣的十字架变了模样。
十字架上,竟站着一个拥有着纯白十二翼的天使。
那个天使周身笼罩着朦胧的光芒,他穿着白色的长袍,赤足而立。他拥有着银色的长,五官是嘉莉从未见过的完美。他正看着她,神情柔和而悲悯。
过于惊讶的嘉莉·怀特并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个拥有十二纯白羽翼的天使,赤足踩着的地方正是耶稣的脑袋。
“上帝……”嘉莉·怀特喃喃道,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哪怕她曾经向上帝祈祷了十八年,却也不敢相信,她竟能够见到天使。
嘉莉·怀特毫不怀疑眼前所见,除了上帝的天使以外,谁能拥有如此温暖的力量。
在如此温暖的力量下,嘉莉·怀特痛哭失声。
透过自己的眼睛,瑞德静静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嘉莉·怀特,直到周围变了个模样。
瑞德惊讶地看着周围,这是一间图书馆,数以千计的书籍整齐地摆在书架上,每一本书的书名都是他所熟悉的。
“哇哦……”瑞德一脸的震惊,真的有图书馆!
还没等着瑞德动手翻看一下这间图书馆里的藏书,周围的情景变得扭曲。
瑞德看到了满天璀璨星辰,美得不可思议。然后是纯白的云,如练的银河流淌,星辰穿梭其中。
他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哪里。
这是加百列的精神世界,传说中的天堂。
当然,这也不排除这是一个幻想型精神病的幻想世界。
等到瑞德秉承着学者钻研的精神探索遍前三重天后,他终于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有了成算——
要么,加百列是一个对神学有着丰富知识储备外加极致想象力的精神病妄想者,可能还有一些超能力。
要么,他就如他所言,是一位真正的天使。
然而,眼前的女孩却固执地拽着瑞德的书包带,坚持道:“请让我来帮忙。”顿了一下,女孩,也就是嘉莉·怀特认真地看着瑞德,蔚蓝色的眼眸中是纯粹的执着与坚定,道:“您是加百列殿下的代言人,身为殿下最忠实的信徒,无论如何,我绝无法眼睁睁看着您弄伤身体!”
瑞德嘴角一抽,他看着眼前一反往日怯懦模样的少女,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那时候就不专注探索加百列的精神世界了,他应该看看加百列究竟对嘉莉·怀特说了什么,弄得这个女孩像是被洗脑了一样。
仿佛感觉到瑞德心中所想,加百列没好气地在瑞德脑海说道:“小家伙,你知道什么!这是人、天使格魅力!”
或许他在天堂的号召力或许不及路西菲尔和米迦勒,但亲和度绝对是众炽天使最佳,受欢迎度五颗星。
只是……
加百列在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抬手扶额——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本来只是想要获得这个女孩的一些信任,然后适当地影响她,不至于让她走向日后的绝路。谁料,他给这个单纯姑娘造成的冲击太大,竟使得她不仅深深地信任他,并对他产生了信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