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狼与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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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一片青青草原，草原上有一座羊村，里面生活着一群可爱的小羊。走路比蜗牛还慢的是老村长慢羊羊，村长一思考，脑袋上就会一直长草。特别聪明的是喜羊羊，特别漂亮的是靓妹美羊羊，还有每天锻炼肌肉皮肤黝黑的沸羊羊，胖胖的是暖羊羊，头上顶着一坨便便的叫懒羊羊。”
“呃……头上顶着什么？”铃木薰怀疑自己听错了。
“便便！”
“啊！怎么会？”
叶格解释道：“准确来讲，是它的发型像一坨便便。”
铃木薰笑道：“这个羊村好奇怪哦。”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呢。”叶格娓娓道来：“草原上还有一只英俊且才华横溢的灰太狼，它非常爱自己的老婆红太狼，但是狼是要吃羊的，为了讨老婆欢心，灰太狼每天都要想尽办法去抓羊，可是聪明的喜羊羊每次都能识破它的阴谋诡计，将其赶跑。灰太狼每次失败跑路，都会不甘心地大喊一声：我还会回来的！
而当它每次失败回到家里，老婆红太狼因为吃不着羊而心生怨气，就对灰太狼一顿平底锅暴揍。灰太狼那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始终对老婆一心一意，爱自己的老婆胜过一切。于是他更努力地去抓羊……”
叶格止住话头，听到铃木薰评价道：“真是个好男人啊！”
叶格偷偷歪着头，隔着一米的距离，看着灯光下铃木薰柔和的侧脸，笑道：“灰太狼抓了几百次，都没有一次成功地吃到羊，可以说是非常可怜了。”
铃木薰反问：“羊被吃了不是也很可怜？”
叶格道：“这个，弱肉强食，本是自然界的不变法则。何况灰太狼是有老婆有家庭的，后来它还有了孩子，为了养家糊口，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故事原本是讲给小孩子听的，因为灰太狼代表邪恶势力，所以代表正义的羊村就不会失败。小孩子听到这个故事，都喜欢喜羊羊的聪明勇敢，大人们却欣赏灰太狼的责任与担当，以及屡败屡战的勇气。”
铃木薰沉吟道：“这样就很难办了，我既想要灰太狼一家幸福美满，又不想羊村的小羊被吃。”她声音忽然一高，似乎想通了关键，说道：“啊！灰太狼可以去吃草啊！这样不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傻孩子，狼吃草会营养不良的，最终还是会走向灭亡……”叶格低声说。
“哎，可它这么久没有吃到过羊，不还是活得好好的，还有了老婆孩子，肯定是有办法的。”铃木薰确信地说。
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叶格的回复，歪头一看，叶格已经睡着了。
十二岁的叶格样貌稚嫩，五官清秀，睡姿看起来很乖。
铃木薰微微一笑，低声道：“你才是傻孩子吧！”
她忽然觉得好笑，十五岁的自己，怎么会对这个小三岁的孩子如此信任？
从第一次遭遇特里亚组织的敌人时就能看出，叶格是个很值得信赖的人，这个家伙临危不惧，面对强敌，表现出了惊人的冷静与沉稳。
他头脑聪明，颇懂一些人情世故，年纪虽小，却能看透很多东西，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铃木薰轻吁一口气，起身给叶格盖好被子，关上了灯。
当四周沉寂在黑暗中后，叶格悄悄睁开眼睛。其实他是在装睡而已，给小姑娘讲故事什么的，上辈子没干过，讲了一段还挺累的。他哪里想得出什么好故事了，只能说说看过的一些儿童动画片。
“如果她下次再央求我讲故事，我是不是可以讲《猫和老鼠》？要不还是《虹猫蓝兔七侠传》吧！”叶格思绪发散。
……
凌晨，旅店前台。
负责值守门店的女子正打着哈欠。
过往的旅客常常会在深夜留宿，住客有时也会在夜里起身要求一些服务，因此旅馆夜里都需要有人值班。
叮铃！
旅馆中突然响起了一道铃声。
在这漫漫长夜，有一个人走进旅店。
昏昏欲睡的柜台小姐抬眸看了那人一眼，忽然眼前一亮，打起精神。
因为那是一个俊美的青年男子，身上一袭霓裳羽衣沾染了几片暗红色的污迹，依然掩饰不掉他飘举若仙的姿仪。
然而，当发现对方双目上有伤疤后，柜台小姐暗道一声可惜，顿时失去兴趣，问道：“客官是要住店吗？非常抱歉，小店今夜已经没有空房了。”
青年男子摇了摇头，用空洞的目光“环顾”四周，似乎在找寻什么。这个动作让柜台小姐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盲人。
过了半晌，男子有所确认，点头低声说道：“夜深了，就让大家睡个好觉吧！”
他退出旅店，就在街道对面找到一堵墙，倚墙而立。
柜台小姐觉得此人有些莫名其妙，也许他不仅眼睛坏了，脑袋也有些不好使吧？百无聊赖的她，站在门下打量着街对面的奇怪男子。深夜中秋风渐起，那男子羽衣绚丽，仿佛让这夜色都有了灵气。
柜台小姐看得痴了。
青年男子正是获稻，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一个人提醒他，他走错了方向。关键的是，那个提示他的人，竟又是一个他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那个人叫鸣蜩，是个一头棕色卷发，身材矮小的黑衣少年。
样貌虽是少年，其实已经是活了不止百年的老人了。
获稻在一百年前，就与这个卷发少年相识。
那日他按照秀蔓所指的方向走在大路上，鸣蜩忽然出现，叫住了他。
“好久不见，获稻。”
“原来你也出门了啊！”获稻说道。
“放心，我不是为了那把刀来的，我对‘人间无骨’没有兴趣。”鸣蜩说。
“你有什么目的，跟我没有关系。”
“你还是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唯独钟爱那些古老的刀剑。”
“我爱的不是那些刀剑，而是承载在刀剑上的，那些历史长河里的气息。”
少年鸣蜩笑道：“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文艺起来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哎呦，怎么搞的身上还有血迹，是跟人交手了吗？”
获稻老老实实地说：“我要去一个叫木叶的地方，据说未央带着‘人间无骨’去了那里。至于身上的伤，确实是碰到了敌人。”
鸣蜩沉默片刻，说：“获稻，你是路痴吗？”
“嗯？”
“你可知这个方向，与木叶是完全相反的。”
获稻微微发呆，说：“可是秀蔓说，是这个方向啊！”
鸣蜩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个丫头的鬼话你也信？她的话十句只能信半句。你不是要找人间无骨吗？我给你占卜一下，不就知道它到底在哪里了？”
“占卜？”获稻忽然想起来了，鸣蜩确实非常擅长占卜，他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预知未来。
鸣蜩从怀中摸出十二张纸牌，这些纸牌背面花纹复杂，中间有一个醒目的五芒星，正面则分别画有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等十二生肖的模样。他抬手将纸牌全部抛到天空，那些纸牌并没有因为地心引力落到地面，而是在少年四周以站立的姿势悬浮。
鸣蜩双掌合十，默念咒语。
“警以十二灵神以告亡者，渺渺大罗以定四方……”
十二生肖牌中的黄狗牌骤然发出光芒，少年鸣蜩喝道：“去！”小狗牌飞到获稻身前，牌锋指向一方。鸣蜩伸出手掌，其余十一张纸牌自动飞回他的手心。
“犬神大人会带你找到人间无骨，你跟着它就行。”
“多谢。”获稻说道，又多问了一句：“鸣蜩，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鸣蜩笑道：“还以为你真的不关心呢，获稻，我收到了桃良首领的指令。”
听到这句话，获稻素来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问道：“桃良首领？”
鸣蜩道：“是不是感到不可思议？”
获稻颔首道：“多少年了，首领竟然又发指令了……”
鸣蜩呵呵笑道：“桃良首领让我找什么‘无光之影’，真是，搞得我晕头转向的。我完全搞不懂他的意思，什么是‘无光之影’？没有光，怎么会有影子呢？”
获稻说道：“我们之中，你是最擅长找东西的，你的这种占卜术相当神奇。”
鸣蜩不以为然地说：“你这实属是谬赞了。其实占卜是有前提条件的，不能无的放矢。比如说你要找人间无骨，它有具体的名字和形象，也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过类似于你所说的，历史长河中的气息，如此它就有了痕迹，有了痕迹就可以借用‘灵’来按图索骥，追本溯源。人间无骨在人间留下了很深的痕迹，还是很好找的。可是这‘无光之影’，我是半点都捉摸不透。桃良首领也没有给别的线索，只说让我找，他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怎么找？只好出来碰碰运气了。”
鸣蜩声音中的怨气越来越重。
获稻道：“你应该感到荣耀，这可是首领的指令。既然桃良首领将这件事交给你做，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鸣蜩苦笑道：“那就承蒙吉言了，说来也奇怪，未央、你、秀蔓，都先后出门，多年不曾出面的桃良首领也传达出了指令，这忍界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只是来找刀的，其余与我无关，就此告辞了。”获稻转身离去，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头发蜷曲的少年鸣蜩早已习惯获稻的性格，对此不以为忤。他凝视着获稻后背羽衣上的斑斑血迹，心想能伤到他的可不多啊！忍界的后起之秀看来也不简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竹筷，抛往天空，筷子落在地上，筷子尖指向东南方。
由于没有目的，鸣蜩这段时间都是靠这种非常随便的方式来选择前进的方向。
这就是所谓的“碰运气”。
而获稻通过“犬神牌”的指引，在这个夜晚，来到了十月镇。
十月镇这个名字他很喜欢，因为“十月”，是他的代号。
可惜的是，十月镇的旅馆今夜都客满了。而获稻认为，打扰人睡觉是这个世界上最冒犯的事情，因此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找那把刀。
他只好在街上露宿一晚。
这都无妨，既然找到了人间无骨，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