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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骤然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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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城。

陇西巡抚使衙门。

赵亿青穿着一身威严的官服,慢步走进幽静的二堂。

他在迎门位置的主座上坐下,含笑招呼着跟在他身后的竹青和赵泽瑞也坐下。

他指着赵泽瑞对竹青说:“这位是游击将军赵泽瑞赵将军。”

竹青见赵泽瑞还是一副随从的打扮,忙起身抱拳说:“在下竹青,一路上慢待了赵将军,请赵将军原宥。”

赵泽瑞也笑着起身抱拳说:“少捕头智勇过人,赵某从心里是着实的佩服。”

赵亿青又招手说:“大家都是自己人,都坐下说话。”

竹青坐下,抱拳说:“大人有何训示?”

赵亿青含笑摆手说:“少捕头客气,这一路上多亏了少捕头护送,老夫才能平安到达这莫高城,老夫要谢谢少捕头才对。”

竹青没有说话,只是谦逊的笑笑。

赵亿青看着竹青真诚的脸问:“少捕头,你打算什么时间送走那个喀什尔?”

竹青想了想说:“打算今天下午,最迟明天午后送他出城。”

赵亿青沉吟一会说:“少捕头,老夫跟你商量个事,不知少捕头意下如何?”

竹青忙恭敬地说:“大人有事吩咐就是。”

赵亿青含笑说:“老夫想请少捕头暂时不要送走那个喀什尔。”

竹青脸上神色一愣,定定地看着他,没敢问为什么。

赵亿青忙摆手说:“少捕头别误会老夫的意思,老夫是想……”

赵泽瑞见赵亿青似乎在犹豫,好像在斟酌词句,又一时不知怎么说下去。

他忙笑着说:“少捕头,大人的意思是想请少捕头的人手,暂时留在巡抚使衙门里,大家相互之间也好有一个照应。”

赵泽瑞话说的虽是十分婉转,竹青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这显然也是赵亿青的意思。

竹青忙一抱拳,真诚地说:“赵大人,赵将军,你们的意思在下已经清楚。只是这个喀什尔的身份太特殊,放在此处在下实在是有点不放心。”

赵亿青赶紧说:“少捕头放心,耽搁不了多少时日,少则一两天,多则三五日,老夫请调的陇右安远将军张鸿的属下,他们就能赶到这里。”

“就三两天时间没有问题。”竹青爽快地答应后又说:“在下的人手在衙门里少不得要打扰大人。”

赵亿青连忙高兴的说:“少捕头说哪里话,少捕头能答应留下,老夫已经是大喜过望,老夫怎敢再有打扰老夫这一说。”

三人同时都心照不宣的笑笑。

赵亿青问赵泽瑞:“少捕头人手的住处都安置妥当?”

赵泽瑞恭敬地说:“回大人的话,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下官已经让人把花园里面的那一排房子给收拾干净,少捕头的人手现在想必已经在那里了。”

竹青忙抱拳说:“谢赵将军费心。”

赵亿青含笑说:“少捕头,大家是自己人,相互照应也是分内的事,后面这几日老夫还仰仗少捕头关照。”

竹青依旧抱拳说:“大人言重,这也是在下分内的事。”

赵亿青平和的看着竹青,两人不约而同的一笑。

“赵某有一事想不明的,想请教少捕头。”

赵泽瑞突然含笑看着竹青说。

竹青看着他疑惑满满的脸,真诚地说:“赵将军有事尽管说,在下一定会是知无不言。”

赵泽瑞依旧笑着问:“少捕头一进城就放走了那个涂校尉,不知是何用意?”

竹青心里微微一跳,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赵泽瑞是想就此发难,还是另有目的?

竹青瞄一眼主座上的赵亿青,见他是一副漠不关心,事不关己的样子。

“赵将军,你的意思是把那个涂校尉扣住不放?”

竹青脸上也一笑,平淡地问。

赵泽瑞平和地点点头。

竹青看着赵亿青说:“赵大人,你也是这个意思?”

赵亿青见竹青突然问他,知道赵泽瑞到底是一个武将,把事情办的有一点操之过急。

他忙含笑点头说:“老夫心里也在疑虑,少捕头怎么会轻易就放走了那个涂校尉。”

竹青心里已然明了,赵泽瑞此时问的话定是赵亿青在暗中授意。

他赶紧起身对赵亿青抱拳说:“竹青做事鲁莽,没有向大人请示,擅自做主放了涂校尉,请大人责罚。”

赵亿青赶紧摆手微笑着说:“少捕头言重,所谓事急从权,你做的也不为过。”

“赵某想问少捕头,你为什么不审不问就放走了涂校尉。”赵泽瑞眼睛盯住竹青的脸,冷冷地问。

竹青淡定地坐下,静静的看了他一小会,轻声问:“赵将军,你扣下那个涂校尉打算怎么办?”

赵泽瑞脸上滑过一丝冷笑,冷冷地说:“至少要问出他是受何人指使敢杀良冒功。”

竹青疑惑地看着他问:“那个涂校尉什么时候杀良冒功了,赵将军你看见啦?”

赵泽瑞一时语塞,不经意瞅赵亿青一眼。

竹青脸色一正,轻快地说:“那个涂校尉一没有杀良冒功,二没有查出他有什么劣迹,在下作为明察司的总教习,把人放了有错吗?”

赵泽瑞争辩说:“他无故杀了客栈掌柜的就是做贼心虚,还有他说骆驼客栈是王义开的,当时在场有四五十人都听见了,这些事你怎么能不审不问。”

竹青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又轻快的说:“他杀了客栈掌柜的不假,可那是在我说那个掌柜的开的是一间黑店以后,他杀了开黑店的人有什么错?就算他心怀鬼胎,可到大堂上他说是一时气愤,错手杀了那个客栈掌柜的,你能把他如何?”

赵泽瑞冷冷地说:“你这是在替他开脱罪责。”

竹青忽然一笑说:“我为什么要替他开脱罪责?”

赵泽瑞一时无语,他确实说不出,竹青为什么要替涂校尉开脱罪责的半点理由。

竹青看着脸色有一点尴尬的赵瑞泽,又说:“你说当时有四五十人都听见了,他说骆驼客栈是王义将军开的,可这种随口说的话在大堂上怎么能算数。再说,他在大堂要说他没说过这话,你又能把他怎么样?”

“明察司的人都听见了,他手下的官兵也听见了,当然我和赵大人也听见了,这些全都是事实,可这又有什么用?”竹青见赵泽瑞和赵亿青都没说话,再次说。

竹青看一眼面无表情的赵亿青,又看着脸色有一点愤愤不平的赵泽瑞,接着说:“那些官兵都是涂校尉的手下,他们能出来指认他们的上司?我和赵大人还有你赵将军,包括明察司的人出来指认涂校尉有用吗?”

赵泽瑞被竹青的一番话,问的是哑口无言。

赵亿青冷静地看着竹青,始终没说话,心里却在想。这小子年岁不大,倒是心思缜密还伶牙俐齿,看来也不是一个好随便糊弄的主。

竹青似乎还意犹未尽,扫一眼主位上的赵亿青,又对赵泽瑞说:“赵将军初来想要立威树信也是常情,可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如果我们今天冒然扣下那个涂校尉,王义将军过来要人我们怎么办?这里的形势本来就十分的诡异,因为这件小事再把整个事情闹僵闹大闹复杂,我想不出将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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