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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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顾煜恒返回驻地的日子，夏清清也要随他一起出发。
顾父顾母、赵艳萍和周恬恬都来到火车站送他们俩。
周刚今天要去厂里上工，不过他本也不想来送行。
周恬恬倒是主动说自己想来送夏清清，也就跟着来了。
赵艳萍把手上拎了一个大包袱交到夏清清手中，叮嘱道：“清清，火车上人多眼杂的，你可得把行李看好了。”
夏清清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包袱，“妈，小顾给我俩买的是卧铺票，人会少一些。”
“那就好。”
“妈，你在这包里都放了些什么呀？这么重。”
夏清清觉得手上的包袱比自己收拾的一箱行李还要重，单手都有些拎不动。
在一旁和父母说话的顾煜恒瞥见她拎得吃力，顺手就帮她拿过了那个大包袱。
赵艳萍不舍地拉着夏清清的手，说道：“就是些吃的东西，这一路要走上好些天呢，你和小顾饿了可以打开吃。”
夏清清简直哭笑不得，“妈，火车上有火车餐，也有卖食物的小推车，你还怕我没饭吃不成？”
“吃饭是吃饭，妈还给你带了好些零食呢！坐车无聊的时候你也可以吃啊。”
赵艳萍说完瞥了一眼周恬恬，见她在那儿和顾煜恒的父母打招呼，便悄悄把夏清清拉到一旁，低声说着悄悄话。
“清清，我在你的几条内裤上都缝了布口袋，你以后出门钱啊粮票啊啥的，都可以放在里头，不容易丢。
那条白底碎花的口袋里塞了一百二十块钱，你到了住的地方可要记得把钱放好。”
夏清清惊讶地看着赵艳萍，“是我从周叔叔那儿找出来的一百二十块钱吗？不是说好留给你当养老钱的吗？你又给我做什么？”
“嗐！妈这么大年纪了，没啥用得到钱的地方，再说你周叔叔又不是完全不给我钱，妈够花的。倒是你，从小就没出过远门，一下子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免不得要有用钱的地方。”
夏清清无奈地说道：“妈，我还有小顾呢，他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赵艳萍笑了笑，目光看向了顾煜恒，“妈相信小顾这孩子不会亏待了你，可女人自己还是有些能傍身的钱财才好。”
夏清清看着赵艳萍慈祥的笑脸，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才是真正的母亲，儿行千里母担忧，赵艳萍只想为自己即将远行的女儿考虑周全。
只可惜……自己并不是他真正的女儿。
“妈，我……”
夏清清嗓音有些哽咽，觉得自己好像借由这个身份欺骗了赵艳萍的感情。
赵艳萍见她红了眼眶，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清清，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妈妈的好女儿。”
火车的汽笛声响起，检票员也在催促的乘客上车。
赵艳萍摸了摸夏清清的脸，“好了，快和小顾上车吧。”
夏清清吸了吸鼻子，对着赵艳萍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妈，不用担心我，我会时常给你写信的，如果又被周叔叔欺负了，你千万别忍气吞声。”
“你就放心吧，我闺女都好好的嫁人了，我还怕他做啥？大不了我就回娘家，不理他那个老东西！”
夏清清被赵艳萍难得的乐观给逗笑了，“对！不理他！”
两人最后和众人告了别，王淑红又向他们嘱咐了两句。
“煜恒，清清，你们两个如果有了好消息，可一定要给我们来信哦！”
夏清清反应了一秒，才知道王淑红说的「好消息」是指什么，她迅速地演技上身，略带羞涩地抬眼看了看顾煜恒，抿着唇没说话。
顾煜恒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尴尬，快速地点了下头，“妈，我知道了。”
站在赵艳萍身侧的周恬恬对着他俩挥了挥手。
“姐姐，姐、姐夫，祝你们一路顺风，有机会我一定去南边找你们！”
夏清清对她笑了笑，“好，恬恬，以后我妈就托你多照顾了。”
周恬恬嘴上应着好，心里却想着：你这个女人最好赶紧和顾煜恒离婚，我以后可不想跟着陆云诚一起叫你小舅妈。
顾煜恒拿着大部分的行李和包裹率先上了车，夏清清拎着一个行李箱跟在他身后。
两人按照车票找到自己的铺号，一个下铺一个中铺。
顾煜恒把行李塞进下铺的床底，那袋装着食物的包袱被他放在了床铺上。
这个时代的火车是可以开窗户的，不少人挤在窗边，向站台上的亲人做最后的告别。
顾煜恒用自己的身体给夏清清腾出了车窗的一角，夏清清朝赵艳萍用力挥着手。
虽然她和赵艳萍只做了短短几天的母女，可却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母爱，这会儿还真有些舍不得。
绿皮火车“哐哧哐哧”地缓慢启动，站台上的人逐渐变得渺小，直到什么也看不着。
一双温暖的大手抚上了夏清清的头顶，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别看了，小心被风吹感冒。”
夏清清从火车窗边移开了脑袋，转头看了一眼顾煜恒。
她白皙的面颊被北风吹的红扑扑，眼眶也微微泛着红。
像一只红眼睛的小兔子。
“顾同志，你睡下铺还是中铺呀？”
“你选吧，我睡哪儿都行。”
那两张床铺同样狭小，只是下铺空间宽敞，走动方便些，中铺和上铺那点距离，顾煜恒这个大高个恐怕都坐不直身子。
夏清清没什么犹豫地说道：“那我睡中铺吧，白天还可以下来坐坐。”
“行。”
这年份能坐火车卧铺是一件奢侈的事，虽然车厢环境完全比不上21世纪的动车高铁，但也比拥挤的硬座车厢闻着各种臭脚丫子味、咸菜味来的强。
火车刚刚起步，乘客们还都处于精神充沛的兴奋状态，整理着行李，翻找出零食，和邻座唠上两句。
或者在狭窄的过道里走来走去，熟悉厕所和餐车的位置。
夏清清坐在顾煜恒的下铺上，翻着赵艳萍给她收拾的包袱。
里头有一包水果糖，一包炒瓜子，一包包装上写着「红虾」二字的酥糖，两盒米糕，两盒铁盒装的饼干，一罐蜜橘罐头，还有那个夏清清之前不愿意带的铝皮饭盒。
她打开饭盒，瞧见里头整齐地码着两排煎好的饺子，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赵艳萍起早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