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护送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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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自己办公室招贼,接到电话后,郎君山匆匆赶到总部。大概是因为闹床气的缘故,他神情萎顿,一点也不在状态。
见云清脸色微红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瞟她一眼后,郎君山沉声问道:“怎么,没有追上?”
因为他家离得很近,一个电话之后赶来也就一炷香的时间,更何况还有四个轮子。所以,在云清追赶窃贼那会儿他就到了。
询问的时候,并未刻意地去看云清,而是一心一意地检查桌斗和保险柜。经过一番仔细检查之后,没有发现任何被撬被打开过的痕迹,他在心里悄悄长吁口气。
尽管没有发现有啥问题,但他仍然心存芥蒂。俗话说,贼不走空,既然被人家给惦记上,那就说明这人并非普通的窃贼,最有可能是共党分子,而且这回没有偷成肯定还会有下回。因此,这保险柜并非保险了。
所以,犹豫一阵后,他又将刚刚锁上的保险柜重新打开,并微微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有意挡住云清的视线,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只档案袋悄悄揣进怀里。
忙完之后,他重新关上保险柜,并随手拨了下密码盘。起来的时候,见云清用奇怪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瞅着自己,他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别这个样子瞅着我,谁都有秘密,更何况我还是特务处处长,这身上的秘密可多了去了。”
对于郎君山来说,手里掌握的机密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随便一条都有可能惊天动地,或者塌天塌地,被人惦记上最正常不过了。他方才悄悄揣进怀里的正是有关“蟒蛇”的档案资料。
“蟒蛇”,既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更是他最得意的杰作。因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条“蟒蛇”安插到共党高层的身边,虽然眼下的地位不高,还处在半冬眠状态,但终究会有那么一天其发挥的作用将足够逆天。
因此,当一听说自己的办公室里招贼时,他便马上联想到这窃贼必定是冲这而来。也许共党早就怀疑在自己身边有“蟒蛇”的存在,只不过是无法锁定目标而已。
这份档案资料可是自己的王牌,绝不能让它落入共党之手,否则,自己的一番心血和算计都将付之东流。
云清对他的异常之举虽然有所察觉,但人家毕竟是特务处处长,有这样的举动最稀松平常不过。
因此,她嗤了一声,翻下白眼不屑道:“我才懒得管你那些烂事。不过,我友情提示一下,这秘密终归不是死人,只有死人留下的才是秘密。你还是将这秘密当成死人吧,因为只有那样才会永远成为秘密。”说罢,转身而去。
闻言,郎君山的脸色微微地红了一下……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因为招贼的缘故,整座大楼无处不充斥恢诡谲怪。
步入大楼,云清见所有人都三五成堆地窃窃私语,纷纷议论昨晚之贼。
“欸,这莫非是瞧上处座的宝贝了吧?据路透社消息,大前天,处座在博古斋淘到了一件正宗的四方羊尊,虽说是特小号的,但终归也是西周的稀罕之物呀。”
“嗤!你这全是胡扯,明明那天我陪处座去了汉华特训班,他为学员讲了一整天的课,最后把人都给累瘫,连晚饭也没吃就睡下了。”
“我看这八成是奔处座昨天在陈记所买之华徽挂坠而来,据说那玩意儿可是在‘亚当之星’旁边找到的,这不是仙器离成仙也只差几步了。”
“我呸!你们莫在这乱嚼舌根,小心着点,若是被人听去有你们好受。”
“……”
瞥见云清走近,一个个又都马上噤若寒蝉。
云清耳尖,老远就听了个正着,但为了使他们安心不给自己惹是非,连眼角也没给他们甩下,她佯装低头匆匆路过。
忽然,一道人影匆匆擦身而过径直奔向三楼。
咦!这不是林子山吗?他怎么来了?莫非这荣城又发生什么大事?
云清乍一见到他那熟悉的背影不禁犯起了嘀咕,心中也不再有他,立马加快步伐匆匆跟了过去。
逃脱张明宁他们的追捕后,林子山在火车站附近藏了两天。风头一过,他立马登上火车直奔江京……
从昨晚来到办公室以后,郎君山便没有再回家。里间是他自己的卧室,起居洗漱用具一应俱全,啥也不缺,这原本就是供他值班休息用的。
昨晚,经贼一番闹腾令他非常不安,接下来,他整晚整晚都睡不安稳,半宿也不曾合上眼睛,直到天色微亮时才渐渐入睡,这会儿睡得正香。
在这步月登云的梦乡之中,他正踌躇满志背负行囊风雨远方日行八万,把自己整得春风十里逾月而行,忽然,被一阵近乎揭天掀地的敲门声和一如麋沸蚁动的骚乱声而惊醒。
醒来之后,他都忘记咬牙切齿了,匆匆起来赶紧收拾一番,然后揣着冲天床气大开办公室的门,刚要龙骧虎啸张嘴臭骂,一见眼前之人是林子山后,他马上气消了一半。因为,他早知林子山会打上门来。
他几天前就接到张明宁的电话,说林子山嫌疑太重必须要动一下。当时,他模棱两可不置可否地竟然默许了,但他又知道张明宁他们根本不是林子山的对手,绝对奈何不了他半分,一堆的麻烦定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事情果如自己所料,但没料到的是林子山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他当然不怕麻烦。见林子山满面怒容,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他只有强忍不快慌忙堆起笑脸,故作惊讶道:“子山,你这是怎么啦?谁惹你啦?回江京也不来个电话?进来坐吧。”
林子山的脸色跟块猪肝似的,啥话也不说,只见他气冲冲地冲进去直接坐在沙发上,伸手抓只茶杯提起茶壶倒了杯凉茶仰头“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喝完,他将茶杯重重搁下,并抬手抹了把嘴。
他的样子的确狼狈,满脸憔悴,跟身上一样脏不拉叽,头发乱蓬蓬的,跟顶着个鸡窝似的,
那林子山前脚刚到,这云清随后也跟来了。她十分好奇,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跑江京来了?而且还邋邋遢遢,像是从叫花子窝里钻出来似的。
郎君山正满脸黑线琢磨着怎么应对之时,一见云清,心中顿时一喜。于是,他给云清使劲地眨巴着眼,并呶了呶嘴。
云清自是会意。她立马过去跟林子山打招呼:“林长官好!你来了。”
但林子山根本不搭理她,嘘了口气后,将目光转向郎君山抱怨道:“你是处座,我无法跟你生气。但至少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弄明白,你派我过去到底几个意思?我无意跟云长官争高低,可他们似乎也容不下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我,我都忍了,可这回张明宁他们却干脆要直接逮捕于我。
处座,我到底做错啥了?我知道,张明宁他们敢如此胆大妄为,这肯定得到了你的默许。处座,如果你也怀疑我的话那你立马就逮捕我。不过,我觉得自己太冤,难道我到共党那边卧底也有错?我那是执行处座你的命令呀,这不是要打你自己的脸吗?”
“欸,林老弟,你这是从何说起?我怎会默许他们呢?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你跟云清他们的关系闹得如此之僵。云清,情况果真如他所说吗?”
林子山也够直接,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不怕郎君山跟他急。可郎君山竟然把他给琢磨透了。他不急不缓,不动声色,故作一脸无辜状,两片镜光一闪立马把问题抛给云清。
这个时候,云清也够纯洁的,虽然不满郎君山择清自己,但仍然唱起了双簧。
她不乐意道:“林长官,你这话就不够意思了。在荣城的时候,我们打配合不是很默契吗?我可从来就不曾怀疑过你,更何谈容不下你?至于你在荣城的遭遇那纯粹是张明宁他们的个人行为,与我又何干?不过,人正不怕影子斜,你若是没任何问题,他们也不敢拿你咋的。”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这俩人一唱一和,表面冠冕堂皇,实则暗藏机锋,滴水不漏,令你欲要反扑也无从下口。
俩人一推二五六,令林子山啥都明白了,他不再纠结如斯了,再多说一句也都显得自己无知,给自己徒增烦恼。
因此,干笑两声之后,他冷然道:“行。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不过处座,我不打算再回荣城了,如果你不允我即刻就辞职。”
“什么?”他这是要逼宫啊!这令郎君山着实感到意外,一声惊呼竟不觉脱口而出,但不高不低,不轻不重。紧接着,他的脸色倏地一沉板得跟块铁似的。从镜片后面,他冷嗖嗖地盯住林子山。
林子山这明显是以退为进,蓄势而为,此举令云清也十分惊讶。瞟他一眼后,她目光一闪垂首默然。
瞬间,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沉寂,谁也不再吱声。被郎君山冷漠而视,林子山并未感到难堪,甚至还十分坦然。在来见郎君山之前,他已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过了许久,郎君山的脸色渐渐松弛下来,目光也变得柔和一些,嘴唇翕合一下,可刚要开口,桌上的电话铃声猝然响起,一下子撕碎了这短暂的宁静。
望着桌上的电话座机,云清动了一下,她打算起身去接,但被郎君山立马摆手制止,而他自己却仍坐着未动。
电话铃声仍在急促地响着,似乎专门跟这仨人较劲似的。因此,郎君山不再犹豫。他起身趣步上前一把抓起话筒,但刚听了一下,那脸色又一次阴沉下去。
片刻之后,他重重搁下话筒,冷森森地道:“云清,林子山,现在我命令你俩即刻返回荣城!”
“……”
接到981团电话,在虎林海面游弋的四艘日军战列舰有明显异动,舰上满载海军陆战队士兵,意图从虎林要塞强行驶入黄江水域。
接到报告后,潭师长马不停蹄赶到要塞。一番巡视之后,发现敌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于是,在虎林要塞,他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把驻守在东海岸一线和虎林港的823团756团营长以上长官全召集过来,向他们通报了眼下所面临的局势,并紧缩防线对兵力作了一番重新调整和部署。
最后,他沉声道:“弟兄们,我们可能有大仗要打了,你们也都瞧见啦,在这海上的日军像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们随时都准备向我们发起进攻,一场血战离我们越来越近。弟兄们,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打回去!打回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霎时,所有人都一声怒吼,惊天动地,把会议室的房顶也差点给掀翻。
“对!我们要把他们打回去!我们是中国军人,在侵略者面前,我们的血是热的,我们的心是红的,犯我者我必诛之!”
在国军里头,潭师长是为数不多的主战派将领之一,而且对日态度十分强硬。但在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十分沉闷。
因为,远在千里之外,发生了举世震惊的西安事变,老头子被抗战派给扣押了,正在为停止内战枪口一致对外进行一场载入史册的兵谏。
潭师长虽是主战派将领,但他不赞同这种过激行为,领袖就是领袖,过错最大他也是领袖,军人的职责就是扞卫国家,扞卫领袖,因为领袖是国家的代表。
会议之后,他急着要赶回荣城。因为,他要时刻关注事态变化。天色晚了,见他执意要走,卫参谋长大声吆喝道:“钟强!”
“到!”钟强负责会议安全保卫。此时,他正站在门外,听到卫参谋长吆喝,他随即快步而至,并挺身向二位长官行了个军礼。
“你率领特务连负责护送师座回荣城。记住,不得有任何闪失,师座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毙了你!”
“是!”
潭师长并未反对,因为天实在太黑,自己又只有六名警卫士兵随同,这一路上也的确不很太平。
他们很快就出发了,钟强将特务连分为前卫和后卫,分乘两辆卡车,潭师长跟警卫们乘坐黑色福特夹在中间。
转眼之间,他们开始翻越松岗岭,道路崎岖狭窄,车辆缓缓行驶,行驶到尖嘴坡时,前面的卡车忽然停下。
正疑惑间,一名士兵跑来向钟强报告。
“报告长官,前面发现路障。”
“什么?不好,有敌情,快保护师座,准备战斗……”
这好端端的一条路,竟会凭空冒出路障来,这定是有人要伏击车队。钟强一听士兵的报告马上就意识到车队遭遇敌情。
然而,他这话音未落,随即就听到“砰”的一声猝然响起,从幽静的黑暗之中嗖地飞来一颗子弹射向潭师长的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