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开始刑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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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青红帮众弟子满街寻找,在古姆小巷里终于发现两道新鲜的轮胎印。
金维安叫谭丙拿手电而自己则拿手比量。比量完后,他一边仔细端详一边对谭丙道:“瞧,这是汽车制动时存留下的,从这制动粉尘的颜色来看,颜色灰偏黑,这黑色的是制动片制动时存留下来的碳素、石墨和含铁纤维混合尘埃,保持如此新鲜,都未来得及被风吹散和完全氧化。所以,我推断时间不会超过两小时。”
停了片刻之后,他瞅着另一道轮胎印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轮胎印宽四公分不到,纵向条纹,应该是FlatheadV8,1932年产,V8发动机,排量2.2升,侧置式气门。超载40%,应该超载三至四人。”
见他轻轻拍了拍手,谭丙明白他这是要完事了。两人一直都很默契,对金维安的肢体语言十分熟悉,就像熟悉自己一样。结果不出所料,他起身调头自顾自地离开。
回到医院大院,没等潘盛和问起,金维安马上开口道:“现在,我基本可以断定,绑走小雨的十有八九是特务队所为。一、从留下的鞋印来看,清一色的是三节头牛皮鞋。这是他们统一的制式黑色牛皮鞋。二、从车辙来看,为福特V8存留下的,在荣城能同时使用两辆福特轿车出行的人不多。人数十四至十六人,离开的时间,凌晨2∶00左右。大致方向往西……”
“行行行,行了。你说这是特务队所为是吧。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过程分析是你的事。好,辛苦这么久,你该累坏了,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都交给我。明天,我一定将小雨交还给你,我先替小雨心疼你一下。妈的,也不知小雨咋就瞧上你了,还那么死心塌地。小金子,你比我差远了。要想配得上我闺女,你得学学我。你瞧,我多出类拔萃呀。大哥,走,我们干活去。”
这个时候,潘盛和开始风风火火的,临走了也不忘教训金维安几句。
“慢!”金维安连忙制止他,摊开双手满脸凝重道:“伯父,你别着急,我们不能这样去要人。他们打死也不会承认,难道你能跟他们直接开战?”
“呵呵,小金子,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有这么蠢?你就瞧好吧,今晚,他们定会乖乖地将小雨给送回家。”
见他拦住,潘盛和扒拉一下,满脸笑容地边走边摆摆手道,说罢,回头朝他眨巴眨巴几下,一股老狐狸的味道。望着他离去,金维安的眼底满是期待。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忙了这一大晚上,金维安实在是太困。一时间,只见他哈欠不止,涕泪横流。
停下后,他朝谭丙他们挥挥手道:“都回吧。辛苦你们了,回去都好好睡上一觉,晚上马兰花见。”
马兰花就一路边餐馆,听说又要去那,这也太不靠谱了吧!齐齐嗤了声后,大家连连翻着白眼鄙视而去……
在当阳路无名地下室里,那个叫栗子小姐的女人依旧盯着墙上的地图。
她身后毕恭毕敬地站着一个蒙面男人,一直在等待栗子小姐开口。
“你都查仔细了?那重伤之人当真是清荣大哥?被那女共党给救活了?”栗子小姐头也不回地询问道。
昨天,刺刀小队执行她的命令展开复仇行动,久久不归,她已预感到了,这四小队定然是凶多吉少,但没有料到,他们竟然会全军覆没。
对于其他人之死,她都可以漠然而不关心,因为这是他们的宿命。于军人而言,战死最平常不过。战争就是命运之收割机,就是草菅人命,就是用鲜血去洗涤一代人的灵魂,然后重铸,使之升华,变得高尚。
然而,她唯独对大岛清荣不舍,耿耿于怀。她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在她身边,年龄虽然比她大不了多少,但对他像父辈一样依赖。见他一去而不复返,她派人去打听,去寻找,却都毫无音信。这回终于有消息了。
蒙面人知道俩人的关系。跟她一样,他也十分关心大岛清荣,因为这是他的亲哥,只不过为了潜伏而鲜为人知罢了。
“在医院,因为特务队绑架了那名女共党,胸口的伤得不到处置,他随时都有危险。”
“能接出来吗?我们另外找一家医院。”
“这恐怕不行。我详细询问过了,他负了好多处伤,最要他命的是那颗离心脏只差一分的子弹。为了保他命,那女共党先没动,说要等他那口气提上来后再取,那样的话更保险一些。如果此时搬动,肯定会要了他的命的。”
“啊!那么危险?这该死的特务队!”忿忿一声后,她顿下抬手抚着额头紧皱眉头。沉吟半晌后,问道:“能否找另外的医生,或者在外面找?”
“这恐怕不行。那女共党是全荣城最顶尖的胸外科医生,如果她都不敢取那就再也没人敢了。”
她又陷入沉默,并紧闭双目。但片刻之后,她倏地睁开,目光豁然一亮,道:“去,你们去找,我也派人去找,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名女共党。有了消息之后,再通知巡捕房,对,还有她父亲。到时候,你要盯紧点,千万别让特务队发现清荣大哥,无论如何也要救活他。”
“是。”应了声后,蒙面人悄悄退了出去。
栗子小姐依旧盯着墙上的地图……
就在林子山行动的时候,张明宁和赵虎二人在忙着一桩大事。送走云清之后,他俩径直赶到华阳路117号。这是一处小楼房,在巷子深处,十分偏僻。
俩人走进院子后,于铎连忙迎上前来,报告道:“老大,龙虎的事情有眉目了。方才葛刚又去龙虎被害现场重新复查了一遍。经过现场还原。当时,现场两人,一名女性,一名男人,他推断,龙虎又犯了老毛病,要强上那女人,俩人进行过一番撕扯,把那女人的衣物全给撕碎了。在他正要行好事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出现了,并在背后开枪,一共开了两枪,除了留在胸窝里那枚弹头外,在现场找到了那枚穿过颈动脉的弹头,都属同一把枪射出,而且是柯尔特1911,我们的标配。因此,现在可以肯定,枪杀龙虎和救走那女人的是我们自己人。”
俩人都没有插嘴,一边听着于铎讲一边朝屋里走。在客厅坐下后,张明宁问道:“弹头送去做弹道检测了吗?”
“早送去,估计这会儿该有结果了。”
赵虎瞟张明宁一眼,冷笑道:“宁哥,已经很明显了,这男人就是林子山,眼下只差他那把枪了,要不明天我们下他的枪?只要把枪坐实就可以抓人。”
张明宁摇了摇头,“不行。眼下他是代理队长,并且他还是处座的人,下他的枪恐怕没那么简单。”
说着,他扭头看向于铎。于铎莫明所以,纳闷道:“老大,咋啦?我没说错话吧?”
张明宁轻轻笑了,“他那把枪就交给你办。”
闻言,于铎立刻一声惨叫,“啊!我咋这么命苦啊?”
张明宁和赵虎板着脸屁颠屁颠地走了,出了门后,二人实在憋不住又一齐喷了……
抓到潘雨辰后,林子山他们径自赶往金卫路10号。这里临近市郊,院落式民居,在一片密密实实的竹林深处,极其隐蔽。
他们人人戴着面罩。将潘雨辰扔进柴房后,留下孟同看守之后,其他人都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大家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陆陆续续起床洗漱,用早点的时候,林子山问孟同道:“她啥时候醒的?没闹吧?”
“你们离开一会儿她就醒了。她闹个屁呀,捆得跟只豺狗似的,这嘴也堵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你们谁这么缺德,这样金贵的娇小姐居然弄双臭袜子给堵嘴里,太不讲武德,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怕她现在又该熏晕死去了。”
众人正低头嘘嘘地喝着稀粥,被他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数落,顿时都忍不住一齐喷了,喷得满屋子满地下都是饭粒……
在昏昏沉沉中,潘雨辰悠悠醒来,头上套着头罩,什么也瞧不见,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嘴里还一股恶臭,恶心得要吐,但又被堵得慌。她使劲挣扎几下,但又无法动弹。
于是,她慢慢冷静下来,开始一点一点地捋着头绪,脑子里也渐渐清晰起来,自己应该是被人从医院绑架到这儿。可这是哪儿呢?绑架自己的又是些啥人呢?难道是特务队?
她心里非常明白,自从自己的身份暴露后,他们不敢明着抓人,便暗中绑架自己,这种下流的勾当也只有他们才干得出来。既然遭他们绑架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刑讯,自己终于面对严刑酷打了……
正思忖自己将要如何应对的时候,突然听到“咣当”一声,紧接着又传来“吱呀”一声,还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应该是要刑讯了!潘雨辰啥也不想了,干脆闭紧双目。很快,她被铁铁和刘生发两人给拎了起来,然后紧紧挟着到了另一间屋子里。
接着,她的双手被吊起来,悬在半空中,连人也悬了起来,只能踮起脚尖,浑身被扯得酸痛酸痛,嘴中那恶心的东西终于拿走,而头罩却仍不给摘下,她仍只能茫然地望着眼前一片黑暗。
屋子里,林子山坐在一把竹椅上,一点也不结实,人一晃动便“吱呀吱呀”地摇晃。他尽量保持平衡,不让自己的身子动,紧抿着嘴,静静地打量着潘雨辰。
林一和汤强分立林子山两旁,倒背着手,半叉开双腿,目不斜视,如临大敌,一副森严兮兮的样子。
孟同和刘生发一人握着根鞭子,身边搁着满满的一桶盐水,两人都一副酷酷的表情,狰狞而又凶横。
屋子里静得出奇,静得连掉根针的声音也能听见。潘雨辰的心里也沉静得出奇,她已经渐渐适应屋子里像死亡一样的寂静。
不过,她感觉到眼前燃着一炉炭火,虽然暖暖的,但周身仍泛起阵阵寒意,冷飕飕的,令人心颤。
许久之后,林子山终于开口。
“潘雨辰,如果不想吃苦头的话,你就配合我们。对你也没啥要求,只需我问你答,我问啥你照实回答就是,只要配合,我绝对不会为难你。听明白了吗?”
他的话音落下后,眼前又陷入一片沉寂。头套中,潘雨辰倔强地紧抿着嘴,半天也没有吭声。
见状,林一厉声道:“潘雨辰,别敬酒不吃罚酒,我可没那好脾气。再不吭声就先让你尝一顿我们的开胃菜。”
林子山抬手轻轻挠了挠鬓边,接过话头道:“潘雨辰,别死撑了。你的身份我已查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29年赴法国留学,30年入党,代号‘黄莺’,回国以后一直作为共党的一枚闲棋冷子长期潜伏。但你根本没有料到,前段时间你的入党介绍人于洪在江京被捕,还没等我们上刑他马上就招供了,供出了一批共党分子,其中就包括你。都到这般境地了,你撑也没用。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想对你来狠的,你一娇滴滴的豪门大小姐那经得起我这些手下的一番折腾。说吧,你只要告诉我荣城地下党市委的头头是谁就足以,其他人你可以不说。”
潘雨辰终于弄明白自己为啥会暴露了,原来是被于洪这个死叛徒给出卖。于洪是自己的革命引路人。
在荣城大学念书的时候,她积极参加学生运动,积极向党组织靠拢。而于洪则是她的国文老师,又是是荣城大学地下党负责人。见她积极要求进步,十分活跃,便将她发展为地下党的外围人员。出国留学后,于洪赶赴法国特地通知她党组织批准了她的入党申请,并为她举行入党仪式。后来,于洪调任江京地下党市委书记。从此以后,两人未发生过任何联系。
谁曾料到他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鬼,没有一点骨气。他的叛变,令江京地下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几乎丧失殆尽。这件事,因为特务处一直秘而不宣。所以,连上级党组织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林子山今天不说,潘雨辰自然也不知情。这个时候,她只有满腔愤怒。
“林子山,你这卑鄙的家伙,你以为蒙住我的头我就不知道是你绑架我吗?我呸!到底是习惯于戴着面具过日子的人,老害怕见光。像你这种见光就死的人我永远也瞧不起。别废话了,你查清楚了又能咋样,别枉费心机了。在我面前,你玩这一套把戏根本没用。”
“欸,你这死共党死硬死硬的。孟同,去,给她摘下头套,先给一顿开胃菜。”
见她如此强硬,林一终于动怒了,而林子山的脸上则仍是毫无波澜。他紧抿着嘴一眨不眨地瞅着孟同刘生发二人高举鞭子一下一下地招呼在潘雨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