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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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剑山上，大战连连，旧恨未灭，又添新仇，只有鲜血，才能了结一切。不管你们认不认识，遇到了，那就会是一场生死的对决，这是战场，挥剑，不需要任何理由。
华风正要上山，却被梵香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华风回头问道。
“这里有一道碎片的气息。”梵香说道。
但是这里也有很多其他的气息，诸般帝兵，强者，道术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要从中分辨出仙炉碎片的气息，确实耗费了梵香一番力气。
“此地正值大战，修士数百万，如何去找？”华风问道。
“不用担心，这么近的距离，我可以激发碎片共鸣。这场战役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了，联军势如猛虎，而黑武天高层败走，攻克南剑山，只是迟早的事情。”梵香说道。
华风以神念感知了下周围的战况，确实如梵香所言。
“带路！”华风点头。
梵香踏着火焰，飞入了南剑山，华风紧随。
入山之后，目及之处，全是焦土废墟，成片的山河被打得面目全非，联军和黑武天门人的尸体比比皆是。
“这边！”梵香仔细地感知了下，辨明方向，飞了过去。
飞行百里，有数万人在一个山头大战，这里的大战，将这座山头都削掉了一截。黑武天武士占据高处，联军修士发起一阵阵的猛烈冲击，每一次冲击都会留下数百尸体，战况惨不忍睹。
两人并未参战，而是继续前进。
再进数百里，这里是一处开阔的空域，联军的推进被一条巨大的悬崖阻挡，悬崖的对面是一块屹立万仞的绝壁，绝壁之上有大量的黑武天门人和许多灵力炮。
双方在这里展开了一场殊死的大空战，各种坐骑载着联军修士冲向那面崖壁上。密密麻麻的身影穿梭在天空中，刀光剑影，道术轰击下，成片的尸骸血雨落向了深渊。
一道道灵力炮发出的火龙，将那些试图冲上去的修士当空打爆，野兽坐骑发出哀鸣，燃烧着，落入深渊。
黑武天的武士，脚踩着喷涌的灵气，手持长刀也杀了下来。
华风抬眼一看，看到一个熟人，是战夫子，此刻他正急速地奔跑在崖壁上，他的对手是一个手持大锤的凶猛海主。
战夫子手上的仙踪臂爆发着强盛的光芒，他一冲百丈，轰向持锤海主。在猛烈冲撞中，灵气攒射，道气呼啸，大片的山崖碎裂，向悬崖下滑落，很久之后，才听到下面传来巨大的轰鸣。
“就在附近。”梵香站在山顶，环顾四方，说道。
这里的战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山下面还有联军的修士继续到达，然后冲杀上去。
“我要持续念诀，才能一直引发碎片共鸣。”梵香道。
“好的，我明白，你专心念诀，碎片我去拿。”华风点头。
梵香手捻指诀，性感的嘴唇在蠕动着，她在念诀，引发碎片共鸣的要诀。
“咻！”她头顶，一道粗大的光亮冲向了天空，没入到看不见的地方，同时从悬崖下面也传出了一道手指般大小的光芒。
华风分身两具，黑光分身留在这里，守着梵香，他的本体冲入了深渊。
看来，拿着玉片的人已经死掉了，葬身崖底。
华风飞落，不时有大片的血雨，灰烬从天空飘落，沾在他身上。他的身边，一具具尸体，人的，野兽的，残破的，烧成灰的，烂成一坨的，还有各式各样的武器，都在飞速地落下去。
这悬崖当真有万丈深，下面发出了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烧焦味。即便华风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看到谷底的那一幕时，还是震惊不已。
这里堆满的残肢碎骨，还有人没死，发出沉痛的哀嚎，这里不透风，巨大的烟尘沉在下面，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如果有地狱，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吧。这些不是石头，而是曾经鲜活的生命，会笑，也会哭的生命。
呼~~大片的岩石落了下来，砸在那些尸骸上，碎肉乱溅，岩石崩飞，血淋淋的场面令人作呕。
华风终于看到了那一抹淡淡的光束，从尸海的的中央射出来，将一片死尸照得透亮，把那些面目狰狞的死尸照得活灵活现！
他不想在这里待太久，尽管他早已见过很多死亡，但现在依旧无法从容面对。
他冲了过去，一拳清空了大片的空间，挥动手掌，掀起一股股真气狂流，将那些尸骸吹开。
而就在同时，悬崖的顶部，黑武天的人已经注意到那不同寻常的光束，尤其是梵香头顶的那一道。他们以为这是什么大规模杀伤性的道术攻击，纷纷调转炮口，向梵香轰了过来。
另外还有一队一千人的精兵，专门向梵香这边杀了过来。
华风的黑光分身动了，他对着那呼啸而来的火龙，就是一刀。
急速飞来的火龙猛然止住，而后飘散，重新化作了灵气。
黑武天一千精兵冲开联军修士的围剿，杀了过来，他们扬起手中的长刀，斩向华风的分身。
一刀，只需要一刀，这群人，无论多厚的铠甲都没有用，死亡之刃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划过去，然后抽干了盔甲里面修士的生命。
连惨叫都没有，就落下了山崖。
“这是一尊魔鬼！”有人大喊道。
不错，这具分身近乎是死亡的化身，他不是华风随随便便造出来的，而是他被天劫击杀掉的身躯，借着生死大道，重新凝聚的一道分身，几乎是天成的分身。
这分身不仅充斥着死亡的道义，甚至还有从邪巫之颅中感受到了的远古邪恶之力。华风以为自己早已将借来大战黑水天尊的邪恶之力驱除，但其实不然，邪恶和正义一样，是永存的，驱除了外来的邪恶，却难以化解一个人先天就有的邪恶。
正如每个人都会救人一样，每个人都会杀人，人，都是两面的，只是看正义压制邪恶，还是邪恶凌驾正义。
他的分身，可能会比本体还要强，因为他有一种无情，有一种毁灭，比本体更加果决！
他的出手，就是简单的出手，没有任何轻重之分，每一次出手，都是倾尽全力，斩尽来犯之敌。
所以，他会很强。
山崖底的华风，翻开成片的尸体，终于在半截身躯上找到了碎片，这身躯早就没有了脑袋，也没有了四肢，就只是身躯。
这个人华风永远不会认识他了，但是他知道，这个人把这片碎片当成了玉器，佩戴在自的腰间。
但他一定是个好人，一个肯将玉戴在身上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坏人。
不过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分别了，好人也罢，坏人也罢，都只是半截残躯。这片尸海中，上方大战的人落下来，敌我融为了一体，永远地纠缠下去，即便化成了泥土，也彼此不分。
这根本就不关乎好坏，当放下一些执着的念头，你会发现，大家都是一样的，凡人。
华风逆着漫天砸落的身影，冲向了山巅。
他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谷底短短的片刻，仿佛比乱道峰十年还要漫长。
两具分身合二为一，他化作一道金光，冲上了黑武天的阵地。
一剑过去，千百丈的山崖被切掉，一排排灵力炮伴随着巨石，落下了山崖。
“滚吧！”他一声怒吼，有诸神威压，那些举起战刃杀过来的人再也不敢向前。
有人登上去，捣毁了黑武天的阵地，联军修士气势大振，一鼓作气，冲了上来。
黑武天门人撤向了高处。
和战夫子对阵的那名海主一看，阵地已失，无心恋战，转身就跑。战夫子追杀一阵，难有建树，也跳上了绝壁。
“是你。”战夫子认出了华风，他只微微迟疑了片刻，便带着人继续向更高的地方攻了上去。很多人都认为太初的传承已经断绝在乱道峰之上，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在这里突然见到华风，让他有点诧异。
华风点燃一根烟，坐在悬崖上，望着这片突然冷清的天地。
梵香也上来了，一枚碎玉向她飞了过来。
“你怎么了？”梵香他脸色不好，问道。
“仙道，难否？”华风突然问道。
梵香迟疑了一下，“难。”
华风点了点头，这一路走来，他深知其中的艰难，与人斗，与天地斗，最后还要跟时间斗，弄得满身是伤，而前路却依旧飘忽难寻。
生灵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天地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看过死亡，才知道生灵是如此的脆弱，即便是修行千载万载，当他倒下的那一刻，和那一堆尸骨又有何分别？
“苍生多不易，天地终无情。”华风长叹一声。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这种生活，好像不属于自己，在灵魂深处，或许他还是那个奔跑在田间的少年。那片田野上，天地简单得近乎只有空气，人不需要去追求那些缥缈的永恒不朽，就那么活着，然后死去。
他不是厌倦了，而是觉得生命好像不应该这样度过，这些死亡看起来没有什么意义，他们至死都可能没走上自己真正的道路。
但如果不这样过，又该是如何呢？他不知道，活着就意味着总是改变，想法在变，身体在变，感知在变，似乎根本就不会有一条固有的路给人走。一瞬万念，下一瞬万念成灰，何去何从，只在一念之间。
“生命就是这样，不去追求点什么，岂不人人相同，那对于生命来说，将毫无意义。天地也是这样，若事事顺应人愿，一人一个想法，十人十个愿望，天地岂不乱套？人，总是有疑惑，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答案，即便是走一条路的人，也有着千差万别。你看这别人怎么生，怎么死，总是要问，我的生命该如何度过，终点会是如何？这根本就没有答案，从前
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梵香沉默了好久，方才说出这番话。
她是个器灵，活了足够久，她也有人生。
“算了，搞不懂。”华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