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失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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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茶壶，从炉子上提下来后，本就是放在茶案边上的，这一撞，毫无意外，茶壶立刻摔到地上，碎成好几瓣，冒着白烟的热水，飞快向着四面流淌。
苏玉昭细眉一蹙，然而栖迟院的奴婢，却都并未察觉哪里不对，全都满脸担心地看着翠湖，只当是意外。
翠湖缓过一口气，随后重重放下茶碗，覆着水光的眼睛直视苏玉昭，嘶哑着嗓音道：“这样可以了吗？二姑娘！”
“啊呀，快快快，快去端些凉水来，这嗓子肯定被烫伤了。”吉官回过神，惊慌的嗓音响起。
这一下子，纵使苏玉昭是主子，栖迟院里的奴婢，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苏玉昭脸色难看，深深凝视翠湖一眼。
翠湖的举动，并未让她放松警惕，反而让她越发的戒备。
粗枝大叶的苏景言，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又见二妹脸色微沉，像是有些不虞，赶忙冲吉官和双贵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带翠湖下去。
吉官和双贵见状，忙不迭拽着翠湖出去了。
而后，苏景言清了清嗓子，说道：“二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你也不要太过强硬，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我会叮嘱院里奴婢，不许她们出去乱说。”
苏玉昭轻轻吐出口气，在翠湖拼着受伤，证明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二哥不会再相信她的话。
毕竟，她同样没想到，翠湖竟对自己这样狠。
她道：“二哥，你这位婢女，气性倒是真大，比咱们主子，都还有脾气呢。”
“嘿嘿。”苏景言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我以后说她，二妹你别介意。”
苏玉昭摇摇头，这个时候，再和二哥争辩，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她总有一天，会抓住她的马脚！
苏玉昭眸底闪过一抹厉色，接着挥开心底的郁闷，招手让捧着披风的翠薇上前来。
“二哥，你过来试试，有哪里不合适，趁着有时间，可以再改一改。”
说着，她目光扫过栖迟院，奇怪地问道：“你的行李呢，都收拾好了么，京城的冬日冷，别怕麻烦，各样东西都要准备齐全，不要到时候，再来后悔，可就晚了。”
苏景言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苏玉昭脸上笑意落下，但依然用温和的语调，问道：“二哥，你的箱笼呢，我先看看，若有哪里缺的，也好补上，是吧？”
“我......”
苏景言的脑袋，几乎埋进胸口，他两只手紧张地抓着衣摆，不敢和对面的苏玉昭，有哪怕半点的眼神对视。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苏景言，虽是读书人，却并无文人的清瘦之感，反而身躯英挺，高大阳光，浓眉大眼，十分的有神。
此刻，面对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妹妹，他气势全无不说，还可怜巴巴的，恨不得把自己，蜷缩躲起来。
苏玉昭到嘴的质问，面对这样的二哥，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不断地深呼吸，快速调整情绪，努力放软语调，说道：“二哥，咱们亲兄妹，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对了，推荐信呢，你拿出来我看看。”
苏景言身体一僵，尽管他很快做出反应，但依然被苏玉昭捕捉到。
苏玉昭当时就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脸色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往外去，刚踏出茶房，就撞上急匆匆跑来的阿五。
苏玉昭凝眸，认出对面的小厮，“我记得，你是叫阿五，对吧？”
“是，小的阿五，请二姑娘的安。”阿五忙点头，冲对面请安。
本来今日，他是不当值的，但听到二姑娘过来的消息，心里终究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见他点头，苏玉昭当即道：“你来的正好，去把你们公子的推荐信拿来，我要看一看。”
“这......”阿五面露犹豫，不断地拿眼睛，去看二姑娘身后的公子。
苏玉昭脸色一冷，气势就出来了，“怎么？我现在连看一看也不行了？”
直面威压的阿五，只觉后背一凉，差点膝盖一软，朝地上跪下。
好在苏景言这时，及时的开口出声，他右脚无意识地踢着门槛，眼睛看着地上，小声地说道：“......推荐信，没有了。”
尽管他说的很小声，但周围实在太过安静，沉凝的气氛下，阿五银桃等奴婢，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毫无意外，苏景言的话，苏玉昭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
几乎是瞬间，苏玉昭表情骤变，黑黝的瞳孔猛然收缩，冷意占据那对好看又明媚的杏眸。
“二哥，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苏景言抬起一点眼眸，瞬间心跳如擂巨鼓，咚咚咚！咚咚咚！
对面小小的人儿，在苏景言的眼中，毫无预兆地变大，周身仿佛缠绕着狰狞的黑色触手，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沉重的威压，让苏景言有种比面对父亲，还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突然生出一股直觉，自己要是说错话，肯定会被二妹一巴掌扇死的。
他吞咽一口唾沫，心虚和恐惧，在脸上相互交织，硬着头皮说道：“我，我把推荐信，送给大哥了。”
“苏景言！”
苏玉昭身体轻颤，简直愤怒到极点，“你偏袒苏玉仪她们，我虽生你的气，却从未怪过你，因为我知道，自母亲离世，你看似锦衣玉食，却也陷在别人的恶意里，被她们蒙在鼓里。”
“但我以为，你是知道轻重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愤怒的质问，缓缓的降低，苏玉昭满眼失望地看着对面的人，后退摇头道：“......我是多厚着脸皮，才接过这份推荐信的！”
倏然间，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一颗颗断线的珍珠，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对面失望至极的眼神，让苏景言怔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心脏像是被人拽住，痛得他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