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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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许书成没动，目光扫过房中。
面无表情的苏老夫人，神色阴沉的苏大夫人，一脸看戏的苏二夫人，还有震怒不满的母亲，脑中支离破碎的片段，仿佛在这一刻重合，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
他呼吸微滞，视线投向苏玉昭和苏玉仪，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陡然变得无比复杂，痛苦，懊悔，纠结，愧疚，一一闪过他的眼底，脑中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
许书成死死咬紧牙关，侧头看向身旁的人，染满泪水的清秀小脸，一点点与另一张精致慌张的脸重叠。
他眼前一阵恍惚，不自觉地说道：“别怕，我相信你，你是无辜的......”
“成儿！”赵氏简直要疯了，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给我过来！！！”
与之相反，老夫人的眼里，精光一闪而过，但见赵氏暴跳如雷，暂且隐下心思，以免激怒对方。
许书成心神一震，眼前的迷雾散去，明白眼下是在哪个时间点，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给苏玉盈一道安抚的眼神，抬脚向母亲走去。
“你是让石头砸傻了吗？别人的算计，都打到你脸上来了，你还要相信她们？”
一见儿子过来，赵氏咬牙切齿，胸脯剧烈起伏。
昨日，许书成在下山时，被掉落的石头，给砸到了脑袋，当时就昏迷了过去，半夜才醒过来。
瞧见母亲略显狰狞的面容，许书成抿了抿唇，轻声道：“母亲，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不行！”赵氏尖声怒道，声音尖锐刺耳，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她们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许家的脸面，都让她们扔到地上来回踩了，你还要算了？！！你是要死气我是不是？啊？”
许书成的态度，给了顾氏底气，不满地说道：“许夫人，你这话也说的太难听了......”
“住嘴！”赵氏怒目而视，切齿痛恨道：“好你个顾氏，我只当你是个好的，你可别忘了，你家老爷能升任，我家老爷也是出了力的，这时候嫌我说话难听，那你别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啊！”
顾氏脸一黑，强说道：“哪有什么算计，不过是意外罢了，依我看，也是两人没缘分。”
赵氏怒道：“呸！好个不要脸的，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亲家夫人，亲家夫人，您先息怒。”老夫人出来打圆场，“事已至此，您看这样成不成。”
“不管是意外也好，是其他的也罢，阿仪和许公子的亲事，就作罢吧......我们这边呢，也都心里有数，不会让您们吃亏，至于阿盈......我见许公子对她，也不是无意，不如就让她，去伺候许公子吧。”
说是伺候，其实就是做妾。
明白过来的苏玉盈，眼底闪过点点失望，却又很快振作起来。
比起被送往尼姑庵，这对她而言，已经是极好的了。
她期待又紧张的眼神，望向前面挺拔的身影，手指慢慢攥紧裙摆。
赵氏不说话，似乎是在衡量。
闹到这个地步，再结亲也是不可能的了，但就要她轻易退让，她咽不下心里这口气。
顾氏见状，缓缓加重砝码，“这世上退亲的，也不独我们两家，不是说退了亲，就要老死不相往来，许家的恩情，我们记着呢，待日后有机会，如何也得助许老爷，往京城里走一遭呢。”
这几乎已经算是承诺，只待苏玉仪嫁进武安侯府，她们就会帮许家疏通，让许老爷升任京官。
要知道，京城才是权利的中心，最能迅速体察上意，一个侍郎的职位，都让不少地方大员惦记，还并非能人人如愿，即便是五六品的小官，没有人脉关系，那也不一定坐得稳。
赵氏神色一动，眯眼道：“退婚书上，要详细注明，退婚的因由，那我就同意退婚。”
“不行！”顾氏当即变脸。
这原因一写，岂不是明晃晃的，把把柄递给外人，日后她们苏家，还不得被人掐着脖子。
赵氏这个贱妇，倒是打着个好主意，呸！幸好是退亲了，不然就这老虔婆，还不得磋磨她的阿仪。
老夫人也道：“说起来，这桩婚事，知道的人也不多，不如就悄悄办了，也不影响咱们两府名声，若有人问起，只说得高僧批命，两个孩子这两年，有些命犯煞星，若要成婚，需得等到三年后。”
“两个孩子也大了，再等下去就晚了，不如各自婚配，您看可好？”
“老夫人深谋远虑，一片慈爱心肠，只是......”赵氏脸上挂起冷笑，“我家成儿，无缘无故遭人算计，却还要替你们做脸，世上怕是没有这样的道理。”
“还是说，你们这是打量着，能攀上武安侯府，就点着我们许家作贱！”
说到最后这句话，赵氏的脸上，已经一片冷凝。
“没有的事，您这就是多心了。”老夫人闻言，赶紧表明态度。
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明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这话赵氏信吗？
她沉着脸不说话，自喉咙里泄出两声冷笑。
听见对面冠冕堂皇的理由，许书成闭了闭眼，脸色越发白了，有些难堪，亦有些落寞。
知道对方这是不满意，顾氏暂且耐着性子，和缓说道：“听闻府上大公子，有意参加来年春闱，依我看，以你家大公子的文采，金榜题名不在话下。”
赵氏看向顾氏，顾氏继续往下说，“以咱们两家的交情，不好好祝贺一番，都是说不过去的，不如就这样吧，我们在淮阳府，还有几间铺面，和一座田庄，权当作是贺礼，提前恭贺大公子蟾宫折桂。”
别看顾氏说得轻松，实则心里都在滴血，是心疼的。
怕赵氏不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顾氏强忍着不舍，自谦道：“我知道，这点东西，您是看不上的，不过城外那处田庄，倒还算能拿得出手，就在小雁山下，统共有两百余亩，俱是上好的良田......”
“等等！”苏玉昭突然出声，打断顾氏的话，“大夫人说的，不会是小雁山下，临近山洼的那一片田地吧？”
不等对面回答，她眯眼说道：“我怎么记得，那处田庄，是我母亲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