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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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在一旁的钱婆子，见状笑说道：“三姑娘善心，担忧二姑娘，只是嘛......”她摇摇头，一副感慨地模样，“二姑娘此时，恐怕是不愿意，见到咱们的呢。”
“为何？”苏玉盈皱眉。
钱婆子笑道：“姑娘也瞧见了，二姑娘往日里，何等的风光无限，一遭虎落平阳，哪愿让别人瞧见。”轻拍两下三姑娘肩膀，“姑娘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苏玉盈面上露出思索，看样子是听进钱婆子的话。
只是，她还是有些犹豫，“我若不去的话，二姐姐要是觉得，我待她虚情假意，岂不是......”
她说的含糊，但钱婆子是谁，那能听不明白，当即摇头失笑道：“我的好姑娘，你这就是自己为难自己了，咱们稍等一等，一来，是不惹大夫人的眼，二来，是免得二姑娘觉得咱们太过殷勤。”
苏玉盈眉眼怔愣，片刻后，恍然说道：“我知道了，我明日先去看四妹妹，然后再去看望二姐姐。”
听见这话的杨姨娘，眼里闪过满意的颜色，教导女儿道：“你要谨记，你是哪一房的人，交好二姑娘的前提，是不能惹怒大夫人。”
苏玉盈缓缓点头，压住心底翻滚的情绪。
见女儿情绪有些低迷，杨姨娘摇了摇头，对她道：“二姑娘一回来，就四处的树敌，看似风光无两，实则如履薄冰，她无一人可信，而咱们只需要，稍稍露出一点亲近的倾向，不愁她不抓住。”
钱婆子附和道：“正是这样呢，有些时候，不是越殷勤越好，不远不近的吊着，方能进退自如。”
“不错。”杨姨娘点点头，就是这个理，接着，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钱婆子：“夫人那边，可再有动静传来？”
钱婆子道：“杜嬷嬷这两日，见天儿的往外跑，有一回，都等到第二天，才从府外回来，有看见的奴婢说，她鞋底沾满了泥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若是铺子里的事，且轮不到杜嬷嬷插手。”杨姨娘眼眸一深。
钱婆子道：“可不是，也没见罗嬷嬷和吴嬷嬷，进府来寻大夫人呢。”
杨姨娘眼神闪烁，“昭华院里呢，可有消息传来？”
钱婆子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姨娘也知道，那婢子只是粗使的丫头，寻常很难靠近正房，但凡在正房前多停留一点，都要被人训斥的，不过......”
似是想到什么，钱婆子眼睛一亮，“她倒是曾有说过，大夫人和两位姑娘，经常打发走奴婢，三人在房里暗自说话，也不知在商议何事。”
“昭华院里，把持的四面不通风，要不是杜嬷嬷行事着急，露出一点马脚，咱们只怕仍毫无察觉。”
一直安静听着的苏玉盈，忽地轻声开口：“听闻府里已在准备，去普安寺上香的车马。”
钱婆子一顿，和杨姨娘对视上，“姑娘的意思是，她们想在普安寺里做些什么。”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杨姨娘的语气，颇有几分耐人寻味。
钱婆子老眼眯起：“这般看来，又是二姑娘要倒霉了。”
苏玉盈看向姨娘：“那，咱们要提醒她吗？”
杨姨娘有些迟疑，钱婆子上前两步，暗示性说道：“不如先静观其变？”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帮与不帮，还是得要先看看，哪一方对她们更有利。
“这两日，不如再打探打探，昭华院里的计划，至少得先弄清楚，她们准备如何报复二姑娘。”
“不错。”杨姨娘心里有了主意，对钱婆子道：“让人盯紧杜嬷嬷，若有需要，她的那个傻儿子......”
后面的话杨姨娘并未明说，但钱婆子听懂了，当即重重点头：“姨娘放心，老奴省的。”
......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
拾珠推门进房，在她的身后，是两位老嬷嬷，穿着暗青的衣袍，微白的头发梳在脑后，行走间裙摆不乱，每一步的距离，像是用尺子量过，眼睛半敛着，规矩地落到地面。
“姑娘。”进到房间，拾珠轻唤窗前的人。
苏玉昭趴在窗沿，莹白的下巴搁到手背，听见拾珠的声音，她转头看了过来。
原本平静的目光，在注意到拾珠身后，陌生的老嬷嬷时，荡起微不可见的波澜。
“拾珠，这两位嬷嬷是？”她懒懒地问了一句。
拾珠的眼睛里，难言的情绪翻滚，竟有几分怨怒，“这是二老爷送来的，说是教姑娘规矩的嬷嬷。”
“哦？”苏玉昭挑眉，语调有些冷。
拾珠看姑娘一眼，指向后面的两人，给姑娘介绍道：“这两位是姜嬷嬷和严嬷嬷。”
听到自己被提起，两人当即上前一步，福身行礼道：“老奴见过二姑娘，给二姑娘请安。”
两人福身半蹲，身形扎实稳当，举手投足间，透着“规矩”两字。
苏玉昭没立即叫两人起来，沉默地看着面前两人，脸上表情寡淡至极。
在这两人过来前，已有奴婢过来通传，让她自明日起，前往玉笙楼学规矩，不过被她以身体不适推了。
原以为这事，到此也就结束了，万没想到，后脚就送来这两人。
这是对她有多不满意呢？
久不闻上首出声，半蹲着的两人，眼里不满一闪而过，当即，方脸的严嬷嬷，一脸冷肃地说道：“望二姑娘周知，奴婢两人，乃受二老爷嘱托，帮二姑娘纠正规矩的。”
说着，她自顾站起身来，“姑娘是晚辈，面对长辈的奴婢，该当礼让三分，以显对长辈敬意。”
另一位姜嬷嬷，也紧跟着站起身，她是一张长脸，眼皮有些下垂，身形干瘦，法令纹明显，看起来不苟言笑，严肃的让人难于接近。
“二姑娘，身为主子，举止行卧，都要有规矩，坐要端正，行要稳重，大家姑娘，绝不能坐没坐相，这里歪着，那里靠着，柔弱无骨的，一身媚态。”
苏玉昭语气淡淡地：“嬷嬷这话，是在说我吗？”
姜嬷嬷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道：“请二姑娘坐直，两腿并拢，双手置于腹前。”
苏玉昭不动，姜嬷嬷的语气，肉眼可见的加重：“二姑娘！”
“我们姑娘身体不适......”拾珠想要解释。
严嬷嬷叱道：“有些规矩，是要刻进骨子里，别说身体不适，就是命不久矣，也不能疏忽。”
“无规矩不成方圆。”姜嬷嬷撩起眼皮，“不能因一人，失了阖府颜面。”
“如果我说不呢？”苏玉昭凝视对面两人。
“还请二姑娘，不要让我等为难。”姜嬷嬷肃脸道。
严嬷嬷微抬下巴，言语间难掩倨傲，道：“好叫二姑娘知道，奴婢们是得二老爷吩咐，日后便是姑娘的教养嬷嬷。”
也就是说，苏玉昭没有说“不”的权利。
教养嬷嬷，同其他奴婢，是不一样的，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限制控制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