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厨房里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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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脸色一变，和崔嬷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错愕和紧张。
“小姑娘，你别急，你慢慢说，你们姑娘怎么了？”崔嬷嬷放缓声音，冲着银桃问道。
银桃本是做戏，说着说着，想到姑娘一路的委屈，含在眼眶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姑娘吐血了，还晕了过去，我们看了，姑娘的伤口里，有脓水流出来。”银桃抹了把脸，吸着鼻子说道。
沈氏掐紧手心，咬牙斥道：“你们姑娘都吐血了，不赶紧去请大夫，跑这里来闹什么闹！”
“姑娘不让请大夫，说怕老夫人担心......”银桃声音低低的。
拾珠上前说道：“好叫二夫人知道，自姑娘回到府中，厨房送来的膳食，不是蒸羊肉，就是东坡肉，或者海参鲍鱼......在鉴真寺时，大夫就叮嘱过，让我们姑娘饮食清淡，不可沾染发物。”
听到这里，沈氏的脸色，已经露出异样，她眼眸闪烁，垂在一侧的手握紧。
“姑娘刚回府，不愿再生波澜，只能暗自隐下。”拾珠咬着牙关，瞪着厨娘的眼神，携着满满恨意，“原以为，少吃一点没事，可谁知......我们姑娘若是有事，我们也不必再活了！”
“二夫人，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每位主子的份例，都是早就定好的，我们不过是照做而已。”
有厨娘嚎啕开口，满脸都是委屈，其余的厨娘听见，也忙不迭叫起冤来。
银桃闻言大怒：“你们还想狡辩，我们都说了......”
“好了！”沈氏打断银桃的话，看着针锋相对的两方，眼神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半响，开口道：“既然你们都有理，那就与我到荣禧堂，再好生的分辩吧。”
说着，就要带着人，往荣禧堂去。
刚走出两步，她脚步略微一顿，又改变主意道：“不去荣禧堂，去逍遥院，崔嬷嬷，你去请老夫人，还有大夫人她们，都过来逍遥院。”
接着，她话音一顿，说道：“再去请大夫，也把何婆子抬上。”
崔嬷嬷点头，当即脚步匆匆地离开。
对着银桃三人，拾珠暗暗点头，抬脚跟上前面。
芳华园的两名婆子，找来门板抬着何婆子，带着挨揍的几名厨娘，也朝着逍遥院行去。
很快，得到消息的老夫人，以及顾氏母女三人，就带着各自的奴婢，齐齐来到逍遥院。
两进的院落里，站满媳妇婆子，相熟的围在一起，窸窸窣窣地说着话，时不时抬起眼睛，向正房的位置扫去，正房的门口，守着荣禧堂的婆子，避免不相关的人靠近。
正房内，苏玉昭仅着里衣，披着一件外裳，脸色白白地靠着床榻，老夫人坐在椅上，微阖着眼睛，单手捻着佛珠，沈氏在她下手，对面是顾氏，苏玉仪和苏玉珠。
床榻前的位置，跪着拾珠等人，和被打的厨娘，何婆子躺在门板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冷颤，贴着后背的衣裳，全让冷汗沾湿，她死死咬着牙齿，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气氛压抑到极致，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停滞了。
老夫人睁开眼睛，略显浑浊的眼珠，缓缓扫过众人，“真是有本事，我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着，姑娘院里的婢子，跑去和厨房里的人，打的不可开交的。”
她语调不算严肃，说的也不急不慢，听不出什么怒意。
偏偏就是这样，硬是让房内原本就压抑的气氛，越发的凝滞沉重。
顾氏轻咳一声，出来打圆场：“怎么就打起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自己说说，有什么仇什么怨，让你们打生打死，闹得阖府皆知！”老夫人沉声呵道，眼睛看着地上奴婢，脸颊有一瞬间的阴沉。
拾珠银桃四人，以及旁边的厨娘，都深深埋着脑袋，似是不敢贸然开口。
苏玉昭低垂眼睑，手指捏着绣帕，对老夫人的喝问，也仿佛充耳不闻。
苏玉仪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人，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沉思的颜色。
见无人开口，沈氏咳嗽一声，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叙述出来，同时不忘拿眼角，暗中关注老夫人，待最后一个字落地，她绷紧的身体一松，悄悄吐出一口浊气。
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指停住，眼底翻滚的震怒稍滞，转头看向苏玉昭，扯出两抹关心来。
“你身体如何？有没有哪里痛的？快让去人请大夫来。”
后一句话，是对身旁的吴嬷嬷说的。
苏玉昭抿抿嘴角，仍然低垂着眼帘，轻声说道：“劳祖母关心，是我管教不严，我忍一忍就过去了，咳咳，哪值得她们大闹厨房，尽是惹人笑话。”
这话苏玉昭能说，老夫人却是不能应，她捻着佛珠的手收紧，瞬间将矛头指向内厨房，“谁来说说，二姑娘不能吃油腻的，不能沾染河鲜发物，你们为何不给她调换？”
这话虽是对着众厨娘去的，但她冷冽的视线，却在顾氏和沈氏，两人身上停顿数息。
沈氏挺直背脊，一副坦然无惧的模样，顾氏嘴角噙着淡笑，同样看不出半点异样。
老夫人收回视线，重新拨动佛珠，让人很难猜出，她在思量什么。
被问到的众厨娘，把脑袋埋进胸前，谁都不敢来做，第一个出声的人。
何婆子见此，只能深吸口气，咬牙挣扎着，抬起上半身来，冲着上面叩首回道：
“老夫人容禀，嘶！不是奴婢们，不愿意调换，魏嬷嬷吩咐的，就是从您的膳食里，拨出一部分给二姑娘。”
她一面说话，一面暗暗吸气，每说几个字，就得停顿片刻。
“上面的吩咐，奴婢一直谨遵，不敢有丝毫违逆，请老夫人明鉴啊！”
说着，何婆子又重重的，向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闻言，老夫人阴沉的脸，微不可见的缓和，隐约想起沈氏，此前来请安时，提过一嘴这事。
反观沈氏，眼眸暗中一沉，心里毫无预兆的，涌来一股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