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满歌为后（下）：大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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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八年四月二十，诸事皆宜。
凤仪宫中，十几位宫女太监正有条不紊地忙着。
后殿之中，满歌站在一人高的铜镜之前，两位德高望重的朝廷命妇，若思、言辞与内务府的梳头嬷嬷、正围着她伺候。
着小衣，覆中衣，穿凤袍。
众人皆在为满歌整理衣服，满歌端正地站着，看着镜中那个庄重的自己。
是正黄色的凤袍，袍上用金丝绣着一对凤凰，缀以各种祥云，祥纹，身后是三尺长的拖尾，用金丝绣上各种花样，瞧着十分繁复华贵。
一位朝廷命妇取来云肩帮满歌穿戴上，一时间，满歌身上的气场全然迸发出来。
那命妇不由得垂下眸子，与其他人一同为满歌整理衣物。
待衣服上不见皱褶突出之后，另一命妇取来由一百八十颗小河珠串成的朝珠，绕了几圈后为满歌戴上。
若思眼疾手快地搬过一张小凳置于铜镜之前，满歌按着规矩坐了上去。
内务府的老人刘嬷嬷上前为她梳头。
想来昔日满歌封嫔时，为她梳头的也是刘嬷嬷。
刘嬷嬷熟捻地拿起梳子，唱起那让满歌熟悉的话语，“一梳百顺长乐无忧，常梳顺意福泽绵延。”
往日她听着这个唱词成了嫔，入主延福宫，彷徨而又坚定，一切似乎冥冥间自有天意。
如今，她是六宫之主，一国之后，从前的悲剧将永不会上演。
她此生将长乐无忧，福泽绵延，永绥天禄。
转眼间，满歌那三千青丝已然被刘嬷嬷一双巧手挽成了发髻。
一位朝廷命妇取来脂粉，将其均匀地敷在满歌脸上。
长眉入鬓，朱唇殷红。
另一命妇接过言辞手中的吉服冠，稳稳当当地戴在满歌头上。
满歌一下子被压着，柔荑扶了扶那吉服冠。
此吉服冠与她封嫔之时大有不同。
其全冠依旧是由金制成，辅以烧蓝点翠，中间镂空。
只那顶上缀着的是东域河珠，饰有二龙戏珠，前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
金冠上有着许多工艺，金珠金丝缠，缠出凤凰飞舞，缠出冠边祥云，缠出大小珠花翠叶。
冠上错落有序地嵌着共计五十三块红宝石，七十五块蓝宝石，光彩照人。
吉服冠背后并无垂下的珠链子，只得十二条六颗金珠串就的祥云链，均匀地分布在冠的两旁，直至后脑勺之后。
满歌扶着那吉服冠，轻轻呼了一口气。
单单一个冠都重成这个样子，待插上凤簪及金银细钿之后简直不敢想象。
一命妇见满歌这个模样，心下了然。
“哎，这冠啊，重是重了些，可这都是皇后娘娘的福气呢。”
“可不是。”另一命妇接上话。
“素日里说，‘欲戴其冠，必承其重「1」’，皇后娘娘如今戴着这吉服冠，往后必可以顺遂无虞。”
满歌笑意温和，“如此，本宫便承两位夫人贵言了。”
那两位命妇笑得有些谄媚，与若思等人一同将朝廷命妇、后宫妃嫔们送来的金银细钿一一点缀在吉服冠周围。
最后，两位命妇各拿起一支凤簪，插入吉服冠两边。
此时，镜中女子正端详着她自己。
在如此繁复的衣物以及头饰之下，她不但没有并抢去光华，甚至让人更加注意到她那光彩照人的容颜。
仿佛这世上所有事物生来就是要与她作配一般。
满歌被刘嬷嬷扶着站起来，她通身气度再次散发，一步一步地走到凤仪宫堂前。
那里已然被摆上了供桌与供品，十六位宫女一一左右站立，手上各自捧着花生、莲子、桂圆干、枣等干果。
凤仪宫外，停着三座仪仗，其中两座分别放着皇后宝印、宝册，再一座则是皇后娘娘专用仪仗。
而后宫那些个妃嫔们嫔位以上的全都身着吉服，站在仪仗旁边。嫔位之下的则着庄重衣物，行一样之事。
满歌缓步走到供桌之前跪下，一朝廷命妇取过一早便放在一旁的昔日的封后圣旨，干净利落地又读了一遍。
“跪——”
长长的唱声响起，满歌连同宫外的宫嫔们一同又跪下。
“叩——”
“又叩——”
“再叩——”
“起——”
唱声一句接着一句，反复三次才是礼成。
“臣妾，谢皇上隆恩！”
此话毕，刘嬷嬷再上前将满歌扶起来。
满歌走至凤仪宫外，立于众人之首，随仪仗而行。
行至奉天殿，只见东方宇盛已然身着龙袍头戴冕旈，在殿前等候。
待满歌身旁身后的仪仗停稳，王忠心立马上去将皇后宝印宝册取下来奉给东方宇盛。
东方宇盛接过宝印宝册，看着满歌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跟前。
“朕承天下之命，顺应天意，立尔为皇后。望尔不负朕望，恪尽职守。”
满歌跪下，双手高高托举过头顶，“臣妾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两人同入奉天殿，焚香祭祖，昭告宗庙。
此礼毕，帝后两人分别坐上各自的仪仗，一前一后地往启元殿去。
仪仗行至启元殿外，帝后同下仪仗，东方宇盛抓起一把一位宫女捧着的莲子，撒在满歌的拖尾之上。
而启元殿外大堂之上，百官站立，同迎仪仗。
王忠心的拂尘凌空一拂，“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堂上，百官同妃嫔同跪迎。
满歌落后东方宇盛半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受百官跪拜。
她身后，那些宫女边走边将手中干果一把一把地撒在满歌的拖尾之上。
行之阶梯，拾步而上，拖尾之上的干果一一掉落。
待大典结束，这些干果将被收集起来，分到各地，让当地官员用其煮粥，赠与百姓。
一是再次昭告天下立后之事，二是让天下百姓同享皇后之福，使其更念皇后之德。
启元殿前，帝后同站，百官与妃嫔们皆面朝他们跪着。
“微臣（臣妾、嫔妾、奴婢、奴才）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时，满歌终于可以和东方宇盛并肩而立。
而堂下，池父跪得颤颤巍巍，红了眼眶。
龙潭虎穴，龙潭虎穴啊！
王忠心再次将拂尘凌空而拂，在他的唱声之下，下面跪着的众人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盛大之间，大典很快结束。
纵使众人皆心怀鬼胎，可满歌为后一事已然是板上钉钉。
从前种种皆成虚妄，往后之路，光明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