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废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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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寂凉。
废后换上一套黛色的衣裳，妆容整齐地出了凤仪宫，脚步匆匆地走在宫道之上。
明日是一个好机会。
若是错过明日，来日若想要如她所想一般一箭三雕，便是极难的事情了。
因此，她必须在今夜将该探听的消息探听到，该布的局也布好。
此时不过是巳时一刻（晚上九点十五分），然各宫几乎皆已灭灯。
那寥寥的殿之间还有些许烛火，或是有人婉转承恩。
亦或是有人觉得长夜难熬，因而选择烛火相伴。
废后不关心这一切，她特意选了偏僻的宫道，一路上走走停停躲避巡逻的侍卫，终于到了尚乐局处。
尚乐局中，舞女们正在一次又一次地练着明日要跳的舞蹈。
此次五皇子的满月礼是继大皇子的生辰礼之后的再一次需要用到尚乐局的宴会。
因着孝恩太后薨逝，宫中宴会变得尤其少，他们尚乐局的人已然鲜少受到主子们的赏赐。
因而此次宴会必须认真对待，以期待主子们满意，好让尚乐局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废后只在暗处看了舞女们练了一遍舞，便偷偷潜入了舞女的房中，躲在了棉褥底下。
有着单独的卧房的应是舞女中极为出色的人物，可此刻废后已然顾及不上了。
她必须要在明日的宴会之上占有一席之地。
而另一边，当夜拖着白绫的女子也掠身到了那卧房的窗户底下。
房中，废后正在焦灼地等待着，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把匕首。
两刻钟过去，前头的舞女们终于停下脚步，捶肩揉腰地往后殿走去。
其中，舞女中身段最好的姑娘——鸾儿，也扭着腰肢要往那单独的卧房中走。
如今尚乐局的事情愈发少，她所获银子也比往年要少许多。
而自个如今已然二十有三了，也得快些为自己寻个出路才行。
在宫中过惯了稍奢靡的日子的她，自然是略有些看不起宫外那些平头百姓的。
可自己一个舞女的身份，就算是皇上恩典放出宫，那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
听闻前一个如她一般出色的女子，被放出宫后便是四处辗转，到各地给达官贵人们起舞取乐。
至死，不得停步。
鸾儿微微叹了一口气，若自己来日也要过这样的日子，那倒不如一条白绫将自己挂在梁上来得痛快。
这样想着，她便推开了卧房的门。
在废后正准备着一跃而起的时候，卧房的窗户忽然被打开。
随后，便是鸾儿那只喊了一半便被生生捂住的声音。
躲在棉褥之下的废后清楚地听到鸾儿双脚蹬地的响声。
废后握着匕首的手不断地颤抖，却不敢一探究竟。
直到，卧房内彻底安静下来。
废后深吸一口气，猛然掀开被褥举起匕首。
却恰好看见一条白绫跃出窗户。
“琼华！”
废后眼睛瞪大，几步之间便走到窗户之间，却只见不甚明亮的宫道
她回头，见鸾儿正死不瞑目地以一种及其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
她是被生生勒死的。
废后呆愣愣的，“琼华，是你来帮姐姐了吗。”
“可你不得接触活人，为了帮姐姐，你一定也很痛吧。”
她蹲下来，满眼猩红地合上了鸾儿的眼睛。
“父亲，琼华，我梁府所有冤死的人命，静嬅来替你们报仇了。”
说罢，她将鸾儿的尸体搬到榻上，将挂在一旁的舞服套在自个身上。
竟然是松乏不少。
废后坐在铜镜之前，瘦骨嶙峋的手拿起整齐地摆放在一旁的用以掩面的垂着细小的珍珠的粉色面纱。
倒是与这舞服是一体的。
这面纱一蒙上，她与那鸾儿便是难辨谁是谁了。
废后抽出匕首，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痴痴地看着。
随后，她如同疯了一般不断地练着今夜所见的舞步，那匕首紧紧握在她的手中。
她在盘算着，如何才能发出更大的力气。
然后，她精疲力竭，便随意和衣与那鸾儿一同在榻上入睡。
明日清晨。
尚乐局的姑娘们皆是早早起来梳妆打扮，赶着去尚乐局中和乐师们再练一次昨日之舞。
尚乐局掌事在殿中久久等待，却始终不见鸾儿的身影。
“鸾儿姐姐怎的总是这样。”舞女中一位身段比鸾儿差不了多少的姑娘明显不满。
“掌事您也太疼爱她了些，纵得她如此无法无天，如今竟是要众姐妹在这里等她。”
“好了，”掌事冷冷发话，“她何时不用你们候着了，她也有姿色。”
“先练着吧，她总该有分寸的。”
舞女们撇嘴的撇嘴，翻白眼的翻白眼，不情不愿地开始配合乐师的乐声。
眼看着就要到前往凝和堂的时辰了，鸾儿却还是未见踪影。
掌事平日里也是对她尤为不喜，可是无论是身段还是舞姿，她都是最给自个长脸的那一个。
因此自己平日里一直隐忍着，横竖被排挤的也不会是她。
“罢了，罢了。”
掌事将面前这群舞女扫视一番，便将方才最先说话的舞女指出来，要她来当领舞之人。
虽说是领舞的舞女服饰与其他舞女是不一样的，可如今显然是来不及换了。
只得一群着粉蓝色衣物的女子匆匆往凝和堂的方向去。
凝和堂门外。
待小硕子带着宫女们将那些舞女都搜了一遍身又退下后，她们一直议论着的鸾儿终于脚步匆匆地赶上来。
“不是与你说了不要戴这个面纱吗，怎的又戴着了。”已然退到一旁的掌事责怪道。
“鸾儿”不语，径直走在众舞女之首，倒是符合她从前清高孤傲的模样。
“你啊，”离她几步远的掌事像是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一句，“快些进去罢。”
行走之间，掌事略有些疑惑地看着趾高气昂的“鸾儿”。
怎的看着她今日比往常要贵气许多，这身段，似乎也比以前要好上许多。
算了，掌事安心守在门外。
她既然是铁了心要攀高枝，自己也该好好地让她吃一吃苦头。
就如从前那个舞女一样，眼看着是可以留下接自己衣钵的，却非要出宫去攀高枝。
最后还不是劳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