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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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分局，局长办公室。
“新城青豆镇陈灵昀家中，聚集数头大妖……不，天妖！它们境界早已超凡，甚至超脱天地！”
“昨日前夜，新城接连两头飞升大妖，应该都与这个叫做陈灵昀的有所牵连……”
“仅仅是我亲眼所见，起码有六头境界超强的大妖……”
办公室里，沈平川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所有经历，一口气都说完！
期间甚至忘记了换气。
还好他境界足够高，不然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就不只是现在憋得满脸通红那么简单了。
很可能就直接撅晕过去了。
而站在沈平川对面听着沈平川话的守界人千岁，从最开始的惊讶后，神色缓缓趋于平静。
一直等到沈平川将话说完后。
沈平川愣愣的看着已经平静如水的千岁，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得到一个这样劲爆的消息，哪怕是身为守界人，难道不该慎重又慎重吗？
可眼前的千岁太过平静了，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小小的趣事，从最初的惊讶过后，根本就没有再次提起兴致过。
这让沈平川有些错愕。
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一样难受。
沈平川张了张口，说道：“守界……你，不觉得……”
“惊讶？慌张？还是匪夷所思或者满面愁容？”
千岁温和一笑，看着沈平川道：“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然后，就在沈平川的目光下，守界人千岁缓缓提起办公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期间，千岁的目光一直看向办公桌上叼着勺子的五彩鹦鹉。
“的确很让人惊讶。”
忽然，办公桌上的五彩鹦鹉开口了。
它的声音不像鹦鹉一样尖锐，反而异常的饱满平和，更像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且极具磁性。
“我也有些想不通，你这样一个区区化神期的小家伙，怎么有资格，让三位妖王大人屈尊现身见你？”
鹦鹉的目光看向了沈平川，眼神里有着打量的姿态。
沈平川意外的看向桌面上的鹦鹉。
然后，在沈平川的目光下，周围的空间变了。
天空如血，血月如勾，大地渲染着蓝色的火焰，一座座同样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山岳忽然出现。
五彩鹦鹉的身躯在这片天地中不断拔高，身上的五彩褪去，最终，只留下了蓝色。
一只身高百丈，双腿踩在山岳之间的蓝色大鸟，站立在了沈平川的面前。
对此，沈平川惊讶。
但也只是惊讶而已。
更多的是觉得稀松平常。
习惯了！
更大的场面我都见过……两次了！
此刻的沈平川，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话。
md，还来！
没完了是吧！
然而，沈平川没有说出这句话。
因为这一次，终究不同。
这里是新城分局，这只五彩鹦鹉，更是华夏守界人千岁的灵宠！
沈平川的脑海中再次一团浆糊。
这……是什么情况？
华夏守界人，最强战力之一，身边的灵宠，竟然和妖界有关联！
在联想到千岁的平静，沈平川的额头青筋直跳。
难道，妖界已经渗透华夏？
还是说，眼前的千岁，已经被妖界奴役了？
那么，这个消息，可比沈平川发现妖界线索更加劲爆了！
不过，这个消息，沈平川可能没有机会传递出去了。
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的话。
此刻，就是他沈平川的死期了。
撞破了一个这样天大的秘密。
这次是真该死了。
念及于此。
神平缓的嘴角僵硬的扯了扯。
“嘿嘿~”
沈平川笑了笑。
他伸出手抹了一把脸，笑声越来越大。
笑的花枝乱颤，笑的泪水四溢。
笑的凄惨，笑的绝望。
“真可笑啊，我华夏守界人千岁，竟然是个孬种！”
沈平川不去管满脸泪水，忽而拔地而起，站的笔直！
“但好在，我沈平川……不是！”
沈平川死死盯住面前身高百丈的蓝色巨鸟。
哪怕不可战胜，绝无胜算。
可即便如此……
“死又何妨！！！”
沈平川怒吼一声。
金丹破体而出！元婴法相一经现身挺剑而刺！灵器长剑更是趋势如虹，直指蓝色巨鸟头颅。
甚至沈平川自己，也握紧拳头，纵身扑向那如同山岳般的巨鸟。
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哪怕是拳头，牙齿，进攻！
哪怕是撞在墙上，身体稀碎，脑浆四溢，老子也要干！
已经忍了五年！
整整五年！
现在的沈平川，已经受不了一点窝囊气。
哪怕一秒！
“华夏沈平川，在此……求死！！！”
铁骨铮铮的汉子沈平川，向蓝色巨兽慷慨赴死。
如同一个星光点点的飞蛾，扑向燃烧着蓝色火焰中。
飞蛾扑火，不过如此。
就在沈平川即将冲向蓝色巨兽的头颅时。
忽然凭空出现一座身高数十丈的长袍法相，伫立在沈平川和近在咫尺的巨兽之间。
长袍法相浑身洁白，如同实体，一手捏符箓，一手托八卦盘。
千岁，来了。
此刻，长袍法相轻轻翻手，手中的符篆与法相消失不见，腾出双手，一把抓住了沈平川即将自爆的金丹。
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沈平川挺剑而刺的元婴法相。
一件银色丝带流窜而至，束缚住了沈平川的灵器长剑。
接着，身着白色长袍的千岁本体跃向空中，笑容温和的挡在了沈平川面前。
“小沈，冷静。”
千岁平静的向沈平川道。
一瞬间，沈平川的金丹、法相、灵器、全都被截停在空中。
就连肉身，都被拦住了去路。
沈平川尤不死心，挥舞起拳头，轰向千岁的脸上！
啪。
千岁随手握住了沈平川来势汹汹的一拳。
沈平川另一只手挥拳！
千岁轻松拍落，不过温和的笑容消失些许，皱眉道：“小沈，冷静。”
“你叫我冷静？！”
“冷静个屁！”
“我沈平川不和叛徒说话！”
沈平川眼看双手攻击无效，真的张开口，就准备用牙齿啃在千岁的身上！
这一招真的恶心到一身洁白长袍的千岁了。
迅速松开沈平川的手，暴退数丈。
而沈平川一经脱身，更像是一个疯狗一样，龇牙咧嘴的朝千岁扑去！
千岁汗颜。
“沈平川！”
“我何时已经叛出华夏？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
“我千岁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还是你在pUA你自己吗？”
“你这个应激反应，有些太过了。”
“小心我以你心魔作祟为由，关你十年禁闭！”
千岁脸色铁青的看着沈平川。
某个一瞬间，千岁真的担心这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家伙，会张嘴咬自己一口。
千岁担心自己这大乘境界会被沈平川恶心的道心崩溃。
听到千岁的话，沈平川停顿一瞬。
然后看着满脸铁青的千岁，才渐渐回过神来。
沈平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千岁，“你……不是叛徒？”
千岁抖了抖长袍，静静看着沈平川，没有解释。
意思是，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像叛徒吗？像吗？
沈平川伸手指着千岁背后的蓝色巨鸟道：“那这……大妖怎么解释？”
“我吗？”
随着沈平川的话音落下，百丈高的巨鸟张了张口，一个温婉平和的女子声音响起。
“我是他的，女朋友啊。”
巨鸟歪了歪脑袋，指向沈平川身前的白袍千岁。
千岁一脸平静。
沈平川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女……朋友？”沈平川看着这遮天蔽日的大妖道：“你俩搁这骗鬼呢？”
随着沈平川的话音落下，百丈高的巨鸟身形收缩，一道道蓝色火焰迅速收拢。
一名青色长裙的赤足女孩飘落在千岁的身侧。
女孩长裙如水，肌肤如玉，黑发如瀑，样貌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制式更像是古风，一点也不现代。
而守界人千岁，身上穿的白色长袍，同样也像是一套古装！
俩人站在一起，倒真像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古风情侣！
“怎么？我不够漂亮吗？”
青衣女孩轻轻的挽着身旁千岁的手腕，向沈平川问道。
沈平川下意识的想要摇头，但忍住了。
漂亮个锤儿，你不是人！
然后，沈平川意味深长的看向守界人千岁。
人……人妖虐恋。
千岁，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守界人。
千岁看着沈平川的眼神，大概猜到了沈平川的想法。
饶是千岁心态沉稳，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于是干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化解尴尬。
千岁的声音依旧温和，“小沈，其实你说出了妖界的事，我的确很震惊。”
“但想要真正跟你解释，让青灵展开妖界领域，是最快的方法。”
“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抗拒。”
千岁摆出一副我也很无奈的姿态。
沈平川听后，直接原地崩溃。
我的反应太大？
你们说这话的意思，还是我错了？
这才过去多少时间？
在你们眼里不到一天！
而我已经过了五年！
我都已经在生死一线上来回多少趟了？
你试试？
你会不会pUA你自己？
你有没有那个什么应激反应？
搁谁谁也受不了！
眼看着沈平川就要炸毛，千岁连忙摆了摆手道：“好了，既然现在你冷静下来了，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我会回答。”
最后，千岁又加了一句，“只要我知道的话。”
沈平川听到千岁将提问权交给了他，反而有些犹豫。
支支吾吾起来。
毕竟，他要问的问题，很有可能都是涉及机密。
一些他本没有资格知道的机密。
看着支支吾吾的沈平川，反倒是千岁轻轻一笑道：“是不是想问，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会有大妖作祟，经常祸害四方？以及，妖界真的可信吗？”
沈平川一愣。
你不是都知道吗？还让我问什么？
千岁伸出一根手指，解释道：
“首先，为祸四方的妖族，并不是来自妖界，或者说，是妖界弃民。理解为叛徒也并无不可。
那些妖族，要么是来自别处天地，要么是入魔后叛出妖界的背叛者。妖界见到这些大妖，也都是杀之而后快的。”
千岁再次竖起一根手指。
“其次，妖界仍旧在天外徘徊，并未真正降临人间，更没有对我华夏造成过破坏。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妖界，算是盟友。”
千岁收起两根手指，看向沈平川，笑着道：“你以为，我华夏仅仅凭借着我们几个人类守界人，就能够在这个诸天神魔降临的时代，安稳的存活下来吗？”
沈平川有些发愣，“你是说……”
千岁微微一笑，看向身侧的青衣女孩。
青衣女孩同样微微一笑，双眼眯成月牙，柔情似水。
千岁继续道：“曾经，在我和几位守界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青灵凭借一己之力，震慑海外诸国……
十年之久。”
沈平川肃然起敬。
再看向青灵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位不是人的女孩，原来生的极美！
不，简直绝美！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两次大妖渡劫，总局明明有足够的时间赶来，却对此置之不理了吗？”
千岁抖了抖长长的衣袖，拢手看向沈平川。
沈平川想起了那时总部传讯回来的一句话。
不是敌人。
他因为这一句回答，曾经对总局失望了很久。
心里也生了很久的闷气。
尤其对那种妖族天妖目中无人，完全不把华夏放在眼里的态度，让沈平川觉得每想一次，都无法忍受。
而我华夏的强者，明明可以赶来，却选择置之不理。
难道，我华夏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
委曲求全？
那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
直到现在。
听到千岁的话后。
沈平川才明白。
他想错了。
原来这些看似嚣张的妖界大妖，真的不是敌人。
而他们嚣张……似乎也真的有嚣张的资本。
不过现在，沈平川还有几个问题想要知道。
犹豫一下，沈平川才看向千岁道：“那只飞升的白鸟，是？”
千岁听后道：“在我看来，那样华丽的鸟类，应该叫凤。”
沈平川改口道：“凤，那个……凤，是什么身份？”
“这我就不清楚了。”
千岁有些无奈，目光看向身侧的青灵。
沈平川也同样跟着看向青灵。
青衣女孩不假思索道：“妖界妖将27席，白凤。”
妖将……
沈平川暗自记下。
又问道：“那狐狸是……？”
青灵再次答道：“妖界第一妖将，九儿。”
沈平川点了点头。
都是妖将，看来在妖界，妖将级别的，就已经是顶尖的角色了。
然后，沈平川的目光看向面前的青灵。
有些犹豫。
这一切都被青灵看在眼中。
不等沈平川开口，青灵直接道：“我是妖将73席。”
这下让沈平川有些发愣。
就连青灵身边的千岁，都有些意外。
因为青灵的实力，他最了解。
仅仅展露出一角，就已经足以震慑海外十年之久。
而她的排名，却仅仅是妖将73席？
沈平川低声道：“只是……73？”
对此，青灵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说道：“不错，只是73。”
“今天，你见过了很多妖界顶尖的大人物。就连我，也没有资格见到的前辈。”
说话之时，青灵的神色尤为认真，态度恭敬。
沈平川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三条鱼？”
青灵微微皱眉，似乎对沈平川如此轻浮的口气有些不满。
不过，她还是开口解释道：“妖将第二、第三、第四席，三位祖龙。”
沈平川脱口而出道：“那公鸡……王八……还有金毛……”
“放肆！”
青灵眉头蹙起，似乎终于忍无可忍，出声呵斥。
但很快，她的情绪又压制下来，无奈的看向沈平川，谨慎道：“不敢提及妖王名讳，我劝你也不要多想！因为，只要你心念一动，想一想他们，他们就会感受到。”
只是想一想，就能被对方感受到？
沈平川听后，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
沈平川自从回来这一路，可是一刻都没有停止对他们的‘想念’啊！
那岂不是，这些妖王们，时时刻刻都知道，他沈平川的心思？
咕噜一声。
沈平川咽了一口唾液，迅速收束自己的思想。
眼观鼻鼻观心，静心忍性，心念如水，什么都不想。
看到这一幕，千岁笑了。
伸出手拍了拍沈平川的肩膀道：“小沈，不用刻意如此收束念头。”
沈平川听后睁开眼，正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就听到千岁补充道：“因为如果他们真的在意你的想法，你在见我之前，就已经死过百次了。”
沈平川嘴角扯了扯，守界大人，您这安慰的话，我谢谢您了啊。
千岁温和一笑，再次拍了拍沈平川的肩膀。
“不错嘛，小沈，见了很多我都没听过的大人物。”
“在此之前，这些话青灵连我都没有说过。”
沈平川有些意外。
什么意思？
我沈平川区区化神，何德何能，比你一位守界人兼老公知道的都多？
似乎看到了沈平川眼里的意外，千岁的眼神中略带玩味的看着沈平川。
“小沈，你忘了你尊贵的身份了？”
沈平川一头雾水，“我？什么身份？”
修真管理局N市镇守，这就是我最大的身份了。
在您这位守界人面前，根本不够看好吧。
“这么快就忘记了？”
千岁再次提醒沈平川。
沈平川仍旧一脸茫然。
千岁无奈摇头。
反倒是千岁身侧的青灵，缓缓上前半步，长袖微收，在面前抱圆，双手折叠在面前，低头屈身，极其恭敬的向沈平川行了一礼。
沈平川彻底懵了。
瞪着眼看着面前的千岁。
而千岁却并未阻止身边的青灵，静静的看着这位曾为华夏抵挡外界十年的异族道侣向一位小辈行礼。
就在沈平川呆滞的目光下，青灵轻轻开口。
“妖将青灵，参见，帝师。”
沈平川：“……”
沈平川觉得自己的眼睛花了，耳朵忽然也有些不好使了。
什么玩意儿？
帝什么来着？
帝师？
帝师！！！
沈平川生锈的脑子疯狂转动。
帝师，指帝王的老师。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称号？
可笑，我修行虽然四十年，但根本连一个弟子都没有啊！
等等……
老师……
该不会是！
沈平川的眼睛瞪的滚圆。
陈灵昀！
沈平川的目光迅速看向千岁，想要求证。
千岁轻轻点头道：“小沈，你一直觉得你虚度光阴五年，并且遭受了无尽折磨，亏大了。”
“可在我看来，今日一行，你不仅没亏，反而赚大了。”
“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赢麻了。”
千岁忍不住再次拍了拍沈平川的肩膀。
“所以，好好把握机缘吧。小沈，或许，你才是我们整个华夏，最终会站的最高的那个……人。”
沈平川：“……”
沈平川在兜里摸摸索索了半天，手指颤抖的拿出了一根弯弯曲曲存放了五年的香烟，搓手点燃了。
用尽浑身解数，狠狠的吸了一口后。
沈平川看向千岁。
“守界，你来抽我一个嘴巴子，我试试疼不疼。”
千岁听后，忽然收起了温和的笑容，表情严肃起来，扬起了手掌。
“既然你提了要求，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啪！~
沈平川连人带脸，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