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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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灵昀平静的走向阵法，步履平稳，神色冷漠，看着阵法中的漆黑女子，如同看着一只蚂蚁，更像是一个足够强大的强者，在看着一只蝼蚁。
冷漠，无情。
这一刻，漆黑女子的确被唬住了。
她放弃了挣扎，在阵法中悬浮，不敢靠近四周的大鼎，更不敢将自己的双脚站立在地面上。
因为她非常清楚，一个五品金光阵， 加上一个乾坤灭魔阵，对此刻只有元神的魔族，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创伤。
不说沾之必死，也是如同千刀万剐之刑。
同样被唬住的，还有红袖。
她怔怔的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陈灵昀，忘记了说话。
陈灵昀……他……已经这么强大了吗？
他不是刚刚突破炼神期吗？
终于，陈灵昀站在了阵法前，同样，也站在了死里逃生的红袖面前。
陈灵昀看了红袖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感情流露，如同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无关者，速速退下。”
红袖愣了愣。
因为，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陈灵昀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冷漠。
就像是，对一个碍事的陌生人做出的驱逐。
红袖在刚刚一瞬间燃起的希望，在这一刻再次破灭。
因为，在刚刚的一瞬间，红袖都以为，陈灵昀是为了救她，而赶来的……
可现在，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语气。
他真的不再是从前的陈灵昀了，他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愿意多说……
要知道，刚刚，她差点就要死了……
一句关心都没有么……
红袖双手握紧，缓缓的起身。
她抿起嘴唇，倔强的让自己的脸上做出平静的模样，实际上，这更让她的脸看上去苍白如纸。
红袖倔强的从原地走开，一步步的走远。
她脚腕受伤，步履蹒跚，红裙褶皱，不再精致。
看上去落魄至极。
如果说美，也只是残缺的美。
当然，这还只是表面，真正难过的，是心。
陈灵昀这一次的冷漠，已经彻底将红袖最后一丝丝的希望也彻底粉碎。
哪怕刚刚的她，蹲在角落里哭泣，也仍旧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因为她知道，一切不会真的那个糟糕。
而现在，生死之间，这样的冷漠，让红袖的心彻底凉透了。
陈灵昀，真的已经变了。
他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了，他已经变成了冷血无情的陌生人，以后，她红袖，永远失去八年前的那个人了！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同道中人，所剩之人，唯有红袖。
红袖用尽全力的拖着疲惫的身躯，此刻的她，只想迅速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红袖渐行渐远，陈灵昀依旧冷漠的看着阵法中的漆黑女子。
同时，漆黑女子同样在打量着阵法外的陈灵昀。
漆黑女子如同墨水一般的眼神，忽然漏出了一丝疑惑。
“不对。”
漆黑女子皱了皱眉，说道：“我好像见过你。”
陈灵昀目光一闪，没有回答，神色依旧冷漠。
“刚刚，桥边，只有你一个人。”漆黑女子继续说道：“我查探过你的境界，只有炼神初期。”
陈灵昀听后，眼底露出了一抹骇然，随机迅速隐藏起来。
他没有想到，这个漆黑女子，竟然可以瞬间查探出自己的境界。
那时候，他分明只是看了对方一眼而已……
而下一刻，漆黑女子缓缓的伸出手，竟要去触摸身边的阵法。
陈灵昀眉头狂跳。
漆黑女子的手指轻轻的触摸向周围的大鼎。
兹。
一道青烟升起。
如同电击一般，阵法攻击向漆黑女子的手指。
漆黑女子的手指冒出青烟，而她却笑了。
她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撑住了大鼎。
有青烟在她的双手升起，灼烧她的元神，可她笑的却格外开心。
“原来如此，我都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漆黑女子嘶哑的声音说道：“这根本不是五品阵法！而是两个完全融合的二品阵法而已！虽然品级有所提升，但最多，不过三品出头！”
漆黑女子的话如同说中了。
陈灵昀平静的脸色变了变，但又坚定道：“困住只有元神的你，绰绰有余了。”
“是吗？”
漆黑女子咯咯一笑道：“可就凭只有炼神初期的你，能够支撑这个阵法多久？
三分钟？还是两分钟？
不，如果我反抗的话，恐怕连一分钟都支撑不了吧！”
陈灵昀一声不吭，没有回答。
“奇怪，你一个小小炼神期的修士，困住我有什么意义？难不成是为了找死？”
漆黑女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阵法外的陈灵昀道：“或者说……”
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的红袖，“你是为了救这个女孩？”
“不是！”
这一次，陈灵昀果断否决。
此时，还未走远的红袖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听到了漆黑女子的话。
她回头，看向了阵法中的漆黑女子，当然，也看向了陈灵昀，眼里有些茫然。
这时，漆黑女子说道：“不管是不是，你们都得死！”
忽然，漆黑女子双手猛然撑住大鼎，双脚也重新踩回地面，狂暴的力量从四肢疯狂流窜，往大鼎和八卦图上疯狂冲撞。
“噗！”
陈灵昀一口鲜血激射而出。
陈灵昀抹了一把鲜血，微微侧目，看向停下的红袖，于是脸色变得很难看。
陈灵昀的目光，和红袖在空中对视一瞬。
“红袖！快走！没时间犹豫！”
忽然，陈灵昀朝着红袖大声道。
只是一瞬间，陈灵昀的双眼已经血红！
红袖浑身巨震，愣愣的看着陈灵昀道：“……陈灵昀……你……”
“走！我的阵法不可能持续困住她！”
漆黑女子奋力冲破阵法，陈灵昀的灵力和灵识，在一瞬间撑到了极限！
他只是一个炼神初期的修士，硬抗化神期的元神冲撞，抗不了几下！
随时可能崩溃！
红袖呆若木鸡。
看着仍旧呆呆的站在原地的红袖，陈灵昀咬紧牙关道：“红袖，你知道的，我无论如何都会死，不要管我。”
就这样，红袖看着双眼充血的陈灵昀，死死的撑着大阵，向她咆哮。
如同一道惊雷划过红袖的脑海。
她仿佛在这一刻才终于看清陈灵昀一般，红袖脑海一片大乱！
他骗我的……
都是骗我的……
他在桥上的绝情，是为了疏远我……
他不是害怕李浮生的报复，而是另有隐情。
他刚刚的冷漠……是为了救我……
从始至终，他都在骗我！
他还是那个他！还是八年前的那个陈灵昀！
他从来没变过！
可究竟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不知不觉间，红袖竟笑了。
虽然她的眼里还有泪花闪烁，但她真的笑了。
如同腊月寒冬里的一场燎原大火，不止融化了冰川，同样点燃了冰封的心。
红袖抬起脚，并没有去逃跑，而是向着陈灵昀走去。
看到这一幕，陈灵昀睚眦欲裂。
因为他知道，他的灵力已经抽空了，就要坚持不住了。
如果红袖再不走，两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红袖眼眶红着，“陈灵昀，你……这个混蛋！”
陈灵昀怔了怔，“红袖，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先离开……”
“……我不！”
红袖打断了陈灵昀的话，她用双手捂住耳朵，用力摇头，不再听陈灵昀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要替我做决定？八年前这样，你离开时也是这样。你凭什么认为，你做的决定都是对的！”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今天……你说的不算。”
说话间，红袖已经站在了陈灵昀身前。
她招了招手，纤细的银色飞剑飞回她的手中。
红袖手持长剑，一脸决然。
“如果要死，一起吧。”
陈灵昀沉默了。
事到如今，他知道，他再也无法改变一切。
他不再劝红袖离开，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这是陈灵昀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如果可以的话，陈灵昀更愿意看到红袖果断的离开，哪怕她心碎，起码还活着不是么。
而至于陈灵昀自己……
本就是将死之人了，只是换个死法而已，又有什么区别呢？
咔嚓~
这时，一直阻挡漆黑女子的金色大鼎，陡然间布满裂痕。
陈灵昀，已经彻底濒临极限了。
砰！
终于。
阵法破裂了。
竖立空中的银色长剑，剑身上鲜血勾勒的符文骤然碎裂，长剑也抛飞而出。
漆黑女子冲天而起，挣脱了束缚。
她嚣张大笑，伸出双手，向陈灵昀和红袖抓去。
红袖手中长剑豁然而出，朝漆黑女子刺去。
金光剑！
然而，这一次，漆黑女子随手一挥，便将红袖的剑拍飞出去。
两只手臂毫无阻拦的抓住了陈灵昀和红袖的脖颈。
漆黑女子虽然只有元神，可一双手臂却如同实质，死死的扼住两人的脖颈，彻底的压制住两人的灵力。
现在，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漆黑女子的手臂微微用力，陈灵昀和红袖的身体就被提起来，双脚离开地面。
“有一点他说的很对……”漆黑女子的目光饶有兴趣看向红袖，“刚刚你如果逃，的确可以活命。这个二品融合阵法，的确可以暂时控制住我。”
“而现在么……”
漆黑女子的双手加大力度，陈灵昀和红袖表情顿时痛苦起来，“你们只有死了。”
“可怜的人族，为了所谓的感情俗物，放弃生命。这是对生命最大的亵渎，你们，死不足惜。”
漆黑女子声音冷酷。
红袖再次被扼住了喉咙。
无法抵抗，无法反击，甚至连自爆金丹都做不到。
但这一次，她没有痛苦，没有挣扎，甚至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她眼底里的倔强，已经超越了生命，瞳孔之中，也只有距离她近在咫尺的陈灵昀。
陈灵昀双眼充血，看向身侧的红袖，苦涩一笑。
这……难道就是命运么？
有些……太悲惨了吧。
我还是……太弱了啊。
下一刻。
等待陈灵昀和红袖的，只有死亡。
面对一位无限接近于出窍期的元神，陈灵昀和红袖，真的如同蝼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