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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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
陈灵昀站在了新城二环剑道主题餐厅门口时，神色才已经恢复平静。
不管怎么样，反正他昨天就是没有发现异常，睡了一夜！
可能是走火入魔了，也可能是真的太困了。
但转念想一想。
即使是他真的在天劫的第一时间被惊醒，又能怎么样呢？
家里只有一辆破三轮，他还能开着三轮在十分钟内跑出三十里劫云吗？
况且，他跑了，家里的那些小家伙们怎么办？
就这样让他们等死吗？
陈灵昀做不到。
陈灵昀修行再无寸进，跌入人生低谷的这几年，是它们的陪伴，才让陈灵昀能够坚持到现在。
在陈灵昀的心里，它们并不是自己养的宠物，更像是他的家人。
就算要跑，那也要带着家人跑…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白鸽大华？
陈灵昀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随后，就打消了疑虑。
可能，大华只是飞出去溜达一圈，找母鸽子玩耍了吧……
眼下，已经到了剑道主题餐厅，陈灵昀摒弃杂乱的想法，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向餐厅门口走去。
“先生，请出示您的灵剑。”
餐厅门口，两位衣冠整洁的服务生担任门禁，向走来的陈灵昀说道。
陈灵昀顿了顿，握着长剑的手指有些犹豫。
还是要过这一关啊。
这个什么剑道主题餐厅，有没有必要这么严格？大家只是聚在一起吃个饭，这么认真的检查灵剑算什么意思？
两位服务生眼看面前的陈灵昀有些犹豫，其中一人微笑说道：“先生，请不要担心。我们不会触碰您的剑，只需要将灵剑出窍半寸，这里的法器自然会判断出您的灵剑等级。”
陈灵昀听到后，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
这还不是人力检测，直接用法器？
精准度更高了啊。
露馅几率更大了。
别人不了解，陈灵昀可是知道的，自己手里的剑根本就不是什么灵剑，而是一把刚刚翻新的精钢剑。
也就卖相还行，加上剑穗上的一品灵珠，混淆视听的。
一旦出鞘，恐怕这间餐厅，就进不去了。
陈灵昀并不是害怕丢人。
只是，如果这间餐厅进不去，他看不见想见的人……总是意难平的。
“先生？”
看着犹豫的陈灵昀，服务生再次出言提醒。
陈灵昀却依旧没有拔剑。
服务生缓缓收起了笑容，看着陈灵昀道：“先生，请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也请不要戏耍我们的工作，如果您不愿意拔剑的话，请先回避。”
没有嘲讽，也没有辱骂，只是有礼貌的驱逐。
而这才是最让人无力反驳的。
陈灵昀深知拔剑没有意义，服务生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去欺压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这间新城五星级剑道主题餐厅的大门，如同无形之中划了一道长线，将陈灵昀彻底的拒之门外。
某一刻，陈灵昀想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自己的剑抽出半寸。
万一，这间五星级酒店的检测法器忽然失灵了呢？
可最终，他没有那么做。
在这个修行时代，如果有什么比电子产品更令人信服它的准确率的话，那就一定是法器。
“不好意思，打扰了。”
陈灵昀选择离开。
看来，我不该来……
失去东西，失去的人，终归是失去了，再看，也没有意义。
在从天才变成废物的那一刻，陈灵昀就应该知道，他的头，就不该再抬起来。
正如这五星酒店门口微笑阻拦的服务生，像是诉说着天与地。
现在的他，已经不配进入这样的地方了。
陈灵昀微微低头，转身离开。
看似从容，何尝不是八年来早已被压弯的脊梁？
“陈灵昀？”
忽然，一道爽朗的声音，从陈灵昀的身侧传来。
陈灵昀身子顿了顿，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辆漆黑的加长商务车，缓缓停靠在路边，打开了后座车门，走下了一位俊朗男子。
男子一身笔挺西装，腰间的纽扣上斜跨着一柄通体漆黑的古朴长剑。
剑未出鞘，都能感觉到，一股股无形的剑意，在其中流淌，几乎要溢出剑鞘！
俊朗男子下车后，快步走向陈灵昀，离得近了，才意外道：“陈灵昀，好久不见啊！”
陈灵昀停下离去的脚步，报以微笑，“李浮生，好久不见。”
李浮生单手杵着腰间剑柄，另一只手抬起，拍了拍陈灵昀的肩膀，笑道：“怎么回事？这是要走？”
看着李浮生向肩膀伸来的手，陈灵昀眉头微微皱了皱。
如果是高中时期，李浮生不敢这么做，甚至，他站在陈灵昀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现在……
陈灵昀没有躲开这只手，任由他拍在肩膀上，说道：“忽然有些事……”
“别啊，咱们老同学好久没见了，我特意组织这次活动，让大家叙叙旧。”李浮生打断陈灵昀的话，说道：“你如果就这么走了，可就太扫兴了。
你说是吧，红袖？”
说完后，李浮生回头，看向了身后。
陈灵昀只是微笑，直到李浮生叫出红袖的名字时，呼吸微微一滞。
不知何时，李浮生身后的车门另一侧打开，走下一名女子。
女子鹅蛋脸，长发披肩，身着红色休闲长裙，及膝裙摆边荡着一柄极其纤细的银色长剑。
这与常常出现在荧幕中的她完全不同，没有过度复杂的衣着，和价值千金的晚礼服，看上去轻松又自然。
就像是……从前。
红袖看向陈灵昀的时候，陈灵昀的目光也正看向她。
两人四目相对时，陈灵昀可以看到她眼底里的惊讶，和那一抹惊鸿。
当然，这只是一瞬。
两人同时将目光收回，红袖缓缓走到近前。
“好久不见，灵昀。”
陈灵昀让自己的神态尽量平静，“好久不见，红袖。”
真的见到红袖的这一刻，陈灵昀恍然间觉得，她好像依旧是那样，像从前。
哪怕时过境迁，她无论身份地位，亦或者是实力境界都飞速提升。
她的一切仿佛没有改变，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
此刻，红袖似乎有些紧张。
她的两只手下意识的碰在一起，看着陈灵昀道：“没想到，你会来。”
陈灵昀眉头一顿，有些疑惑，刚要开口，却被一只手拍在肩膀上。
“好啦好啦，叙旧的话，就进去再说吧。”
李浮生用手臂揽住陈灵昀的肩膀，走向剑道餐厅门口道：“又不差这一时半刻。”
于是，陈灵昀就被李浮生半推半就的，走到了剑道主题餐厅门口。
两位服务生这一次不仅没有阻拦，反而脸色恭敬的看向李浮生，同时道：“李公子，欢迎光临。”
并没有提及检查灵剑的事，更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对此，陈灵昀并不意外。
所谓的五星级剑道主题餐厅，入门需检查灵剑，不过是一种将上位者与下位者隔开的手段，噱头。
更是为了营造一种氛围。
这里是高端场所，而不是谁都能来的菜市场。
一把最普通的灵剑，价格起码在三万元以上。
如果不是真的需要，谁会花这个钱用在装饰上？
除了真正的大富大贵。
而李浮生，就是新城出了名的大富大贵。
而高端场所笑脸相迎的，永远都是有钱人。
这个规则，永远都不会改变。
除了这个规则，剩下的所有规则都不算规则。
……
此刻。
剑道主题餐厅对面，公路绿化带内。
金毛富贵和白猫米粒匍匐在绿化带中，两双眼睛正看着陈灵昀所经历的一切。
“急死我了，帝尊为什么不拔剑？
我损耗十年精血所炼制的血炼神兵，这区区人界没有器灵的勘测法器，拔剑必爆！
哪怕抽出半寸，也会将它的勘测法器崩裂！”
白猫看着从始至终，陈灵昀都没有拔剑，已经彻底气急败坏。
她只觉得，自己煞费心机为帝尊准备的‘惊喜’，竟然没有起到一丝丝作用，你说气不气吧。
与白猫不同的是，金毛匍匐在绿化带中，一双狗眼平静且深邃，如同寂静深潭。
直至目送陈灵昀进入餐厅后，金毛富贵才淡淡道：“如果你没有体会过那种骤然失去一切的无助和绝望，就不要妄图评价现在的帝尊。
闭上你的嘴。
或者，现在就滚到青丘去。”
白猫听后，沉默了。
刚刚一瞬间，白猫米粒分明在身边的金毛身上，感受到了无形的怒意。
已经记不起上一次感受到这股怒意是什么时间了，太过久远，忘记了。
只记得，如果连妖界妖王第三席都发怒了的话，那么，距离妖界动荡，已经不远了。
而现在，金毛富贵默默的隐藏在绿化带内，平静的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眼里深邃的如同三界最漆黑的无光之地。
白猫米粒才恍然明白一切。
现在的帝尊，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记忆和实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而此刻的他，正是他一生中最脆弱的时刻。
按照修士的话来说，这是命中劫数，所经历的一切，都事关道心。
如果帝尊这一世真的道心崩溃，浑噩下去的话，很有可能根本无法承载原本的一切，完成真正的重生。
这也是金毛富贵最担心的。
三界大劫将至，如果帝尊不能成功重生。
恐怕，妖界和整个妖族，都要完了……
而现在，陈灵昀与红袖见面，任何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陈灵昀彻底低迷下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金毛富贵，这位妖王第三席，三界稳健棍，都已经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