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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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三，公主和亲，百姓相送。
宋婵拜别帝后和淑妃，踏上鸾车。由北宋将士护送，跟随王庭使者一同离去。
赵明月站在人群中强忍着泪水，目送宋婵离开。
她在上京中的这些年，也就只有宋婵和沈怀玉这两个朋友。她和宋婵认识四年，如今宋婵远嫁和亲以后都很难再见。
一想到这里，她就止不住的想哭。
沈怀玉还打趣道：“想哭就哭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赵明月毫不留情地朝沈怀玉的手臂上拍了一巴掌，“闭嘴！”
鸾车渐行渐远，直至完全看不见。赵明月一直站在原地，不肯离去。
沈怀玉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草原风光呢，等之后我们就去找小六怎么样？”
赵明月：“哪有这么简单，说去就能去。”
“怎么没有？”沈怀玉道：“是你想的太复杂了。”
如果一切顺利，她改变了命运，那么她们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去见相见之人。
去看山，去见海，追寻自由，寻找自己。
“那就这么说定了，之后有机会一定要和我去找小六。”赵明月哪能不明白沈怀玉是在安慰她，不再继续伤心宋婵的离开。
人总得向前看，不是吗？事情已成定局，再伤心宋婵也不会回来。
沈怀玉：“明日南岐的使臣也会离开，而宫中则会多一位贵妃。”当初前来贺寿的使臣早已接连离开，如今只剩下南岐。
南岐使臣本想早些离开，可因为福顺公主出嫁，皇帝不好在这期间将荣吉公主抬进宫进行册封。是以南岐使臣才留到现在，等荣吉公主入宫册封后他们才会离开。
她当时和宋长凌猜测南岐会在这段时间中，搞一些动静出来，可谁知他们一直安安分分的，倒是让他们有些意外。
赵明月扯了扯嘴角，“把如花似玉，正值妙龄的嫡公主送到陛下后宫里，鬼知道安的什么心。”
王庭求娶本就令人诧异，不过细想一下倒也理解。王庭的位置正好夹在北宋和南岐之间，若不投靠北宋，以南岐喜战的性格定会派兵攻打将他们收入囊中。
如今王庭虽说实力增长，可还是不能与北宋、南岐抗衡。不如趁着现在比较好的机会，求娶公主达成更为牢固的盟友关系。日后就算新帝登基，顾念着手足情分不会随意攻打他们。
只是南岐远嫁嫡公主的行为着实令人费解。南岐只是兵力略输北宋，近几年也一直相安无事，犯不上将公主送来。所有人都知道南岐另有目的，可陛下还是将人纳进了后宫，也不知道是何意。
俩人说着话，一同离开。
眼下的局势，还是保护好自己，方为上策。
沈怀玉同赵明月分开后，让南依驾着马车朝珍宝阁而去。
一进门，掌柜的便热络的迎接过来，“主子在四楼，可要小人为郡主引路？”
“不用了，”沈怀玉婉拒道：“掌柜的你继续忙，我自己去就好。”
说完，沈怀玉便直奔四楼而去。门也不敲，丝毫不带客气的推门而入。
沈怀玉一屁股坐在正翻看账本的宋长凌身边，摇了摇手，向一旁染着蔻丹的钟清羽道：“好久不见钟老板，又变漂亮了哦。”
原本还打算不给好脸色的钟清羽当即喜笑颜开，“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郡主竟这么会说话。”将他一肚子的损话都憋了回去。
沈怀玉：“实话实说嘛，难道钟老板还不让人夸吗。”
“哼。”钟清羽轻哼一声，将染着蔻丹的手伸起来，在沈怀玉的面前晃了晃，“好看吗？”
话音刚落，钟清羽就后悔了。所有人都觉得一个男子成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涂着胭脂，染着蔻丹是个怪人。
娘娘腔，不是男人这类话他更是明里暗里的听了许多次，甚至还有比这更过分的。
他也是突然发癫，竟问她好不好看。她的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不成。
“好看。”钟清羽将指甲留的略微长了些，如今被他修剪成了椭圆形状还染着正红色的蔻丹，将手衬的又长又白。
“下次钟老板可以试试纯色。”沈怀玉：“你平常的衣服都是比较鲜艳夺目的，就像你今天穿的一样，上面绣着大片的花纹。要是指甲上也画着大朵的花，显得不太适配。”
就比如现在，钟清羽的衣服上用丝线绣了大片大片的芍药，他指甲上同样也手绘了许多，好看是好看，就是一时间分不清主次。
“真的？”钟清羽半信半疑道：“我下次试试。”
钟清羽利落的将眼前的东西收拾起来，“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沈怀玉突然找过来肯定有事，见她今天这么会说话表现很好的份上，他就不在这碍眼了。
随着钟清羽脚步走远的声音，宋长凌将手中的账本放在一旁，“你再多夸两句，清羽一时高兴说不定会送你几套珠宝首饰。”
沈怀玉眼睛瞬间发亮，看向宋长凌。
宋长凌：“金子也有可能。”
沈怀玉：！
“亏了亏了。”沈怀玉懊恼道：“我现在把他叫回来还来得及不？”
早说呀，她肯定好话一箩筐的往外倒。
“怕是来不及了，下次注意。”宋长凌唇角带笑注视着沈怀玉，问道：“阿玉今天怎么想起来寻我了。”
沈怀玉直起上身，凑到宋长凌眼前道：“听淮序这话里的意思，是在埋怨我之前不来找你吗？”
“阿玉成日在忙我哪敢去叨扰，只求阿玉在空闲之间能稍微想念我一二便好。”这语气，活脱脱的像一个长期独守空房的深闺怨妇一样。
因为宋婵出嫁，她在宫中住了将近五天，没有回来。
沈怀玉伸手捏了捏宋长凌的脸。“想我啦？”
“嗯。”宋长凌眼眸垂下，不太好意思的嗯了一声，不敢去看沈怀玉。
眼前这个生闷气的宋长凌倒是让沈怀玉想起了她之前喂过的流浪狗，她因为工作忙几天没能去喂它，再见时它就站在远处故意不看她，无论她怎么诱惑，它就是不理她。
真可爱。
沈怀玉的脑中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想法。
和修狗一样，以故意不看她的神情来表达自己现在正在生气，这不可爱嘛？
沈怀玉两只不安分的爪子再次抬起，捏了捏宋长凌的脸颊，“淮序呀，你这么可爱在我们那里是要被人抓走做夫君的！”
“那阿玉可要保护好我。”
宋长凌将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手扒拉下来，紧握在手中。
“不要不开心了，宋婵是去和亲了，但和上一世相比差的很远。”从和亲这件事一出来，宋长凌就一直特别忧烦。
公主只有出嫁才会被赐下封号，而上一世宋婵没有封号不说还像个物件一样被匆匆塞了过去，嫁妆什么的更是没有。种种举动无一不在向世人宣布她失了帝心，一个被皇帝放弃、没有人撑腰的和亲公主能有什么遭遇，可想而知。
而如今宋婵被封为福顺公主，因是为国和亲昌平帝下令以嫡公主的规格置办，风光出嫁。有北宋在后为其撑腰，宋婵就算到了王庭，也不敢有人刻意为难。
宋长凌的重生几乎改变了所有的事情，从他回京后发生的这些事都是上一世未曾发生的，可结果还是一样。
明明他做了许多，也刻意避开了一些事，但最终这些人还是会走向和上一世一样的命运。
这不禁让他对自己产生怀疑，自己当真能改变命运吗？
沈怀玉担忧地看着宋长凌。做了这么多还是无法改变，她真怕宋长凌哪一天情绪崩溃。
上一世所有人的结局以及自己的下场他都清楚，他知道是谁害他如此，却还要每日和他虚与委蛇，做这面子上的父子手足。
每天笑着跪拜皇帝，看着皇帝这伪善的面孔和自己说着父子情深的话。
沈怀玉是真怕哪天宋长凌受不住，去做一些惊骇世俗的事情。
宋长凌环抱着沈怀玉，他低下头，用额头轻抵着沈怀玉的额头。
——因为有你，我会克服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