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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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安带着沈怀玉坐在房顶上，晚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让人觉得舒适清爽。
沈怀玉问道：“哥，对于大皇子和张家你是什么样的看法呢。”
末了，又补了一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不是上京那些人口中的传闻。”
沈怀玉坐在房脊上，双手撑着下巴注视着沈怀安。
在这么多人之中，她更相信沈怀安的为人。
沈怀安微微仰头看着月亮，“大皇子和张家我并不相熟，也不了解，就不随意评价了。”
他回头，看着沈怀玉的眼睛道：“但我可以肯定，大皇子和张皇后绝对不是表面上你所看到的样子。”
昌平帝继位前，原是个王爷。按照祖制，在正妻有孕前，所有的妾室都要服用避子汤。可当年竟是张皇后张楣先萧皇后萧云锦一步生下长子。
原本“麟”这个字是先帝赐给当今陛下长子的名字，大家都以为这是萧云锦所生孩子的名字。可最后，却变成了张楣孩子的名字。
先帝赐名，实在荣光。最后便宜了张家。
当年张尚书张栋和张楣兄妹二人的父亲只是一个五品文官，在朝堂上都插不上话的那种。张楣没有根基却能在王府中，先萧云锦一步生下长子。
十几年的时间，没有官职的张栋最后成为了工部尚书，成为了国舅。张楣一个王府侍妾，成为了贵妃，成为了皇后。
沈怀安道：“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皇后母子和张家是表面上那样和善的人。”
沈怀玉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可身边所有人都在说，皇后母子是个好人。这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冤枉了他们，她的想法在动摇。
夜晚的上京也别有一番意境，站在房顶可以清楚的看清这附近的景象。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问的沈怀玉愣在原地。他们都说，沈世子平平无闻，只在礼部领了个闲职度日，很少有人提起他。
沈怀安站起身，眺望着远方皇宫的方向，眸色平静，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想法，语重心长道：“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你所知道的，都是旁人想让你知道的。你所看到的，也是旁人想让你看到的。”
“你要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理解。书本上所教的东西，可不是让你仅仅只用于试卷上。若只是道听途说，世上所有的人都千篇一律，你还能分得清自己与旁人吗？”
“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是最主要的是找寻自己，坚守本心。”
“不要被路上的人和事蒙住了眼睛，从而丧失自我。”
沈怀玉无意识地拨着手指甲，内心倒不似之前那般烦躁了。她问：“那你相信命运吗？若你无意得知，你厌恶的人成为了最后的赢家，你会不会去和他攀交情？”
沈怀玉这么说话，还是有些含蓄了。她是相信沈怀安的为人，可重生，预知未来这些事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了。
曾经，她也不会相信。
微风吹过，沈怀安的衣摆随风扬起，月白色的衣摆在空中画出风的痕迹。在月色的照映下，圣洁而又美丽。
他说：“不会。”
“比起虚无缥缈的命运，我更坚守我的理念。若活命的前提是与那些虚伪残忍之人为伍，我是万万不会苟同的。 ”
沈怀玉：“最后的赢家不是他的话，一切就都会重来。你也会这样选择吗？”
“无论重来多少次，我有我的立场，不会改变。”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我有我的理念，不会因任何人或事而改变。
沈怀安回头，平静如水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蹲坐着的少女，温和笑道：“怀玉，我说过的。你所看到的都是旁人想让你看到的，你所知道的也是旁人想让你知道的。”
“你怎么能确定，你得知的那个未来一定是真实存在的？也许，正是因为你口中的‘未来’，才造成了那样的结局。”
你无意知道未来，你窃喜，你想贪天之功以为己力。却不想正是因为这样的思想，才有了你知道的那个未来。
命运，千变万化，谁又能说得准呢。
沈怀安伸出手，等沈怀玉站稳身形后立即撤了回去。每家每户都点着灯笼，为这夜晚添了几分不一样的颜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有的人一生都在追求权利，想凌驾于万物之上。有的人也仅仅只是想一日三餐，家人平安罢了。”
“你看。”沈怀玉顺着沈怀安手指的方向看去。
“不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希望这万家灯火中，有你的归宿。”
无论你多晚回家，总有一盏灯是为你而亮。
无论你在外遭遇了什么，总有一个人提着灯，站在门口等你回来。
站在房顶这么久，沈怀玉的头发都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她抬手将趴在她脸上的发丝向耳后拨去，却还是有几根调皮的发丝紧紧贴着她的脸颊，不愿离去。
沈怀玉：“谢谢你，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那一刻，沈怀玉的心中有了一个非常清晰明了的答案。
“我帮你解答了你的疑问。那，我有一个疑问，能否帮我解答呢？”
沈怀安的语气随意极了，仿佛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让沈怀玉直接僵在原地。
“你到底是谁呢？”
“你……”沈怀玉瞬间呆怔在原地。她像一个被抓住的小偷一样，被带到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处刑一样，令她无地自容。
“我的妹妹，我怎能认不出来呢？”
最开始的时候，他听到了妹妹病好的消息，他也很欣喜。他回京的时候，原本带给妹妹的礼物是一本孤本，可出城的时候路过一个摊子，不知怎么想的就买下了一支玉簪。
回家后，他也鬼使神差的将这支玉簪送给了她。说来惭愧，他妹妹名中带玉，可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玉制的物件，但眼前的姑娘却很喜欢。
那就当做见面礼吧。
人嘛，都会改变的。他本以为只是病好后发生了一些小改变而已，可之后的种种让他很难再坚持这样的想法。
他妹妹喜静，可以一个人坐在窗前看一整天的书。而她喜欢热闹，一刻钟也坐不住，经常偷跑出府，惹的阿娘很是头疼。
他妹妹见到他时，会恭恭敬敬行礼唤他兄长。而她不一样，她会笑的眉眼弯弯，毫无形象地朝他跑来，唤他：哥哥。
她们也就只有长相一样，行为处事天差地别。
他不知道她的来意，也怕贸然出手伤了他的妹妹。于是，他暗中观察着她的举动，她若有任何不轨之心，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她没有什么恶意，反倒像是一只迷路的幼兽一样，处处透露着彷徨不安。确定她没有恶意后，他会为她指路，教她成长。毕竟，她现在也算是他的妹妹。
如今，他也只是想知道，他的亲妹妹去了哪里，还会回来吗。
半晌，沈怀玉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记得我死了，然后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关于时空管理局的所有事情，她都无法以任何方式向任何人言明。
这个回答，令沈怀安也没有想到，“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死亡代表着离别。
死去的人必然伤心，活着的人却更加痛苦。
其实沈怀玉也知道沈怀安到底是想问什么，这个她能回答。
“她也死了，脑袋磕在了石头上。”沈怀玉道：“但我曾在梦中见到过她，她说她有了新的家人，和现在一样。”
父母恩爱，兄长庇护。
这是系统告诉她的。原主早已转世，家中最小的孩子，在所有人的期盼中降生，备受宠爱。
“无忧无虑，不必在担惊受怕。”
“无忧无虑……”这几个字一直在沈怀安的嘴边打着转儿。
沈怀安：“多谢。”
谢谢你的告知，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她有了一个好的归宿，就算此生无法再相见，也不再记得他们，这又有何妨呢。
在这世上的某一处，平安喜乐的生活着，这就可以了。
得到答案后，沈怀安轻轻跃下房顶，离开了这里。
夜晚的蝉鸣中，传来了沈怀安的话：
“——我的妹妹，如果我们日后成为了敌人，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同样，也希望你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是对他人最大的尊重。
无论是队友，还是对手。
沈怀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沈玉，你会如何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