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苍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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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凌一路寻至半山腰，停下脚步观察着四周的位置。突然察觉到身后传来动静，立即侧身躲过。
飞镖擦着脸颊堪堪而过，狠狠扎在前方的树干上。宋长凌要是在躲得慢一点，这飞镖就得扎他头上。
宋长凌缓缓道：“沈世子。”
果不其然，掷出飞镖的人正是沈怀安。一袭白色圆领长袍，在这夜色中非常易见。
沈怀安倒是一改往日温润的样子，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冷声道：“是你让人给我传话的吧。”
不是询问，是肯定。
上次在温家的时候，他认为有人暗中跟踪沈怀玉，恐会对她不利，于是调查过一番，可惜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后来，他发现了宋长凌和沈怀玉之间的关系，倒是有所怀疑。
而之后，沈怀玉亲口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便确认了。是有人暗中跟踪沈怀玉，只不过，不是他之前认为的那样罢了。
沈怀安：“怀玉是故意被抓走的，并且你知道这件事，对吗？”
他与沈怀玉虽说认识不久，但对于她的性子，他也了解一二。这件事她参与了对她没有好处，在驿站的安排的时候她对此事也没有兴趣，也答应待在那里不乱跑，那么之后她绝对不会突然独自行动。
唯一说的通的，就是有人教唆她出去。
宋长凌直视着站在不远处的沈怀安，眼神微动：“是。”
“那你为何不阻拦？”沈怀安道：“感情之事，我并不打算参与。但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二皇子，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山匪窝是个什么地方，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你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让她以身犯险？”
“不论是你想利用国公府还是想与国公府合作，你应该冲我来与我谈，而不是去利用她的感情。二皇子，这很让人不耻。”
沈怀安声音冷淡，透露出一些危险的意味。
宋长凌没有犹豫：“除了初见，我对她从未有过利用之心。”珍宝阁初见，他确实想利用沈怀玉，打破上京当时的局面。可从那之后，他对她，再无一丝利用之心。
沈怀安反问道：“那你为何不拦住她？亦或者第一时间告诉我她的想法，而不是等到她已经被抓走，才来告诉我这个结果。”
他们两个人之间感情如何，如何相处，怎么相处，他都不过问。但宋长凌若真的是真心对她，无论什么样的原因和理由，都不可能让她孤身前去山匪窝里。
宋长凌如果想拦，怎么都能拦得住。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拦不住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他。而不是等到事情发生，一切尘埃落定后才来告诉他。
一时间现场倒是沉默了下来，只剩下林中偶尔传出乌鸦的叫声，在这夜晚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更加阴森森的。
宋长凌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沈怀安的这个问题。
他该怎么说？是说他拦了，没有拦住。在同一个招数上中招两次，还是这么拙劣的招数。
别说沈怀安不信，就连他也不信。
可这番沉默，落在沈怀安的眼中便是心虚，他无法继续狡辩下去。
沈怀安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宋长凌，在心里做着盘算。他的话是真是假谁又清楚，若是询问沈怀玉难保不会为他说话。现在这个地方四下无人，不若趁此机会杀了他，省的日后继续哄骗她。
沈怀安缓缓抽出手中的长剑，或许，称它为长刀才合适。
此刀长二尺一寸，刀身由坚硬无比的玄铁而铸，很薄。刀柄手握处还雕刻着一只白鹤，刀尖锋芒锐利。
沈怀安手持长刀，白衣似雪，眼神中透露着杀意。
宋长凌看清沈怀安手中的长刀后，有些意外：
“苍山雪。”
苍山雪，是这把刀的名字。由苍山中一位隐世的高人所铸，赠与八岁的沈怀安。从那之后，‘苍山雪’便成了沈怀安的随身佩刀。
只不过回京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没有人知道沈怀安会武，也没有人见过‘苍山雪’的样子。
沈怀安：“二皇子知道的，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这话一出，更加坚定了沈怀安杀他的想法。
‘苍山雪’已经十二年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就连沈怀玉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宋长凌却一眼就能认出。
那么，便更不能留他。
沈怀安握紧刀柄，感受着手中传来冰冷而又熟悉的触感，像是很多年未见的旧友间的重逢。凌厉的刀尖瞬间破空而出，宛若夜空中的流星划过，直直刺向宋长凌。
宋长凌抽出软剑，抬剑抵挡。
俩人打的你来我往，不分上下。刀与剑在空中划过，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阵金属的撞击声。光影闪过，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美丽而又危险。
刀与剑再次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宋长凌趁机说道：“眼下难道不应该先去救她吗？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在此多逗留一分，她就要多担惊受怕一会。
沈怀安：“我的人已经去寻了，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宋长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山中传来信烟的信号。
这是他们用来联系的信烟。南依说给过她一支信烟，看来这支信烟定是她所燃。
沈怀安趁宋长凌分神之际，一个虚晃，左手用刀划破了宋长凌的手臂。鲜血涌出，空中顿时传来血腥味。
宋长凌看也没看伤口，在沈怀安再次出招前，手指着信烟的信号处，说：“信烟的信号维持不了多久，不如先去将她救出来再说别的事，如何？”
若是沈怀安不停手，那么他也无法分身去寻沈怀玉。等到信烟完全散去，在这深山丛林中更无法精准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沈怀安顺着宋长凌手指的方向看去，又回头看了宋长凌一眼，收起苍山雪，向信烟方向奔去。
想杀他，以后还有机会，眼下先将沈怀玉救出来才是正事。
宋长凌也没有处理自己的伤口，跟着沈怀安一起，焦急地向信烟处飞奔而去。
俩人顺着信烟，不多时便找到了山匪真正的住处。
门外把守的山匪倒是有十多个，偶尔还会经过一队巡逻的人。
沈怀安想先混进去，去寻找沈怀玉，却被宋长凌拦住：
“我进去找她，眼下我的身份还不能暴露，所以还得麻烦世子在此接应赵小侯爷。”
他知道，沈怀安沿路都给赵明朗留下标记。不多时，赵明朗就会带兵找到这里。
沈怀安冷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
“我若暴露，对她也不利。”
宋长凌若是暴露身份，会让人觉得沈怀玉之前的行为是别有用心。那些人对他出手，倒是没什么，要是对沈怀玉出手，可不行。
这话，确实说动了沈怀安。
“怀玉若有什么事，我一定杀了你。”
沈怀安这算是答应了宋长凌的提议，让他进去寻找沈怀玉，沈怀安则留在这里接应赵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