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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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高铁,许知宜安顿好行李箱,坐到自己的位置。
她的座位靠窗。
买票时,二等座已没有两人座靠窗的票,只能选三人座靠窗的位置。
遇上各大高校开学季,下手要是慢的话,真不好买票。
一落座,她马上戴好口罩,在家庭群里发了句“我上高铁了”的语音消息。
李子娟的语音消息永远是第一个发过来的:“那就好,丫头,记得戴好口罩,别和陌生人说话,注意安全。”
许知宜嘴角一弯,拍张戴口罩的美照,发到家庭群,按住语音键,调皮道:“遵命,母上大人。”
口罩是她出行的必备品,主要防止被陌生男人搭讪,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和安全隐患。
为不引人注意,她上身套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色短袖t恤,下身着宽松的黑色板裤,脚蹬透气平地小白鞋,背着白色牛仔斜挎包。
头发用波点发带编个低斜的麻花辫,搭在右锁骨处。
很常规的休闲打扮。
她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整套行头加起来不到500块钱。
这种档次的穿搭,是她生活的常态。
但她很抬衣服。
她个头不错,身材比例很好,体重嘛,以当下病态白幼瘦的体重标准来看,算不得瘦,但要说她胖,那就昧良心了。
怎么说呢,她的身材就是属于那种女人能挑出刺,而男人怎么看都觉得刚刚好的身材。
她的皮肤白皙,一张标准的鹅蛋小脸,配上一双水亮水亮的桃花眼,透不出精明,就显得无害,挺有亲和力。
这样的外形,穿什么都好看,自然抬衣服,至少衣服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有时被问衣服的价格,她据实相告,很多人还不信。
从小到大,她家就这种消费水平。
就算三年前她开始工作,也没改善多少。
她的工资每个月固定就三千多块,这些钱除了满足她的日常开销,还要攒出一部分交读研的学费。
幸亏这三年,她在乡村教学,日常三餐不用花钱,和乡村孩子一起,享受国家餐补,在乡下,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工资勉强够花。
不再花父母的钱,能养活自己,是她目前能达到的最好状态。
等这一年研究生读出来,调到城里工作,工资也会涨一些,以后还能攒些钱。
她想攒些余钱,给她妈李子娟换个新手机。
李子娟现在都还在用她几年前淘汰掉的小米手机。
今年许知安也开始工作,不用再花父母的钱。
熬了这么多年,李子娟终于可以放心地花许诚的工资,不用像以前那样抠着掐着,一毛一角的省了。
想到这,许知宜对自己接下来的杭城读书之旅,充满期待。
杭城是全国有名的江南水乡,一定很美。
许知宜侧首望着窗外,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少,车快开了。
“找到了,我们的座位在这。”
她身旁的两个座位一直空着,听到声音,她转头望向来人。
一男一女,俊男靓女。
看清那男人的长相,许知宜的心脏“咚咚”乱跳,慌乱别过头,身体向里缩了缩,本能用手遮住自己的半边脸。
怎么这么巧?
在这还能碰到小红楼里遇到的那个男人?
想起来了,他叫明锐。
许知宜的脑海中闪现出她那天的糗样。
她耍帅失败,损失500大洋,摔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丢脸呢。
不想再见到那天的任何人。
不想社死之后,再被人挖出来鞭尸。
温学智不是说他是大人物,霸道总裁吗?
霸道总裁的标配不是豪车吗?
就算坐高铁,也得是商务座吧,怎么会出现在二等车厢?
不科学啊。
怕被发现,她侧着半个身,虚空小半个屁股,头向着窗外,只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女人:“我坐里面?”
明锐:“不然呢?”
静了两三秒。
女人:“oK,oK,我坐,我坐,我是个勇于为自己错误买单的女人,从不幻想男人绅士。”
明锐:“华月,男人的绅士不是你用来道德绑架的,再不入座,会影响到别人。”
接着听到两人窸窣的落座声。
许知宜用余光瞄一眼,华月坐在她旁边,缩紧的身体放松一些,暗自缓缓吐口气。
还好还好。
中间隔个人,明锐应该注意不到她。
就算这样,她还是侧着身,不敢坐正身。
她打算就这样坐到站。
车站上再没乘客,稍后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车子启动。
高铁两边是成片的玉米地,绿油油的,随着高铁提速,很快消失在许知宜的视野。
外面的风景就是个摆设,入不了她的眼,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侧耳听那两人说话了。
先是华月调侃的声音。
“明先生,高兴一点,各种巧合和不顺把你我推到这,肯定有什么妙缘等着我俩,你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
明锐低沉的笑声传来,“华女士,你可是投行精英,最讲究专业判断,喜欢确定性的东西,现在怎么开始讲玄学了?”
华月:“精英人士通过十年积累,验证了一个真理,人生啊,七分靠打拼,三分天注定。不能不信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明锐:“不能全信命,不然,你我走不到今天。”
华月:“哈哈哈,又来了,习惯凡事理性辩证,客观看待,永远冷静理智,权衡利弊,细想起来,真是无趣得很呢。“
“明锐,打拼这10年,理性冷静,近乎到冷漠,夺走了我感性冲动下的意外之喜,我相信,你也不能幸免。”
明锐:“马太效应和边际效应使然,有得有失吧。”
华月:“又来了,哈哈哈。”
两人同时轻笑起来。
一张戴着口罩,眉头蹙成包的小脸映在高铁玻璃窗户上,眼里满是懵逼。
许知宜歪头,他俩在说啥?
嗯?
映在窗户上的那张脸戴着口罩。
对哦,她戴着口罩,就算熟人,一下也认不出她,她在怕什么?
再说,人家可能压根就没记住她,她在这自作多情个什么?
想到这,紧揪的心瞬间放松下来,许知宜慢慢把悬空的小半个屁股放到座位上,身体稍坐直一些。
脖子都有点不舒服了。
她侧着身,抬手,专注地揉着脖子。
突然,乘务员的声音传来:“靠窗的那位女士,请把身份证给我,将口罩摘一下,检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