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神无痛的病,世界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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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精神病医院。
从轩辕氏族离开后的神无痛，和安魂鬼来到了这里，选择先挂个科。
来到医院之后，他发现来到这里的，大多都是年轻人。
他们坐在一间安静的房间里，手搭在鼠标上，时不时地在电脑上做着一些差不多的问卷，勾着差不多的答案，然后半个小时后……得到了差不多的分数。
他们，就像是被批量生产的精神问题者！
明明只是一时间的情绪问题，在标准公式的生产下，成为了有问题的成年人了。
哦。
这个社会，其实真的挺可悲的。
有病的人拿钱治病，没病的人治病拿钱，有钱的不用治病的，没钱的为了赚钱希望有病的人来治病然后成为了一直有病的人。
此条：仅供精神类疾病参考。
神无痛坐在一间名医主任的办公室外，这样对着安魂鬼讲着。
此刻，对精神类疾病稍微有些了解的安魂鬼明白，自己大人进入了“胡言乱语”的状态。
“大人，所以你对心理医院的看法就是一群想要赚钱的人建立起来的精神病患身份证制造区？”
安魂鬼询问道，希望能够让神无痛保持在这种“胡言乱语”的状态，要不然病情加重，发狂了什么的，那这座城市……怕是都要被夷为平地了！！！
面对安魂鬼的问题，神无痛双目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嘴巴一上一下碰撞着回答。
那语速，很快。
那内容，渐渐朝着‘听不懂’的方向发展。
“你说得对，我绝对这个世界上，心理疾病这四个字出现，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你要想，有钱的人，就算有心理疾病，也不是这些心理医生能解决的，没钱的人，真正想要解决心理问题，动不动就是五百块一小时的心理辅导课。”
“我靠，五百块一小时啊，尼玛都赶得上擦边洗浴店的明星技师了，还能加半个钟！”
“你想想，心里不舒服的男孩纸，到底是花五百块找一个全身穿的严严实实的老女人聊天的快乐，还是躺在小姐姐的怀中听着她们心跳来得舒服？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男孩纸为什么会有越来越多的心理疾病，唉，我好烦，我好难受，我好想生气，好想毁灭这个世界啊，唉，我怎么还不死啊，能不能来个流星把地球灭了！”
“安魂鬼……”
安魂鬼捂住耳朵：“大人，你的语速太快了，对于你的现实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也没钱，我甚至都不需要花钱。”
神无痛眼中涌上了许多泪水：“你说的是啊，我们为了这个世界的和平，付出了那么多。”
“都没有人给我们发工资，你说我们那么努力干嘛，要不开摆了吧！”
“唉，好烦，安魂鬼，你给我一刀吧！我受不了了，我等不了那个臭小子成才了，以后守护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安魂鬼……”
安魂鬼叹了口气，指着办公室。
这时，空气中响起一道声音。
“请3044号病人神无痛进四号病房。”
“……”
安魂鬼：“大人，到您了！”
神无痛苦笑一声，擦了擦眼泪：“你听，明明是来看病的，整得跟监狱犯人放风一样。”
说着，他起身，深吸一口气。
迎面，办公室大门打开。
一名女孩拿着89分的重度抑郁问卷，低着头，脸色无光，双眼无神，慢慢走出来。
“走快点！”一名中年妇女而从后边推了她一把，那珠光宝气，着急上火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将这个病当做一回事。
接着，中年妇女指着女孩的脑袋：“还重度抑郁症？你装什么装，不就是因为我把你的狗送回老家了吗？”
“那你爷爷，大伯，他们不就是喜欢吃狗吗？他们就想吃你的狗，你怎么就那么小气？”
“过年的时候，他们没给过你压岁钱吗？你生病的时候，他们没来看过你吗？不就是一条养了七八年的狗吗？反正都那么老了，你玩也玩爽了，本来就是快死了，杀了给你长辈吃狗肉火锅怎么了！”
“就这么一点小事，你就跳楼自杀，还……还割腕，给你脸了，给你胆子了，读书读不好，长得也难看，心眼还小，我这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你就不能给我争气一点吗？”
“你知道我现在一天挣多少吗？才两百块啊，在京都，一天挣两百块，给你看个破抑郁症，花了老娘五百块！”
“你说说你，非要来看病干什么，你拿五百块再去买一条狗不好吗？”
“气死我了！！！！！”
“……”
相比于中年妇女的语速，神无痛简直太慢了。
而走廊的气氛，也随着中年妇女的指责，越来越压抑。
神无痛能看到，女孩的手正在一点一点抓住衣角，像是想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
可她母亲的话，就像暴雨天里的雨滴，雪地里的冰雪，恶劣天气里的冰雹，一点一点地……将她向深渊击落！！！！！
安魂鬼皱起了眉头。
神无痛，攥紧了拳头。
女孩终于忍不住了，那手中的问卷颤抖起来。
“别说了……妈……”
中年妇女双手叉腰：“怎么，现在知道丢脸了？早干嘛去了？你说要看病的时候怎么不想到这个病丢人啊。”
“我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穿，就一条狗，给你弄得要自杀，我真是奇了怪了，我是打你了吗？你这么抑郁。”
有些暴力，并不需要动手。
对精神上的暴力，往往只需要几句话，几个字，甚至……是一些眼神！！！！
“妈，求你了……别说了……”一滴眼泪从女孩低着的双眼中掉落在地面上。
中年妇女撩起袖子，仿佛她才是受害者：“我不，我就要说，我真的快要被你给逼疯了！！！！”
“从小到大，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我都给你留着。”
“有什么好玩的，我都想着你的，我以前都没你这个待遇，天天被你外婆打，结了婚，被你奶奶骂，你那个没良心的爹，一离婚就找了其他女人结婚，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还不理解我，你还要恶心我。”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想让我死吗？”
……
中年妇女吼道。
而那一刻，气氛，唰的一下，沉到了谷底。
神无痛，心头一颤。
安魂鬼，脸色骤变。
只见女孩仰起头，露出最后一张笑脸，温柔地看着中年妇女。
“妈，你不用死。”
“我死……就好了啊！”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女孩用尽全身力气，决绝地朝着走廊尽头的窗户狂奔。
一秒过后。
“砰”的一声！！！！！！！
一声沉闷的响声，从窗外传来。
那一刻，中年妇女声音戛然而止，呆在了原地。
紧接着，楼下传来了路人的呼救声。
“快打120……”
“快报警！”
“又有人跳楼啊！”
“唉，这次怎么是个女孩啊，看样子，还在上小学……”
“啧啧啧，太可惜了啊……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是今天第几个跳楼的来着？”
“……”
中年妇女呆在原地许久，直到空气中再次传来那一句话，她才反应过来。
“请3044号病人神无痛进四号病房……”
神无痛昂起头，眼泪消失，表情冰冷，他伸手推开中年妇女。
“别挡道，别影响我看病！”
“你不想活……”
“别人想活！”
“别随便用你的苦难，去摧毁她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