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裴二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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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二回城引起轰动,这厮率队骑马入城,日本人列队迎接,一时风头无两。
祝家年在裴大的办公室见到了裴二,裴二倒头便拜,显然已了解祝家年和大哥的关系。祝家年竟然有些感动,他可以轻视裴大却不敢小瞧裴二。
裴二助纣为已沦为头号汉奸,他的回归令日军兵力冲充沛,立刻加强封锁铁路以南,使游击队陷入困境。
三鲜饭庄,祝家年清点完器材,经费,亲手装进漆木箱子,上锁,古庆一旁目不转睛。
祝家年问:“大车呢?”
古庆说:“门口。”
祝家年问:“会赶车吗?”
古庆说:“不会。”
你也有不会的,不会赶车你牛逼啥,每个人都有弱点,利用弱点方为高手,察言观色这方面他没输过,祝家年对古庆产生强烈的敌意。
“去铺子,把掌柜的喊来,他会赶车,这趟差事不能用外人,把赶车的打发走,多租它几天,饭店担保。”祝家年将随身携带的一把铜钥匙交给古庆,“我堂弟一根筋,见钥匙才跟你来。”
古庆走后,祝家年老僧入定般沉思。
堂弟独自赶到三鲜饭庄,祝家年问:“古庆呢?”
堂弟说:“后面。”
把箱子抬上大车,等了一阵不见古庆人影,祝家年掠过一丝不安,古庆决不会无缘无故迟到,时间上已经超越迟到的概念。
“回铺子。”
这次外出除了堂弟共四人,祝家年、古庆加上两个特务,堂弟算雇佣的,不在行动计划内。祝家年命两特务出发,三齐镇待命。
驱车回杂货铺找古庆。
大车停在铺子门口,门虚掩着,祝家年站在门前听了一阵,轻轻推门,里面的情景令他吃惊,光线的照射下,古庆伏地,脑袋瘪的像烂桃。
祝家年退后,左右观察:“别出声,屋里有个死人,听话,箱子抬进去放楼上,楼上的箱子抬车上。”
堂弟不问缘由,扛箱子进屋跨过尸体,爬上阁楼扛下一个相同的漆木箱子,祝家年手插兜握住枪把。
今天是祝家年脚底抹油开溜的日子,老婆已收到电报并回电,电报含有暗语,老婆娘家在黄河北岸,只要过了黄河万事大吉。
忍辱负重都是为了今天,祝家年根本不相信裴大所说的皮六隐匿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宝,自己攫取的宝贝足够花几辈子,仅一件明中期茄紫耳瓶价值千两黄金。今天只带走重要的几件物品,其余的深埋地下,将来择机转移。原本设计掉换箱子的办法很简单,堂弟驾车,他带三人去找裴大告辞,堂弟回杂货铺调换箱子。
古庆必须死,肯定死,死在城外,死在荒芜的路上。
古庆提前毙命,谁干的?死在城里,死在自己的窝点,死在即将离开县城的时刻,他到死也没明白古庆的死因。
祝家年满头大汗,从未有过的恐惧,两腿发软,竭力保持镇静。四周并无可疑人物,这个巷子行人不多,路口有几个小贩,时时有持枪的兵丁经过。
祝家年把牙一咬,吩咐堂弟找个口袋把死人塞进去扛到阁楼。
古庆纯属自己找死,他第一次来杂货铺跟木匠擦肩而过。
木匠瘦了一圈,胡子拉碴,乱糟糟的头发长期未洗,佝偻着身板,脸颊抹一点点煤灰,他自己形容,脏的没人样,穿的不如狗,挑着胆子走街串巷。
古庆站在杂货铺门口警觉的四下张望,木匠才猛然醒悟,这不是哑巴吗?秘密通道暴露后,枪带不进来,干急没办法,如果手里有枪,木匠真能一枪崩了哑巴古庆。
古庆奉命来找堂弟,堂弟接过钥匙准备关门,古庆说:“你头里走,我喝口水。”
堂弟不傻,脑子缺根弦,只认祝家年和钥匙,木匠多机警,马上意识到这一点。
堂弟出了巷子直接去了饭庄,古庆喊路边的木匠过来,木匠挑起胆子慢慢走到杂货铺。
古庆说:“你的货我全要,给我搬进去。”
木匠低头抽出扁担,不敢照面,进去肯定暴露,索性抡起扁担将正待跨进门槛的古庆砸进门。
后来庄越分析,古庆绝对不怀好意,进去就是替死鬼。
祝家年心一横,告诉堂弟,不论遇到什么情况只管赶车,万一自己发生意外,到了等驾林把箱子埋起来,千万记住,等驾林。
两人一车来到十字口迎面遇见裴二。
裴二趾高气扬骑一匹高头大马,马后跟一群伪军,还有几个敲锣打鼓的家伙,裴二一眼看见祝家年,
裴二喊道:“祝大哥。”
祝家年只得上前答话:“兄弟,这么大阵仗,巡街还是办喜事?”
裴二说:“喜事,开庆功会。”
祝家年不解:“给谁庆功?”欢迎那位裴二自豪的说:“我呀,本人欢迎本人,日本人特许,庆祝三天。今天第一天,说真的,有点不适应。我这么厉害很想低调,弟兄们不答应。”
“恭喜兄弟。”祝家年急也没用,耐着性子对付。
裴二问:“祝大哥去哪儿?”
祝家年说:“百马,走三齐镇。”
裴二说:“为啥不从省城转过去。”
裴二问到节骨眼,祝家年心里一颤,他不时没考虑过走省城,思前想后,以自己的身份,县境之内畅通无阻。省城关卡多,万一穿帮罩不住。
祝家年说:“这个与公务有关,你大哥了解。”
裴二的鞭子指向堂弟:“这位兄弟相貌不凡,介绍介绍。”
祝家年说:“我堂弟,帮忙赶车。”
裴二笑了,这位堂弟鼻孔冒泡,面相愚钝:“你会赶车?”
“我不笨,我会。”木讷的堂弟灵活的甩出一个鞭花。
裴二称奇:“能人啊。”
祝家年道:“来常秣就职跟过来的,有点痴呆。”
裴二调转马头:“走,我送大哥一程。”
祝家年松了一口气,有裴二护驾更多了一层保护,拱手道:“有劳兄弟,等我回来,咱好好聚聚。”
裴二说:“你跟我大哥亲如兄弟,我以后把你当我的亲哥,弟兄们,敲起来,欢送大哥出门。”
这事闹的,悄悄出门变成大张旗鼓的欢送,祝家年哭笑不得,这个裴二反到将他内心的恐惧驱散。
祝家年见识到裴二的威风,出城门时,哨兵敬礼迎送,堂弟挥鞭驱车真正的一马当先。裴二伸大拇指,好把式,好把式,祝大哥手下有能人。
祝家年请裴二留步,送佛送到字,裴二文绉绉的表态,队伍来到河边。
河上才建的木桥,木质还没褪色,堂弟催马先一步过桥,祝家年心情舒畅,有种脱离虎牢的感觉,正待拱手告别,忽见马上的裴二脸色狰狞,投来凶狠的目光。
祝家年心头一紧,裴二高喊:“散开。”
呼啦,伪军如临大敌呈伞形列队,裴二仰天大笑:“祝家年,我大哥待你不薄,为啥出卖我哥?”
祝家年浑身颤抖:“兄弟,这话从何说起?”
裴二冷笑:“从日本人说起。”
寒意彻骨,祝家年哀求道:“兄弟呀,放过我,祝某身负特殊使命,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向日本人交代。”
裴二喝道:“睁开狗眼,这里有没有日本人。”
祝家年说:“兄弟,不能听信谗言,冤枉祝某一片苦心······”
裴二早就不耐烦了:“动手。”
乱枪齐发,打的祝家年不成人样,尸体扔进河里。
裴二嚣张的过分,他有嚣张的有本钱,手握重兵,日本鬼子的红人,枪声传到北门,守卫竟然无动于衷。裴二的手下已经悄悄告诉哨兵,裴二爷去河边打鱼,今晚设宴招待日本朋友。
日本人并没有向裴大透露祝家年告密,裴大分析出来的,祝家年选中的特务里有裴大的亲信,日本人暗中调查裴大,他自然有所察觉。裴二得知后按捺不住,裴大让他忍耐,裴二不忍,直接要祝家年的命,如果听裴大的,祝家年也许消失的无影无踪。
歪打正着。
枪声没有惊动一心一意赶路的堂弟,这年月天天听枪炮,习惯了,大车稳稳的停在等驾林,取出怀里的腕表看时间。
哗啦,野地冒出一个人,边走边提裤子。
老刀。
老刀为日本特务王先生做事,他不知道王先生是小日本,以为是刘意的下属,王先生比刘意大方,出手阔绰,老刀非常满意。
王先生送老刀去省城培训,老刀开了眼,整天花天酒地胡吃海塞。培训没结束,王先生找来,问他对鬼山有没有兴趣。没有,里面穷,吃不上喝不上,老刀果断回绝。
王先生理解,这种人不专业,心里不舒服派进去白搭,他没生气,老刀这种人还不好物色,那三堆火放的,啧啧。好吧,既然不进山,回三齐镇,担任情报站站长。
老刀离开省城走等驾林,正在拉屎,看见一个赶车的竟然藏一块稀罕的腕表,闲着也是闲着,提前收工出来试探。
老刀满脸堆笑:“老乡,捎我一段?”
堂弟问:“你去哪儿?”
老刀说:“三齐镇。”
“等我哥。”
“你哥是谁?”
“开杂货铺的。”
老刀把脸一沉:“我是三齐镇侦缉队,下车检查。”
堂弟笑了,从兜里翻出好几个证件:“看清楚,日本人写的,特别通行证。”
老刀也笑了,遇见一个棒槌:“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车上拉的啥?”
“家当。”堂弟按剧本说词。
“搬家呀,咋了,去三齐镇住。”老刀上前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