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战国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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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缓缓闭上眼眸，拳头紧握又松开，大口深呼吸着。
随着呼吸的调节，他额头血管蠕动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并渐渐没入肤下。
他的呼吸逐渐缓慢、顺畅，紧咬的牙关渐渐松开，表情不再紧绷，刚刚还波动的眼皮彻底安分下来。
又是几息后，战国睁开眼睛，他坚定的拿起电话虫，准备拨通五老星。
“战国！”
“你还没冷静下来吗？”
鹤中将大声喝止。
“小鹤，老夫很冷静。”
“那你还……”
“小鹤呀，老夫是海军元帅，这没错，但老夫先是为人师表，才是海军元帅，我必须为我的学生讨一个公道！”
战国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睛虽老，眸光却无比年轻。
“唉……”
鹤中将欲言又止，想劝阻却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化为无奈的叹息。
“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
随着电话虫那激昂的呼叫声响起，鹤中将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随之一凝，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燥热，令人窒息。
“嘎甲！”
沉默。
电话虫两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这阵沉默让一旁的鹤中将不敢喘息，鹤中将隐约能感受到这阵沉默背地里所蕴含的躁动，她害怕她的呼吸声打破这阵沉默，继而唤醒沉默背后的狂躁。
突然，一阵脆响声从沙发处传来。
“咔嚓！”
“咔嚓！”
一声声仙贝断裂的脆响在元帅办公室里回荡，随后便是绵延不绝的沙沙咀嚼声。
这阵脆响声并未止息，反而愈演愈烈。
不拘小节是卡普的行事风格，想吃仙贝就吃仙贝，没什么好顾忌的。
但一旁的鹤中将清楚，这是卡普在以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与不平静。
是呀……卡普的糟心事太多了，这个老海兵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自己的正义不曾懈怠，如今年迈却面临着两难的困境。
况且，青雉是战国的弟子，又何尝不是卡普的弟子呢？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情绪已经酝酿完毕，战国率先开口：
“莫西莫西！”
“老夫是战国！”
此话一出，鹤中将悬着的心缓缓放下，却又立马悬起。
“原来是战国元帅。”
“有何贵干？”
电话虫里传来一阵平静的声音，平静到不含任何喜怒。
“老夫想问问今天这份报纸是怎么回事。”，战国眸光闪烁，五指如同铁钳，死死钳住电话虫听筒。
“报纸？”，电话虫里的声音逐渐有了波动：
“报纸的事，你不应该来找我们，报纸的发放也不是由世界政府负责，需要我们教你这个老兵怎么做事吗？战国元帅？”
说到最后，电话虫里的声音愈发不耐，“战国元帅” 四个字咬字尤为清晰，此刻正在元帅办公室里回荡。
卡普低着头沉着脸不为所动，依旧在吃仙贝。
“原来报纸不是世界政府负责的呀？”
“老夫还以为……”
“是老夫的错！”
“老夫回头就写一份检讨。”
“不过，既然不是世界政府的报纸，那就好办了，今天这份报纸严重损坏海军和世界政府的威信，既然不是世界政府的报纸，那我便可以放心大胆的处理这件事了。”
“同时也请领导们放心，老夫一定会用雷霆手段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小，以维护世界政府的威严！”
战国越说越激动，若让不知情者见到肯定会认为他是反腐斗争的一线战士，虽年迈却不减热血，势必要与黑恶势力抗争到底！
说完这些话，战国脸上的激动之色瞬间消失，重新恢复先前的阴沉。
看着前后差距甚大的战国，鹤中将觉得有些恍惚。
当年，战国刚刚上任时，为了落实自己的正义，亦是这般与五老星斗智斗勇，可今日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让鹤中将有些担忧。
良久，电话虫才板着脸色，强颜欢笑：
“请务必要维护世界政府……和海军在大海上的威信。”
“任何抹黑世界政府和海军的举动，都不容姑息。”
战国庄重的点着头：“既然如此，老夫先行告辞。”
“等等！”，电话虫突然阻止道：“有件事需要通知你。”
“我等已经派人去押送火拳——艾斯，不日便会抵达，公开处刑提前进行。”
“什么？”，战国脸色剧变，怒吼道：
“为什么这种事现在才告诉我！”
“你们知不知道……”
战国的话还没说完，电话虫直接出言打断：
“这一切都是为了公开处刑更好的进行，只有这样才能打得那些图谋不轨的势力一个措手不及。”
“老夫可是海军元帅！为什么这种事现在才告诉老夫？”，战国浑身血脉偾张、青筋暴起，脸色涨红：“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会造成多大的麻烦！”
“你们若是信不过老夫，老夫现在就辞职！”
说着，战国体内那股上位者独有的凌人气势喷薄而出，手掌不禁用力过度，将金属材质的听筒捏成一团废疙瘩。
底下的电话虫顿时传来一阵忙音，而电话虫眼睛瞪大，眼角血丝密布，泪水喷涌而出，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鹤中将赶忙将战国扶到座位上，苍老的手掌不停拍打着战国后背，替他顺气。
战国喘着粗气，那股凌人气势渐渐收敛。
看着鹤中将如今这苍老的模样，战国惋惜不已：
“小鹤啊，为了这样的世界政府操劳一生，你说，值得吗？”
“老身是为了正义。”
战国眸光闪烁，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鹤中将并未注意到战国的眼神，她眉头微蹙，显然也陷入了思绪之中。
“小鹤，你说……世界政府真的能给世界带来正义吗？”，战国直勾勾盯着眼前这个佝偻的老妪。
鹤中将并未回应，而是疑惑的看向战国。
“你说，海军在世界政府的带领下，还能践行正义吗？”，战国又道。
听到这话，鹤中将的眼神一变再变，最终回以战国一个极其复杂的眼神，旋即转身离去。
她双手背负在身后，缓缓朝门口走去。
“战国，只有守住这身服装才能践行正义，身居高位才能行更多正义之事。”
“若是没了二者，正义将寸步难行，沦为空谈。”
“今日……老身就当从没来过。”
随着声音响起，鹤中将那佝偻的背影也渐渐消失在战国和卡普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