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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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烟尘,数百里路上云和月。司徒将军一边快马加鞭的赶路,一边收拢着各地前来增援的军队。
不一日,司徒将军率领着五万余众出现在地平线处时,赤乌国国主赤七已经快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若不是百岁国主青蒙玩心大起,要看赤七一对一的角斗,赤七早已经去地下见先国主和他那些兄弟姐妹了。
没有片刻犹豫,司徒将军直接发起了一次突然冲锋,他自己身先士卒,犹如巨灵神下凡一般,作为刀尖的刀刃割开了层层包围圈,将已经浴血奋战了数个时辰的赤七抢了回来。
战场陡然发生了局势的逆转,百岁青蒙从宽阔的虎皮大座上站起身来,也是如司徒一般铁塔般的汉子,银白的胡须飘洒在胸前,手中长戈狠狠的敲击地面,
“收兵。”
青蒙的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穿过了整个青鸟国大军,来到了疲惫的赤七耳边,犹如一道催眠符一般,击垮了赤七强撑的坚强,赤七安静的躺在司徒将军宽阔的臂弯中,像一个摇篮里的孩子一般。
“司徒大侄子,赤乌国眼看嗝屁了,不如跟着大爷混。吃香喝辣睡美女。”青蒙粗鲁的就像刚直立的猿人一般,哪里有一点的霸主气度。
司徒朗那也不是什么讲文明的好青年,当然是没什么好话给他,当时就扯开嗓子骂上了,
“青蒙老贼,你爷爷要是去了青鸟,你的绿帽子可就有的戴了,到时候人们就不说你们青出于蓝,说你们绿出于青,你看头顶那片青青大草原,像不像我对你们全家女性的问候?”
一般人听了这话,纵然不暴跳如雷,也必然是面沉似水。
却不曾想,青蒙许是活得够久,人又够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那可太好了,司徒将军这样的人间俊才,能看上我青鸟国的女人,那是她们的福气,反正便宜谁不是便宜,与其便宜那些窝囊废儿子,还不如便宜司徒将军。”
青蒙不愧是百岁国主,秉持的就是一个,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没法用道德绑架我。
“青蒙老贼,你可是要废了千年盟约,开启问鼎之战?”司徒朗也知道,如果论学识武功,对面这位青蒙可能连排行榜都上不了,但若论不要脸,没有下限这件事,他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什么?问鼎之战?千年盟约?那是什么?哎呀呀,叔父这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原来还有千年盟约啊,你看这事情弄的,怎么让我忘得死死的哪?”
论不要脸,
整个江湖都流传着青蒙的光辉事迹。
三岁,孔融让梨的年纪,青蒙作为当时青鸟国在蓝山国的质子,就把一坨屎拉在蓝山国主的宝座上,还贴心的那块布盖上,让蓝山国国主一屁股坐下去愣是坐了一个上午;
十岁,小朋友撒尿和泥的年纪,质子青蒙就把小半个蓝山国的王子公主骗到黑市上全贩卖了,间接导致蓝山国的人口贩卖行业九族俱灭;
十五岁,蓝山国实在受不了这位青鸟质子的胡作非为,赔偿了青蒙几十车珠宝玉器,才将其礼送出国;
二十五岁,青蒙途经赤乌国,愣是顺手就抢了赤乌国一半的后宫佳丽,还美其名曰,当国主要戒色悟空,这些苦难,就由他勉为其难的承受吧;
三十五岁,青蒙终于撕下了他调皮捣蛋的伪装,一出手震惊了整个青鸟国,他先以雷霆手段控制了禁军,囚禁了他父亲老国主青云,在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御驾亲征,率千骑横扫漠北,为青鸟国开疆拓土数万里,一战之后,老国主青云知道属于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乖乖的退位让贤,而青蒙的兄弟们也自动避嫌请为质子;
五十五岁,只身一人再入蓝山国,与传奇大祭司商文泰论道三日,无人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蓝山国自此日起,将天下盟主之旗交给了青鸟国;
此后数十年,天下再不也听不到青蒙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反倒是时不时传出他一次次打破了最大年龄喜当爹的记录,并且一直将这个记录延续到了上个月——他,一百零二岁寿辰。
就这样一个人,司徒朗原本也没打算几句话就能讨到便宜。好在司徒朗也不是来讲道理的,一轮象征性的箭雨,表明了态度。
那边青蒙国主也象征性的退兵几百步,算是给了面子,但又不多给。
司徒朗安顿好了五万大军,把丁亥从粽子里放出来,带到了熟睡着的赤乌国国主赤七面前。
“殿下,这便是当年的七皇子,你的七哥。”
丁亥看着赤七,血衣战袍已经褪去,血迹也已经被人擦拭干净,闭着的小眼睛就是睁开了也像没睁开,塌鼻子绣在一张纤瘦的脸庞上,显得尤为突出,更为突出的是一对半张脸那么大的耳朵,还有一张不仔细看,简直发现不了的樱桃小口。
五官上来看,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别说帅气俊郎了,就是说不丑,也算是昧着良心说谎。
再往下看,褪去了战袍后的朴素单衣,就和普通兵丁一样,既没有什么珍贵面料,也没有什么官家手艺,前胸上一个大补丁歪歪斜斜的盖在单衣上。
在补丁缝里,隐约看到了一道道新鲜的伤痕。
丁亥就这样一直看着面前的赤七,他的身材别说是魁梧了,连结实都算不上,夸张点讲,就是那种风大了,都得找个地锚给他拴上,不然就吹丢了。
许久,落日的余晖刺进窗户,赤七从噩梦中惊醒。
“谁,你是谁?”
赤七惊恐的缩成一团,将自己陷在被子里,夹在墙角。
“你派人把我绑来,反倒来问我?”
丁亥看着惊恐的像鹌鹑一样的赤七,反问道。
“全死了,都死了,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孤不是他的对手。呜呜x﹏x”
赤七竟然从惊恐一下就跳到了哭泣,哭泣战神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蜷缩在墙角,背对着丁亥。
“司徒将军,你来解释吧,这家伙疯了。”丁亥向门外喊了一嗓子。
赤七听到了司徒的名号,大耳朵从被子里首先弹了出来,跟着的是半个小脑袋,那个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司徒朗?孤没喊他来,他怎么来了,不会是来刺王杀驾的吧?这位英雄,保护孤王离开此险地……额呀,不行,孤王不能逃跑 ”
伴随着柴门被推开,一个伟岸的身影封死了从门缝里漏出的光,让整个屋子更加的黑暗,尤其是当他回身关门,然后坐在地上,恰好挡住窗户。
“陛下,是犬正云请末将来勤王。”
“司徒将军,要什么就明说,这种谎言,孤王会信吗?且不说,犬正云数十年前就死于京城那场大火了,就算他侥幸逃出生天,他拿什么能请得动将军?”赤七警惕的看着坐在地上都比他坐在床上还高一头的司徒朗。
“他的头。”
非常时期,说话宜简单直接。司徒朗更是直接的把犬正云的头颅扔到了赤七面前。
赤七看了看,
“他这次真的死了吗?”
“死得不能再死了。”
“哎,可惜了,那可是一条好犬。”
“他临死时说,算了,人都死了……”司徒朗笨拙的展现着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一只大眼巴巴的望着赤七,乞求着对方赶紧追问。
“也是,死都死了。这位壮士是谁?”赤七虽然身材不魁梧,但脑子不算笨。不但不笨,还会急转弯,话锋直接就转到了丁亥身上。
“根据末将调查,这人就是当年那场大火的另一个幸存者,也就是当年那两个没有找到的人中的一个,十……”
“哦,原来是十弟,怪不得这么眼熟。”
赤七当时就活络起来,拉着丁亥的大手,和村头的大娘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唠起了家常,完全将司徒朗晾在了一边。
急得司徒朗来来回回遛了好几圈,好几次想插话,就被赤七安排了临时任务。憋得硕大的汉子满脸通红。
“不行,再不说,我得憋死,那犬正云临死前……”
“他是不是说昨日没人了解他。”
“是,你怎么……”
“他是不是还说今日也没人了解他?”
“是,可是……”
“他是不是还说,就算真相大白,还是没人了解他?”
“这……这都是我的词,陛下怎么知道的?”
赤七不紧不慢的说,
“当然是因为,犬正云给孤留了一封信,托十弟交给孤。”
“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司徒朗就像个小孩子赌气式的,背对着赤七坐在地上,谁哄也不好那种。
“陛下,其实我……”丁亥刚想说什么,又一次被赤七打断 。
“七哥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如今,你应该是十弟,也只能是十弟。”
“这是为什么?”委屈的心始终还是败给了八卦的魂,司徒朗反身追问。
“因为十弟的母亲,就是那位青鸟国的掏粪妃子。”赤七的言语同样直截了当。
大家都知道掏粪妃子只是个借口,
但没有人敢扫天下第一大混蛋青蒙的兴。
哦,以前曾经有头铁的,
现在嘛,青蒙都把他们铸在陶俑之中,守卫皇陵了。
“陛下圣明啊,这样的话,青蒙的借口就没有了。”司徒朗不由得赞叹。
“还不够。”赤七摇了摇头。
“还不够?”司徒朗求知的大眼睛快要怼在赤七的塌鼻子上,唾沫星子更是给赤七的小脸洗了个冷水澡——纯粹中带着一丝酸爽。
“犬正云都能为了国家,斩下自己的头,孤难道就不能让出这位置,来平息这场战争?”赤七的目光看着犬正云的头颅,他确实是死了,眼睛还睁着,赤七不想让他死不瞑目。
“陛下的意思是,将王位传给十王爷?用犬正云的人头,和十王爷登基来平息这场战争?那老不要脸的可不讲什么道理,翻脸不认人的事情,他干起来那是一点不犹豫。”
“总要试试。”赤七平淡的眼神中掺入了一丝落寞。
“不是,两位,你们刚才谈论的那位继承王位的十王爷,总不能就是我吧?我前几天还在给长城贴瓷砖哪,这么大起大落的合适吗?”丁亥有些骇然的看着两位赤乌国的掌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