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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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武等的就是它们过来，后腿迅速蹬向熊腰处，借着冲劲儿向着豺群扑去。快的让人眼花，仿佛带起阵阵残影。而残影落地后，脚下又多出两具豺的尸体。
随后又跳回去袭击瞎熊，打算故技重施，围点打援，尽快结束战斗！
弄得好像谁没帮手一样，好虎还架不住狼多呢。更何况还有只瞎熊！以往想帮忙山君都会很抗拒。所以闻武一直没机会解决这恼人的玩意，没想到今次居然还带了帮手。
既然这样就别走了！
缓坡下的战场被山君和瞎熊扑腾的尘土飞扬，同时周围有一道白影在狠命的收割着豺命。
这过程看似漫长，实则也就三五分钟。
就在闻武再一次解决掉一只豺的时候，发觉自己在瞎熊的视野盲区！于是果断起跳，爪子直直的对着瞎熊的后脑而去。
瞎熊的注意力的确看不到闻武了，因为面前的山君半立而起，两只壮硕有力的虎爪对着它就是一顿左右开弓的拍挠。这让它不得不集中对付山君，要知道它们俩这老对手，要不是力量上半斤八两，也不至于斗了这么久都没杀死对方。
大型野兽如果不是毫无退路或者必杀的局面，往往不会拼的两败俱伤，因为受了重伤后，它们也活不下去。这也是为何一直以来山君都没能杀掉瞎熊，而是击退它。
瞎熊也半立而起，凭着自己强大的防御力，硬撼山君的同时，想要反击。而还不等熊掌拍到虎爪的时候，自己已经没了机会。
只因闻武的爪子直接洞穿了瞎熊的颈骨，又利用这个支点向上用力，使自己另一只爪子可以由上而下的拍它的头。就这样，瞎熊的脑袋被闻武拍出了一大块凹陷。
巨大的身躯轰然到底，随着沉闷的落地声，带起了又一阵尘土，四周还活着的三只豺见状，直接掉头就跑。
而闻武看都不看山君一眼，也直接跟着豺而去。
气喘吁吁的山君走近瞎熊如小山般的尸体，查看了一下，四周是几只血肉模糊形态各异的豺尸体。而后就那么直接趴在了原地，是的，它太累了，并且自己也受了不少伤，而那只狐去追豺了。自己肯定是追不动了。
闻武的离开其实并不单一的是去追豺，只是害怕自己再不走，会控制不住伤到山君而已。
奔跑到稍远位置后，用最后的理智回头对着胡椒叫去，胡椒也默契的跳上了高树上。就这么看着闻武继续向前奔行。
耳边是风声，低矮的灌木丛被自己撞的东倒西歪。豺们已经不知去向，而闻武此刻的状态很疯狂，在最后一刻丢掉胡椒后，他就顺着躁动一直在奔跑。
脑海中的声音越发清晰，这是一个陌生稚嫩的女声，但是语气却是病态中带着癫狂，不断怂恿自己的话语像是在脑海中、又似在耳边响起。
“哈哈哈，你跑什么？”
“快回去把那只老虎也宰了吧，让我们一起去感受力量所带来的快感！”
“让我们一起去欣赏脑浆崩裂、尸体支离破碎时所体现出的美感吧！”
“回去吧，只要杀了它，你就能更加的强大，在这片丛林里你就更加的无所畏惧了！”
闻武赤红着双眼继续奔跑，似想要摆脱她一般。
“别跑了，哈哈哈，快回去吧！”女童的声音却伴着病态的娇笑再次响起。
“难道力量、鲜血、杀戮不是你所渴望的么？”
闻武听到这，暂短清醒的意识又像是被压制了一样，身体瞬间失去控制摔出了很远，两只前爪拼了命的捂住耳朵，赤红的双眼时而杀气弥漫，时而痛苦不堪，而嘴角处也流出大量的唾液！
“你闭嘴！别再说了！你是谁？我不会听你的！快滚出我的脑袋！”闻武翻滚中在脑海中嘶吼着。
而那个声音却突然开始质问起了闻武。
“怎么？要我出去？我怎么出去？我就是你呀，你为何不能接受我呢？或者说接受自己呢？”
“哈哈哈……，想我出去也简单啊，接受我，放松些，让我来主导身体，这样就没事了啊！”病态的笑声和话语仿佛带着无尽的蛊惑一般，继续影响着闻武。
“只要你有了更多的力量，就能更快的从这片山谷走出去了啊！到那时，就可以回到有人的地方了啊！难道这不好么？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闻武又是一阵失神“是啊，能快点出去，找到人迹，找到来的原因，找到另一个同伴，或许甚至还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可是真的能回去么？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谁带我来的！”
“不对！你到底是谁！快出来！我什么时候开始想过要力量了？”
“我是谁？”
“我脑海中的又是谁？”
长时间的奔跑所带来的的疲惫加上这一路精神上的折磨让闻武状态非常不好。
可闻武却并没有放弃。
“你不是我！我永远不会是你！”
不等对方回答，闻武扭头就朝着最近的石头撞去！随着晕眩感，世界也安静了……
意识回转时，闻武来到了一个无声的玻璃房间，其中只有一面镜子和两扇门，里面却看不到自己，倒映出的是一团给人感觉很邪恶的红色气团。明明没有实体，却让闻武觉得红色气团在看着自己笑……
而另外两扇门却打不开，明明是玻璃房间，却无法透过门看到里面的样子
外面的环境一目了然，闻武甚至可以看到不知何时，跑到自己最近树上的胡椒，小家伙看样子很着急，又不敢过来，只在高高的树上用树枝丢自己。
这感觉就像是前世自己死后，在天空看向下面的人群一样不真实却又确实身临其境般的矛盾。
不知过了多久，闻武醒了，睁开眼就看见了胡椒正小心翼翼的往自己身边挪。
看到自己醒了，它又停下了挪动的脚步，确认眼神没问题了才又跑过来，小爪子比比划划的像是诉说着什么，看到自己没事，这才跑到后面抱尾巴去了。
闻武起身甩了甩昏胀的头，确认自己没事后，就打算回去看看山君怎么样了。打斗的时候看样子受伤颇多，不知严不严重。
等闻武回到战场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山君早已不在，大概是回去养伤了，或许瞎熊虽然死了，但气味依旧发挥着震慑作用的原因，附近并没有其他动物来过的痕迹。
走过去看了看，可惜自己现在是狐，没办法生火，不然这么大一只熊，可全身都是宝贝呢。
无心再多想，继续向着山君休息处行去，行路中闻武也在思索脑海中那个声音和镜子里的红团到底是什么，而那怂恿自己杀戮、躁动的感觉比之前更加真切又是什么原因。
看来以后不能乱杀生了。
思索被一阵疲惫的低吼打断，抬眼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地方，山君的休息处是一个由山体滑落的大石打横砸出来形成的半遮掩山洞。
大概是嗅到了闻武，才发出声音的。闻武走了过去，像是老友般用头轻轻的蹭了蹭山君的脖子。又检查了哪里有伤口后，才学着以前狐爸教的方法，舔舐着山君的伤口。
虽然山君显得很不自在，但可能是太过疲惫，也就没办法拒绝了。
感受到山君气息舒缓后，闻武出了山洞，在洞口处卧下。打算守一夜看看，毕竟豺很记仇，可不能给它们机会报复，起码要等白天看看山君状态再说，毕竟这大哥一般的保护伞，间接的保护了自己这么久。
秋夜清冷的很，但这对一身皮草的闻武不算什么，微风中时而传来远处动物的声响，伴着夜枭的鸣叫，显得与白天的安静截然不同，是一种另类的热闹。
洞外闻武百无聊赖的逗弄着胡椒。身后轻轻的传来脚步声，山君踱步走了过来，卧在了闻武旁边上风口处，这是在自然界很少见的和谐相处，动物们的交流除了靠简单的声音和气味外，还会用肢体动作表达。
山君就这么卧那舔舐着伤口，并未因为闻武下午的战斗中表现出对它都有致命威胁的战斗力而表示警惕或者抵触，因为长久的相处让它知道这只狐对它没有任何敌意。
而闻武从始至终都从未挑战过它的权威，这也使得它把闻武当做了伙伴一类的存在。
其实山君也很困惑，为何闻武时刻都带着一只在它看来是食物的小东西。余光中看着闻武百无聊赖的用爪子逗弄着胡椒，很难相信这爪子白天时做过什么血腥的事情。
闻武继续逗弄了一会，示意胡椒自己待会后，径直走向了山君，在山君身前站定后，用头蹭向山君的脖子，而山君也并没有抗拒，看样子应该是缓过力气了，于是闻武便回到原处打算今晚就在这睡了。
大概是精神力有些透支的原因，闻武睡得很沉，沉到第二天是被山君用一只野猪崽砸醒的，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起身，看清了状况这才又卧了下去。
山君显然是觅食归来，并且还为闻武打包了一份。随后也没管闻武吃没吃，就那么走进洞了。
而闻武发了会呆，抻了个懒腰才又起身，这才发觉胡椒不见了，刚要四处寻找的时候，就见山君又踱步走了回来，在闻武面前站定后，张开嘴，把装死的胡椒吐了出来。
感情这小东西趁着山君外出，去人家家里溜达被抓包了。
山君用大鼻头拱了一下还在装死的胡椒，示意它并未弄死胡椒，眼神里居然透露出一种无辜的神色。
闻武看着眼前的山君，脚下湿漉漉的胡椒，想笑但是奈何自己没法笑。用爪子扒拉着胡椒，小东西睁眼看了看四周，而后快速的躲到闻武身后。
吃过山君“打包”回来的饭后，闻武就再次出发了，既然山君已无大碍，那么正事不能耽搁，继续向外探索。
深秋的山林被落叶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闻武穿行在林间，时而辨别方向，时而用爪子在显眼的位置做着记号。
自从出闻武独自谋生后，至今已经大半年了，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除了一开始研究如何生存外，他后续两个月已经把山君领地的方向探索的差不多了，除了瞎熊领地的方向就属这边是最后没探索过的了。没办法，山君的领地比想象中的要大上很多。通过探索，闻武认为最起码有五百平方公里了，只多不少！
想法很笨却也是当下最实用的办法了，按照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闻武还是琢磨着稳妥的先把山君的领地四周探索完，运气好的话看情况再针对性选择最可能的方向深入。
其实闻武不知道的是，登仙山脉整体本就是由无数陡峭的山峰围绕而成的巨大盆地，其中可以通往外界的通道极少，且山体内侧多为悬崖，即便间隔一座山，外面就有人迹，他也爬不上去。
更何况他现在的活动范围本来就是山脉东北角，最快的方法就是沿着东北方向一直走下去，即便如此也要看运气是不是可以找到出去的路，奈何闻武没地图，更没手机导航。
一大天下来，看着天色已经临近黄昏，闻武想着就在这休息，吃过饭晚一些再继续，就让胡椒上树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吃的食物，而自己则找了块干爽的岩石卧在上面休息。
来到这里后，闻武对于能否回到人类社会中的执念，促使他一度忘记了自身现在尴尬的身份，甚至还会乐观的安慰自己，只要找到人烟，就一定可以找到回去的办法。
不是闻武天真幼稚看不清现实，闻武只会说故事都是用来骗人的，哪有什么穿越即无敌，穿越就会用跨时代的知识活的舒适且潇洒？只要穿越就能坐享金山银山左拥右抱？甚至左右朝代更替？爽文看多了吧？你行你上？
换做任何一个人突然变成了一只动物，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都不可能逆来顺受的，更何况闻武是一个因为童年，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一个人，他真的太渴望回去了，哪怕只是回到人类社会中也行啊。
如果不是这份执念和乐观的支撑，他大概早就放弃了。
闻武觉得自己是最惨的穿越或者投胎人士了，说穿越吧？其他人好歹是个人，可他连人都不是。
说投胎吧？可他还带着记忆变成了动物。
突然间，与自己探索的相反方向连续传来一阵爆竹声，天空绽放出数道光源，爆炸声可以在山谷里传的极远，这让五感灵敏的闻武瞬间听到了，爆竹里的火药不知掺杂了什么成分，使得红色的烟花在空中持续了很久才化作黑烟飘散在天空。
闻武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在看到烟花的同时，猛然起身发出声音示意胡椒快回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闻武从未这般兴奋过，要知道寻了这么久也从未见过人烟，一直在山脉里，突然间看到了烟花，这就说明附近不是没人，而是自己找错方向了。
闻武带上胡椒，边暗想不打紧，找错了也不怕，运气来了挡不住！边急速的往回去的方向赶路，虽然看样子距离非常远！但只要有迹可循，总会找到人的。
闻武飞奔着往回跑，速度比来时不知快了多少。
而烟花绽放的位置下方，躺着三个黑衣人，已然没了声息，其中一人手里的发射筒还冒着烟。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妖娆，浓妆艳抹的妇人带着一个头扎羊角辫，腰间挂着竹筒的侏儒轻身落地。
妇人上前探了探尸体道：“来晚了，那牛鼻子跑了”
侏儒啧了一声才道：“一群废物，没事，中了我的藤毒针，他跑不了多远！”
这时又有几名黑衣人拿着官家才有的手弩落在二人身旁，其中一人半跪行礼道：“二位帐人，我等并未寻得闲道人的踪迹，刚刚看到信号这才赶来，可是有何吩咐？”
妇人冷哼道：“给我在附近仔细的搜，他中了毒，经脉闭塞，不能运功太久！还能蹦跶这么久已经了不得了，跑不了多远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衣人闻声四散。
妇人又对侏儒娇声道：“希望别被其他冤家先得手才好，幺儿老您说是不是？”
侏儒眯着眼看着尸体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