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与宋家老房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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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宋大柱的无理要求，不少看热闹的人都觉得太无耻了。
但别人的家事，外人也不好掺和。
“我家被赶出来时，一粒米都没带，我外祖留下的三亩薄田也卖了，若不是我外祖留下这两间屋子，我们一家连块遮风挡雨的地儿都没有，哪来的孝敬银子？”
宋南风不是不孝顺，他现在是一家之主，不能被老房牵着鼻子走。
对对对，一个铜板都不给他！沈柠月默默在心里给宋南风点了一个赞赞。
“有没有银子你都得给！”宋老婆子又跳出来，还是她家老头子聪明，她就没想到要养老银子这一点。
宋大柱瞅了沈柠月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娘不是给沈家三十两聘金银子吗？让你婆娘拿出来，银子不就有了？
只要你把这三十两银子拿出来，就当抵了你们三房的孝敬银子，日后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如何过活，都与你们三房无关。”
沈柠月总算是明白了，说来说去，宋家搞出这么大阵仗，目的就是为了她那三十两的聘金银子。
“老爷子，你莫不是做梦没睡醒吧，你家娶媳妇儿不要钱？不出聘金银子，你家媳妇儿都是大风刮来的？
你的几个孙子孙女年纪都不小了吧，敢情你孙子娶媳妇都不用花银子，白捡的？你孙女嫁人也不要银子，白送？”
“噗嗤！”
沈柠月一句话，把围观的众人都给逗乐了。
宋大柱气得半天说不上话来，媳妇可以白捡，孙女哪能白送！
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宋老婆子上下打量着沈柠月，咂吧咂吧嘴，不屑地道：“啧啧啧，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长得能看，你哪一点能跟我孙女比？”
“呦，这话说的，我一没吃你家大米，二没喝你家菜汤，就是长得好看！也是，就你家那粪坑一样的水土，能把孙女养活，都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我的确没法跟你孙女比，就她们那歪瓜裂枣的样貌，我拍马都赶不上！”
打人她都没服过谁，怼人那更是不在话下。
沈柠月扬了扬下巴，巴掌大的小脸上透着妩媚，桃花眼里波光潋滟。
她撩了一下鬓边的头发，把一众汉子，都给看呆了，眼珠子都掉在沈柠月身上，纷纷羡慕宋南风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宋南风恨不得把自家的小媳妇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三十两孝敬银子，是不是太多了？”
徐文才看向宋家族长，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这个…三十两银子确实不少，那就二十九两吧。”宋老族长斟酌老半天才说道。
沈柠月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宋家老老小小的，都掉进钱眼儿里了吧？
这话他都能说出口。
“呵呵！”
宋南风自嘲地笑笑，这世间，本就不公平。
族长是宋家老房请来的，肯定不会向着自家说话，那心眼子都偏到咯吱窝里去了，他还期待什么呢！
“既然族长都开口了，我这当晚辈的，总是要听的，孝敬银子就算二十九两，我一次性付清。”宋南风爽快地答应下来。
“二十九两？能起两座新屋，能买三亩旱田还有盈余，这也太多了吧？”宋家三个儿子呢，一人二十九两，那得多少银子养老？
“宋大柱，你天天吃鱼眼吗？要得了这多银子养老？”有人看不下去，开始起哄。
宋老婆子眉开眼笑，指着起哄的小子说道：“我家吃什么，要得了你管！”
宋大柱一家，无不面露喜色，虽然少了一两银子，但能白得二十九两，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宋老婆子甚至开始盘算，到手的银子，先给自己买一支银簪子戴。
宋族长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大柱一家得了银子，怎么着也得多孝敬他个一两二两的吧，这一趟，没白来！
“既然南风都同意了，那就写文书，按手印，给银子吧！”宋族长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宋家人猴急的样子，全被宋南风看在眼里，他却是一点不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外袍，“既是要孝敬银子，是不是也该把旧账清一清了。”
宋南风语调温柔，说出的话，让宋大柱和宋老婆子如坠冰窖。
“当年我爹去府城读书时，我外祖出了二十两银子，后来，我爹去游学，阿爷从我外祖手里又借十两，宋家盖屋子，借十五两，买地时借二十五两……
金宝订亲时借五两，银宝读书时借三两，美珠出嫁时借二两，元宝生病借四两，平时米啊，面啊，三百五百铜钱什么的，我就不一一细算了。
林林总总加一起，总有上百两，除掉花在我爹身上的，少说也有六十两，抠去我们给阿爷的二十九两孝敬银子，阿爷还欠我们三十一两，麻烦族长摁个手押，都清还了吧。”
宋南风喊过宋书玉，指了指地上的箱笼，宋书玉哒哒地跑过去，将箱笼抱上来，放到榻上，宋南风从箱笼里翻出一沓泛黄的纸。
“这些都是阿爷从我外祖手里借银子时写的借据，上面有阿爷的名字和手押，还有老族长的签名和印章。
宋南风扬了扬手上的一沓借据，看向宋老族长。
“这些银子又不是我借的，你们家的事儿，我管不了。”宋族长嘴唇气得直哆嗦，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好处没捞到，还让他替宋家还银子？
怎么敢想！
“阿爷，您看，这银子什么时候还？我家还等米下锅呢。”
宋族长走了，宋南风直接对上宋大柱这个一家之主。
“您老若拿不出银子，就拿田抵吧，我们也不多要，三十一两银子，您给三亩水田就成，不然我就拿着这些借据去到衙门里，请县太爷给我做主。”
沈柠月语调轻缓，跟在宋南风后面补刀。
这话要是换做旁人说，宋大柱肯定不会信，但沈柠月从小就是长在县令府的，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宋大柱不敢不信。
沈柠月拿过枕头，给宋南风靠着。
宋南风将手里的借据放到榻上，后背靠在枕头上。
当年，外祖怕她娘拿不住，偷偷将这些借据给了他，连娘亲都不知道。
宋南风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拿这些东西，来与宋家人对质。
但，今天，宋南风想通了，他不要这个钱，宋家的人也不会承这份情。
宋老婆子见床榻上的一叠借据，立刻扑上去抢，只要没了这些借据，谁还承认借过的银子。
沈柠月眼疾手快，一把将借据抓起来，塞进怀里。
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能被宋老婆子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