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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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陈三爷刚才和孙鹤从赌场走出来时,拍了拍马夫哥肩膀,告诉他在伊布餐厅吃饭?
为什么这些天陈三爷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在街上浪荡?
为什么陈三爷不带保镖、不带护卫?
陈三爷这是用自己当诱饵,换沈心茹平安。
他早就知道海志波必然报复,必然会派杀手行刺。
他算着天数呢。
他再也不允许沈心茹受一点点伤。
沈心茹的小院周围,布置了二十几号人,由灰狼、秃鹰带队,昼夜巡逻,宛若铜墙铁壁,杀手是近不了身的。
唯一能得手的,就是等陈三爷落单,先干掉陈三爷。
这个时候,陈三爷的得力干将、六大金刚之一,马夫哥,就派上用场了个。
马夫哥,出身潘召的土匪团队,上半年就是因为在陈三爷开展的赌马赛中,深得要领,完全能领会陈三爷的意思,所以操纵骏马灵活走位,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慢,实在不行,一勒马缰绳,枣红大马腾空跃起,他宁可从马背上摔下来,也要保证比赛按照陈三爷的计划进行。
这水平,如果晚出生50年,稍加训练,就是奥运会马术冠军。
马夫哥不但跑马一马当先,枪法也是出神入化,当年在土匪团队里,水平仅次于“百步穿杨”吴玄通。
吴玄通已经死了,马夫哥脱颖而出。
芸芸众生中,隐藏着诸多人才,这些人,只需要一个机会,便可大放异彩。
可机会,就是天命,就看老天给不给你。
有些人,一辈子都等不来一个机会,怀才不孕,郁郁而终。
这是因为上辈子缺德事做多了,总是出坏心眼,总是算计别人,总是挡别人的道,导致今生路路不通,一辈子庸庸无为。
陈三爷走到哪里,马夫哥就跟到哪里,只是不露面,藏在暗处。
今天陈三爷和孙鹤去对面伊布餐厅吃饭,马夫哥就有准备了,把毛瑟狙击枪拿出来,上赌场二楼,架枪、匍匐、静候。
陈三爷为什么在伊布餐厅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
便于马夫哥观察和狙击。
陈三爷为何迟迟不给马夫哥开枪的信号?
本来两个杀手刚坐下时,陈三爷就可以下令,让马夫哥击毙这两个人。
陈三爷怕伤到孙鹤。
孙鹤并不知道对面赌场布置的有狙击手,脑袋瓜子晃来晃去,万一子弹飞过来了,孙鹤头一偏,正巧打中了,这还了得吗?
这么爱笑的姑娘脑袋被打飞了,不符合人类对血色浪漫的审美。
打着耳朵也不行啊,耳朵上少一块肉,姑娘还没出嫁,以后还怎么见人?
同时,陈三爷也不想伤及周围无辜,餐厅里这么多人,万一子弹穿透了杀手的脑壳,又飞行十几米,流弹乱飞,伤着旁边的外国阿姨也不好啊。
墙上的货架里还垒了这么多红酒,万一打碎了,也要赔的。
所以,陈三爷等到两个杀手走出门,才给了马夫哥射击的暗号。
陈三爷不可能让这两个杀手活着回去。
这两个人是来要他一家人的命的,他、沈心茹、蕉二爷。
有些错误能原谅,有些错误,无法原谅。
必须射杀这两个人。
射杀之后,还要大做文章。
孙鹤今天来得正好,赶上了。
餐厅内的人一听到枪响,全都乱了。
大家纷纷出门,走出来察看。
两个杀手,都仰面朝天,血浆和脑浆还在流淌。
孙鹤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香魂顿散,“啊”地一声惊叫,一转身扎入陈三爷怀中。
孙二爷看罢,越发气愤,以前,孙女小时候,害怕了,都是让爷爷抱,现在,不让爷爷抱了,让孙子抱了。
陈三就是个孙子!
孙二爷暗暗咒骂,但转念一想:这个孙子还真他妈有两把刷子!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难怪刚才这小子面对两个杀手,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原来是街对面埋伏的有狙击手啊。
孙鹤扎在陈三爷的风衣中,不敢抬头。
陈三爷笑道:“孙记者,这可是大新闻,大头条,您不能这样啊,您得睁大眼睛,赶紧回去拿相机,赶紧拍照,赶紧发稿!”
“我害怕!”孙鹤把头扎在陈三爷怀中,“我没见过脑浆!”
“别呀!职业精神、职业操守呢?”
“我没操守了!”孙鹤把陈三爷抱得更紧了。
一语双关,陈三爷心里一颤。
很快,巡捕房的人到了,一群二狗子吹着哨,哗啦哗啦奔过来:“他妈的!谁呀?当街开枪!不想活了?”
“我。”陈三爷走过去。
“哟——陈三爷!”巡捕房的李探长赶紧把帽子摘下来,低头哈腰寒暄,“三爷好,三爷好!”
李探长上次这么卑躬屈膝,还是在龙海升面前。
现在龙三爷归天了,陈三爷当家。
陈三爷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道:“李探长,您来的正是时候,这两个刺客,是东北海家派来的杀手,趁我吃饭,想杀掉我,不巧被我的兄弟看到了,当场击毙,在法律上,我们这叫……”
“正当防卫!”李探长兴奋地说,“无需负法律责任!”
陈三爷一笑:“有没有防卫过当啊?要不要民事赔偿啊?”
“没有!”李探长断然说道,“法律有规定,面对持枪、持刀、持斧等罪大恶极、严重危及人身财产安全的暴力犯罪时,被迫害者,有无限防卫权!”
“好!”陈三爷点头称赞,“李探长火眼金睛,秉公执法,小弟佩服!”
“客气了三爷!少时我让兄弟们拍照,现场确定歹徒身份,下午就结案了!”
“这大冷天,李探长和兄弟们都辛苦了,下午,我派人去趟巡捕房,慰劳慰劳兄弟们!”
“嘿!瞧您说的!为津门百姓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
陈三爷走过去,搂着李探长的肩膀,往街对面走去,边走边说:“上次给探长的龙井茶,探长喝着顺口吗?”
“顺口顺口,必须顺口啊!”李探长高兴地说,“三爷给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那就好!今天赌场采购了一批西湖龙井,还有杨柳青那边刚酿的高粱酒,下午都给探长送过去,您尝尝!”
“三爷,您太客气了!老是收您的东西,都不好意思了。”
“过年了嘛!再说了,谁不知道巡捕房是个清水衙门,李探长高风亮节、两袖清风、一尘不染,我怕坏了探长名声,都不敢送贵重物品!几包茶叶,几坛酒,李探长肯收下,那是给兄弟脸!”
“嘿嘿嘿嘿。”李探长笑得合不拢嘴。
“李探长,我还有一事相求。”
“请讲!”
“这个案子发生在法租界,洋人有独立的司法权……”
“三爷放心,我肯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快就能抹平!”
“不不不!”陈三爷打断了他,“这件事,要小事做大,大事冲天!越大越好!要上升到租界治安的高度,让洋人揪住不放,大做文章!”
李探长一愣:“三爷,什么意思?”
“洋人发威,有些人才会害怕。”
李探长思忖片刻,微微一笑:“三爷啊,高!实在是高!”
陈三爷用肩头蹭了蹭李探长的肩膀,坏笑着说:“改天凤鸣楼,我请客!听说那边又来了几个江南雏鸡,特嫩!”
“嘻嘻嘻嘻。”李探长的脸笑成了一朵如花绽放的牛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