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开祠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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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村是个家族村。
村民基本上都姓李。
祠堂就建在村子中间。
祠堂前面有一块晒场。
所谓开祠堂，并不是说一定要把祠堂门开开。
看事情的性质而定。
只有婚丧嫁娶添丁过继祭祀等事务才开祠堂门。
其它事务，一般就聚在这晒场上议事。
只要族长到场处理事务，也就算开祠堂门了。
苏娘子情绪不好。
可能是因为名节被辱，她脸色难看的厉害。
晁冷怕她想不开，安慰了几句，让她进屋休息。
苏娘子看着她，欲言又止。
“阿姐，你有话就说。”
苏娘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倒不是担心自己，你今日帮阿姐出头阿姐自是高兴，只是你的行事方法，只怕村人会觉得你心狠手辣，对你名声不好。”
晁冷笑了笑，说道：“我不擅长吵架，我的目的，就是一出手就能有效震慑他们，在我看来，这就是最好的法子，省事，快，一击必中，至于名声什么的，我不在乎。阿姐，你去睡会，我替你去祠堂。”
晒场上，村民陆续到了。
或站或蹲，或席地而坐，三五一堆。
七嘴八舌说着闲话。
场面一度乱嗡嗡的。
过了好一会，族长才过来。
“都闭嘴了，现在开始说正事！”
族长威信还是不错的，他一开口场面就安静下来。
“今天开祠堂，主要说四个事。”族长开门见山。
村民洗耳恭听。
“第一个事呢，大伙儿应该都知道了，李苏氏的娘家族弟，清之小郎君，要在我们村落户了，以后都是一个村的，大家要互相照应，不能因为人家是外姓人就欺负人家……”
“第二呢？”有人问道。
“第二，就是关于李二狗，李二狗半夜入户盗窃，族里惩罚他二十荆杖，跪两天祠堂，没想到他不思悔改，今又跑到李苏氏门上去闹事，还胡编乱造诬陷李苏氏名声，此举着实是败坏了我李家族人的声誉。
刚才我和叔伯们商议过了，再加两罚，一罚李二狗逐出族谱，二罚李二狗母子不再享受族里祭田分成。因其有老母照顾，仍暂居白河村，以后若有再犯就逐出村子，永世不得再回白石村。”
这样的惩罚晁冷也预料到了。
不到万不得已，族里不会把族人送官的。
古人家族观念重，族里出现了犯事的毕竟不光彩，送官会影响整个家族名声，有可能还会影响到族里读书人的前途。
所以他们宁愿把道德败坏的人除族，也不愿意送官。
但据说，逐出家族也是非常重的惩罚。
被踢出族谱的人，失去亲族庇佑和帮衬，会活得很惨。
她初来乍到，也不好太过揪住不放。
反正这个李二狗要是胆敢再来找事，她有的是手段办他。
对于李二狗的惩罚，村里人没有异议。
他在村里属于人憎狗厌的那类人，不少人家受过他母子俩的欺负，所以没有人为他们出头。
甚至不少人私下拍手叫好。
这个祸害终于被赶出李家宗祠了。
“好了，现在来说第三件事。”
族长说到这里，看着晁冷道：“小郎，要不，这第三件事你来说？”
晁冷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族长继续。
“大伙都知道小郎打死了一头老虎，他不仅为民除害，还体恤我白石村村的困难，愿意把衙门给的赏钱拿出一半分给大伙，这笔钱共有二千五百文，现在就来商量商量这钱怎么分。”
村民愣了一下。
以为自己没听清。
待反应过来，顿时喧闹起来。
“族长，你说的是真的？清之小郎君真的愿意把赏钱拿出一半分给大伙？”有人不敢置信地问道。
事关切身利益，村民都静下来等族长说话。
“自然是真的，老夫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族长黑着脸回道，“拿了人家的钱，要记得人家的好。”
村民安静片刻才把事实消化了。
不少人看向晁冷的目光都很复杂。
刚才还觉得她小小年纪，心狠手辣，可是转眼又塞给大伙这么大一个好处。
不少人内心是感激的。
今年的日子太难了。
眼看要入冬了，日子会更艰难。
村民要么逃荒，要么饿死。
有了这些钱，也许就能撑到过年开春。
但也有的村民觉得，一个外姓人，落户在这里，以后要依靠白石村生活，给些好处是应该的。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但他们关心的重点，很快就集中在一点。
“这钱怎么分？”有人迫不及地问道。
“还能怎么分，按人头分呗。”人群里一个中年汉子起身喊道。
“你这样说是你家人多呗，族长，我看还是按户分。”立马有人起身反驳。
“村里有四十九户，二千五百文，每户能分多少文？大朗，你会算数，你给算算。”有人喊道。
“不行，不能按户分，按户分，人家十几口人的怎么办？根本不够吃啊！”
“什么不够吃，没有这钱，你不也照吃！”
“吃怎么了，吃你家的了啊？”
“要我说，就是要按人头分，你看朝廷征税就是按人头的，我们就该跟朝廷一样。”
“李伯强，你不就是家里人多么！按人头分，钱都叫你们分去了，我们怎么办？你家劳力多，多少能吃饱肚子，你看看我们呢，都快要饿死了！”
“能吃饱肚子怎么了，自己挣的自己吃，吃你家的了，李响，你也不要动动就装穷，事事都想占便宜！”
“你到说说看，我家占什么便宜了，你说出来让大伙儿评评理！你要是不说出个子午寅卯来，我跟你没完！”
“来来来，你想怎么跟我没完！来啊，你想怎么跟我没完！！！”
大家你来我往，吵得脸红脖子粗。
在真正的利益面前，谁也不让谁。
争吵的中心已经开始偏移，再这样吵下去，估计得打起来。
“小郎君，你看怎么分好？”见众人吵得不可开交，族长也觉得有点难办，按人头，按户头，都不太好。
族长开口，村民暂时停下吵闹，都盯着晁冷，等她开口。
晁冷本来看的津津有味。
这种时候最能看出人性了。
她在看哪些人太过看重利益，以后得让苏娘子远离这些人。
她本来不想掺和这事的，但他们这样吵下去没完没了。
“我说两个办法，说出来你们自己选。
“一个是把钱均分成两份，一半按户头分，一半按人头分；第二个办法是抛铜钱，正面按户头分，反面按人头，抛到哪面全看天意。
无论哪种办法，一旦决定了，就得认命，不许再吵吵了。”
族长点点头，道：“我看这两个方法都可行，你们看，用哪种办法？”
下面的人又吵吵起来。
有的主张第一个办法的，有的主张第二个办法的。
晁冷不得不再次开口。
“停，停，别吵了，我看你们举手表决吧，少数服从多数，哪个人数多就用哪个办法。”
村民一致同意举手表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