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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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两，差不多是这个价，没卖亏。”族长赞许地点点头。
“以前也有人卖过，才卖了三十多两。”
“小郎蛮能干的，和那些掌柜的谈事，一点也不怵。”李大全道。
要让他来谈，他也做不到这样游刃有余。
“是啊，我们白石村还没这么出挑的少年郎。”族长也有点感慨。
村里的泥腿子到了集市，看到店铺的掌柜多少都有点畏惧心理。
那是穷人天生的心理弱势，说是士农工商，农在商前，在商人面前农民才是大爷。
可现实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而晁冷则完全没有这种穷人特性。
眉宇间的自信舒朗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由的让族长刮目相看。
越接触他越觉得这个少年不一般。
“发财了（有钱了），发财了（有钱了），咱不知道怎么花~”
晁冷牵着小A，豪气地一挥手。
“走，族叔，阿姐，两个哥哥，去酒楼吃饭去！”
苏娘子道：“就别去酒楼了吧，太贵了。”
“四十多两呢，吃点好的。”
“小郎，不去酒楼吃了吧，虽然有钱了，也不能乱花。”苏娘子道。
“大娘子说得对，就找个摊子随便吃点，你以后要自立门户，要建房子的吧，先攒着以后建房子用。”族长道。
“族叔，您和两位哥哥一大早就过来帮我，忙活这一上午都饥肠辘辘了，这一顿无论如何我也要请你的，再说了今天高兴，花点也就花点儿，我刚才问了，酒楼的东西也不算贵。”
族长和苏娘子都没再反对，笑呵呵地跟着她到了四海酒楼。
这家酒楼是苍屏镇最大的酒楼，两层高，纯木制建筑，古香古色的。
晁冷的虎肉就是卖给他家的。
掌柜一看是她，连忙端着笑脸迎了过来。
“小郎君，以后再猎到小猎物也可以送来我家酒楼。”掌柜笑道。
“好说，獐子狍子野鸡野兔都要的吧？”
“要的要的。”
“那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郎君你请，几位请。” 掌柜又对店小二说道：“来福，好好招呼这几位客人。”
店小二来福笑容可掬地把几人带到了二楼的雅间。
“几位客官，你们看看想吃点什么？”来福拽下肩头的白毛巾，又把矮桌擦了擦，笑容可掬地问道。
“族叔，阿姐，两位哥哥，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你们点菜吧。”
主要是她这个外来的，还真不知道大闵的酒楼里什么菜好吃。
族长和苏娘子对视了几眼，跟来福吩咐了几句。
一会儿，上来几碗面条，两盆白面馒头。
面条？馒头？
进一趟酒楼吃这个？
看来还得靠自己。
“族叔，阿姐，咱不吃这个。”
“这就很好了，都是精白面，平常哪有这些吃。”李大全道。
二全也说道：“这就挺好了，平常就这样的也吃不着。”
其实，他已经馋了，虽然他老爹是族长，又是里正，生活比一般村民稍微好些，但是也不经常吃白面馒头。
在吃上，也许是受到外公影响，只要有条件，晁冷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
她打了个响指，来福再次小跑过来。
“来福，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报一遍。”
“我们四海酒楼的总店在郡城，这里的菜式都是那边传过来的，小郎君可以多点几份尝尝……”
然后，来福噼里啪啦报了一通。
倒也不多，也就七八个菜式的样子。
“行吧，你报得这些全部来一份，再弄个汤，再给孩子来一份果汁。”
没错，就是果汁。
苍屏郡一带原本盛产水果和甜蔗。
上次来，晁冷就发现这里有卖乌梅汁、梨子汁、甜蔗汁之类的。
只是价格挺贵。
估计是因为天旱，产量少的缘故。
“小郎，”苏娘子欲言又止。
天呐，这也太败家了，每样来一份得多少钱啊。
晁冷摆了摆手，制止她说下去。
“好嘞，小郎君稍等，我就去后厨安排。”
来福也看出这桌做主的是这个少年，痛快地应了一声，快步跑去了。
族长面颊上的肌肉也抽了抽。
这孩子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也不问能不能吃的完。
点了这么多，得花多少钱啊，怎么这么不在乎钱的。
不过马上他就知道晁冷有多不在乎钱了。
晁冷从背后拽过背包，从里面掏出三锭银子，分别放到了他们的面前。
“小郎，你这是？”
“族叔，那两千五百文是分给村人，这是给你和两个哥哥的。”
经过和村长几番接触，晁冷已经摸清了这人的性格。
不是那种迂腐刻板一身清廉的人，也不是那种心术奸诈事事算计的人。
这人精明，也要脸面，既重视自身利益，也有大局观。
其实晁冷满喜欢这种人的。
好打交道，也有弱点可利用。
“这如何使得，这么多钱，族叔可不能拿。”
三锭银子，够他们一家攒一年的，真的太多了，帮这点小忙拿这么多钱，烫手！
“能拿，能拿，族叔，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要不是族叔和两个哥哥帮忙，我和阿姐哪里弄得了？这些钱是族叔和两个哥哥该拿的。”
这些银子在他们眼里是钱，在晁冷的眼里也就是金属。
对于她来说，想赚钱真的太容易了。
所以，也真的不那么在乎。
当然，她大方那也要看对谁。
要是那些入不了她眼的，她也是一毛不拔的。
“这使不得，使不得。”族长又往回推，这回他是真心推辞的。
苏娘子也跟着劝，“族叔，拿着吧，小郎定居白石村，多少还得靠族叔照应着。”
“照应自是应该的，三锭，这也太多了，要么我拿一锭。”
“都拿着，都拿着，就算是我这晚辈孝敬族叔的，族叔就不要再推了，再推就是把小郎我当外人了。”
苏娘子看了晁冷一眼，她倒也没想到看着斯文老实的孩子，这么会来事。
小A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女人可真行，以前冷硬的一逼，穿一趟连性子都变了。”
族长见晁冷是真心给，也推托不过，也就松了口。
“那行，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大娘子和小郎有事找我，找你两个哥哥也行。” 族长拍了拍胸脯，说得很真诚。
大全二全也纷纷点头，“小郎以后有事跟哥说。”
见来福端着托盘往这边来，族长不动声色地把桌上银子收了下去。
“芋头炖大鹅一盆——”
来福唱着菜名，把装菜的瓦盆放在了矮桌上，笑容可掬地道：“小郎君，这可是我们酒楼的招牌菜，请小郎君和各位尝尝。”
大鹅的香味扑面而来，不愧是招牌菜。
来福又从托盘上端起一碗果汁放在元儿面前，笑道：“这是甜蔗汁，是敝店送给小小郎君的，小小郎君慢用。”
他这服务态度取悦了晁冷，她摸出十个铜钱，递给他，“多谢贵店赠品，这菜看着不错，你推荐的好，这是给你的赏钱。”
“多谢小郎君，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来福双手接过铜钱，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道谢。
这里是小地方，给赏钱的人可不多。
一次给十个大钱的更是少有。
就算是最富有的武家人来吃饭，也只给三五个赏钱。
能养成随手给赏钱的习惯，一般都是出自大户人家。
族长见晁冷给伙计赏钱，给的非常自然，就像做惯了的，且他花钱连眼都不眨，没有丝毫算计和舍不得。
再看晁冷时，眼神不由地深了几分。
苏娘子则在心里嘀咕，这孩子可是真败家啊！
不过这些钱都是晁冷赚的，怎么花是她的自由，她也不便多说。
“炙羊腿一只——”
“本地风苍江鲈鱼切鲙一份——”
“焖驴肉一份——”
“白切鸡一只——”
“葵菜汤一份——”
苏娘子看着菜一道一道的上，且大多都是没吃过的菜，一看就很贵，就有些不安，“小郎，这是不是太多了？等会吃不完怎么办？”
“放开肚子吃，吃不完，就打包带回家吃。”
几人见她毫不在乎的模样，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词：败家子！
出了酒楼。
很快他们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败家子。
晁冷开始了震惊他们三观的大采购。
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她几乎看到感兴趣的都买了。
有很多东西，几人都不知她买了有啥用。
什么驴皮牛角鹅毛不知名的石头，甚至还有木匠干活的一套家伙事儿……
买着玩儿呢？
这不是浪费钱吗？
刚才那顿饭就吃掉了二两银子。
那可是二两银子啊！
节省点足够一家子吃两年，被他们几人一顿饭给吃没了。
现在想起来，还心疼肉疼。
几人还没从那心疼劲里缓过来。
这又开始了……
造孽哟！
一会儿功夫，花了有十大几两。
东西堆得牛车都快放不下了。
“小郎，天色不早了，咱回去吧。”苏娘子道。
“就是，也该回去了。”族长也跟着劝。
再不走，他们估计要犯心疾了。
一辈子节约惯了，真看不得人这么花钱。
这幸亏不是郡城，好东西不多。
要不然他们怀疑晁冷会把40多两都花掉。
行吧，那回吧。”
听她答应回去，四人齐齐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