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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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李嫣与爹聊起了村学的事情。

“既然你舅舅那边给你寻人了，那我这边寻人的事情就暂且缓缓，待得了你舅舅的回复再说！”

“也好！”李嫣应承道。

“我书房里也有一些启蒙的书籍，你若是要用便自己去取，待我得空了再给你抄写一些！”

李嫣摇摇头，“我托秦公子买了雕版，这些启蒙书籍我想自己拓印。”

李二郎听了女儿的话，不由的看向了她，他知道女儿无缘无故不会做这样费力的事情。

见父亲等着自己的解释，李嫣想了想斟酌道：“爹，我好像隐隐约约的记得一些用麦秆、树皮造纸的法子，虽细节上有些记不清，但大致的过程我都还记得。且这些东西村中四处都是，十分的易得，便是失败了，也没什么损耗，不过是花费些功夫，若是成功了，咱们村学的用纸便得自由了！”

还有一点不用李嫣说，李二郎自然也能想得到。

他读了那么多的年的书，自是知晓笔墨纸砚的昂贵，平民百姓之中想要培养一名秀才出来，时常需举全族之力才能勉强维系，除了出不起束修外，大部分人便是被纸墨的耗费给拦住去路。

李嫣继续游说道：“爹，我想着试一试，若是成功了，咱们村这么多的孩子，就不用几人共用一本书籍了，便是他们散学归家，想起来哪个字不会写，也能及时翻开书籍记忆，不必为此等到第二日！”

李二郎被女儿的话说的动容，只是这造纸一事事关重大，如今他们李家村在荣城之中已经出尽了风头。

吃食铺子与酱油铺子虽然赚钱，却也没有真正的动摇权贵们的利益，若是女儿会造纸，还能造出极其低廉的纸张，李二郎不敢想，倒时会有多少人想对女儿不利！

就以他现在的身份，何谈保护女儿？

即便是有将军的人在背后撑腰也无用，想要悄无声息的让一个人从此消失，有太多办法。

他们一家本就是布衣，根本没有招架还手之力！

何况现在的时机也不对，若是皇帝能把握朝政、朝廷吏治清明、李二郎或许还敢让女儿试一试，如今这种情形她是万万不能让女儿冒半分风险的。

李二郎看着女儿期盼的目光，斟酌片刻后道：“这事儿先不急，咱们家现在在荣城已经是被推上风口浪尖，再出头风头可不是好事！”

李嫣眨眨眼，“爹的意思是这事儿，将来或许可以？”

李二郎好笑的揉了揉女儿毛绒绒的脑袋，点了点头，竟是让这丫头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

他本就是从微末处走出来的，自是知晓寒门学子的艰难，若是有办法能解决这些学子求学之路上的阻力，他自然是愿意为之！

只不过是现在的时机不对罢了！

李嫣此时的心中便有些怅然，自己有现成的法子可以制作价格低廉的纸，再叫她去书铺买二十多文一刀的纸，那得多憋屈啊！

李嫣想了想，改了说辞道，“那爹，我自己后院偷偷制纸，不叫外人知晓总成吧？”

她又不售卖纸，只要关起门来，谁知道她的纸从哪里来的？

“那你需注意些！”最终在女儿目光灼灼的眼神下，李二郎妥协道。

李嫣乖巧的点点头，一副我保证听话的样子，在一旁听着二人对话的林氏忍不住摇头失笑！

这孩子瞧着听话，其实是最有主意不过！复而问道：“你让你表姐帮忙代课，那铺子你要找谁？可想好了？”林氏问道。

李嫣点点头，“我明日领秀儿先去铺里适应几日，让两位姐姐先带带她，应是没什么问题的！”

林氏颔首，秀儿这孩子是一个能干的，有她帮衬大丫，倒也合适

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李嫣迷迷瞪瞪的起床，便从娘亲口中得知秀儿一早便在门外等着了。

李嫣忙走到门前，便见到收拾的齐整的秀儿满怀期待的等着一行人的出发。

因着被李嫣选中去看铺子，昨夜的她兴奋了大半晚，早上也是一早便起来了，穿上了平日里不舍的穿的衣裳。

只是这夏衫虽说是她舍不得穿的衣裳，却也是用她娘的旧衣改的，花色以及款式都瞧着便有些陈旧！

二奶奶见自家孙女也只有这一件全乎衣裳，其他的衣衫不是袖口被补了一块，便是胳膊肘补了一块，穿着去看铺子肯定是不行的。

好在现在家中也有些闲钱了，她便准备待到明日赶集拜托村中去城中的妇人带一匹布回来！她好给孙女做一身衣裳。

“怎么来的这般早？没什么要紧事情我们一般辰初出发。”

秀儿腼腆的点了点头，“我是想来看看可有什么地方我能帮忙的！”

李嫣招手唤她进家里，“你可吃过了？先坐着等一会儿，咱们还要等半炷香的功夫才会走。”说罢，端了一张小凳，叫她坐在屋檐下等！

秀儿跟在李嫣的身后走进院子，“我是吃过出来的，你自去忙，不必招呼我！”

李嫣看她坐下，这才匆忙去打水洗漱收拾。

片刻后，林氏从房中拿出一匹布料子，对着忙碌中的女儿招招手，“这匹布料子与上回给你表姐他们做的衣料子一样，正好秀儿也要去铺子做工了，就给她做衣裳吧！”

林氏在看到秀儿身上穿的洗的泛白衣裳，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这孩子怕是连身像样的衣裳也没有，林氏便想起了女儿说过去铺子做活儿，铺子里是提供衣衫的，赶忙回去将布料翻了出来！

李嫣一拍脑袋竟是将给秀儿准备工服的事情给忘了，那我去叫秀儿过来，娘你帮忙给她量一量尺寸！

李嫣看了下院中，不知何时秀儿已经在帮着赵家父子搬货了，李嫣忙将人喊了过来。

可能是因着搬货，秀儿小跑到两人身前时脸上还红扑扑的。

李嫣一边将人推到了娘亲面前，一边对着秀儿道：“快过来，叫我娘给你量一下尺寸好做新衣。”

秀儿闻言连连摆手，只一个劲儿的后退推辞！

李嫣笑着解释道：“怪我，忘了同你说，去铺子里做活儿一年都是有四季衣衫的，待做好了衣衫，日后你去铺子里也穿大姐他们一样穿工服！”

秀儿闻言怔愣住，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头蔓延，眼中染上了泪意，她用力的眨了眨眼，轻声的向林氏道了谢！

两人皆是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泪花，却是谁也没有戳破。

林氏只是笑着道：“傻孩子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