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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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赛诗会,成了朱翎左熙容二人的定婚宴,众人哪里还有心思赛诗。
最后草草评出前五位,赐下赏礼,用了饭,便算宴席告终。
“这可真是叫人意外呢。”祁郡王妃挽着梅清竹一同往外走,摇头感慨:“这左二小姐素日不显山不露水,想不到如今一出手竟...真真是有趣。”
“这也是她的本事。”梅清竹一笑。
都是长于世家大族,拼惯了心眼子的,今日之事,显然未必人人都相信朱左二人是真有一腿。
不过,她们怕是想不到,此事会是她指使的吧。
是她命杏罗提点梅若卿,让梅若卿告知黄苕朱家欲要算计高姝,并暗示黄苕去寻左熙容,让左熙容和高姝互换诗作。
黄苕近来与朱瑶斗得乌眼鸡一般,朱家若娶高姝,收拢高家势力,朱瑶的皇子妃之位只会更加坚不可摧,这她哪里能忍?
当即便答应下来,将此事和左熙容说了。
左熙容和梅若卿不大说话,和黄苕关系却向来亲近。黄苕一说,左熙容自然动了心。
赛诗会上,高姝和左熙容起先都写了同一首《上苑晚望》,署了相近的“高”“容”二字。
等翠落偷看后,高姝却在原诗上作画,覆盖了文字,在原诗下方另写了《咏桃》。随后,左熙容就以捡纸为掩护,同高姝互换了诗作。
如此,等那宫女再来收诗时,高姝手中的诗便换成了左熙容那纸署“容”字的《上苑晚望》。
由于“容”“高”二字近似,诗又是同一首,那宫女自是不曾疑心。
“不过,要我说,这大姑娘家有些心计成算倒也不坏,到了婆家也不会受人欺负。”祁郡王妃继续絮叨。
走在前头的朱瑶发出一声冷笑。
二人并不理会,一路闲话着走到宫外下马碑处。
正要分头上车,身后忽地飘来一缕娇弱女声:“八皇嫂...”
梅清竹回头,便见身子才刚大好的苏侍萱一身鹅黄,娇怯怯地站在面前。
她忽然有种又要被找事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苏侍萱便轻启绣口,眸光隐隐期盼:“八皇嫂,我能与您同乘马车回去吗?”
梅清竹黛眉微蹙,又听她急切地道:“是这样的,八皇嫂,是我听说表兄府上有一幅石溪先生画作,很想瞻仰一二,不知皇嫂可否...”
“哟,八弟妹与苏小姐真是深情厚谊呢。”朱瑶轻嗤一声。
“听闻苏小姐才华了得,与五妹必定是志趣相投了。”梅若卿手拈团扇,轻柔巧笑。
朱瑶回头剜她一眼,目光阴冷。
不安分的狐媚子!不过是跟她出来赴个宴,真当自己上了高台盘了,她还没发话就敢做声?
这么爱看人笑话,朱家今日吃这么大亏,她怕是心底也在偷笑吧?
等着,看她回府怎么拾掇她!
朱瑶衣袖一挥:“还杵着,还不快上车?”
梅若卿头一缩,心中就是一阵气,又不敢和正妃顶嘴,咬着牙上了车。
梅清竹瞧着苏侍萱,眸中明暗不定。
“萱丫头?才刚你说去更衣,叫我们在下马碑这边等你,怎么到了也不过来?”
一个面容整洁的妇人急匆匆寻过来,正是那定安伯苏家大夫人,瞧见梅清竹,愣了愣,面色一紧,连忙上来见礼,欲言又止地瞪了苏侍萱一眼。
梅清竹淡声叫起:“夫人来得正好,苏妹妹正说着要去敝府观赏画作呢。”
苏大夫人一听,哪里还不明白苏侍萱那点小九九?
“求皇子妃恕罪!这孩子自来任性妄为,我们一时眼瞅不见就跑上来,臣妇代她向皇子妃赔罪了。”
这个萱儿,一时半刻没看着她,就又凑到八皇子妃跟前,莫非那份心思还没打消不成!
梅清竹神色微缓,将她扶起。
这苏大夫人便是锦贵妃弟媳,苏侍萱母亲。她素来敬重自己这个八皇子妃,并没有苏侍萱那些糊涂心思。
大婚那日苏侍萱赖在八皇子府,苏大夫人还给了苏侍萱重重一顿家法,只差打死了她。
“侍萱,还不快走?哪有你一个小辈没头没脑自己去人家府上的?”苏大夫人转头看苏侍萱,眼中就跳起责备。
苏侍萱一双水杏眼晕开水光:“可,可我也只是一时心急...”
“表嫂,祖母再过一月便过寿了,祖母喜爱名画,所以我才对石溪先生的画这样仰慕,我不是故意要失礼的...”
她何尝不知自己现在很是失礼?
可区区一点礼数,与终身大事相比算得了什么呢?
母亲都快为她定好亲了,今天赴宴也是她求了很久,祖母才同意的,她若再不抓紧机会,这辈子与珩表哥就只能错过了!
“表嫂,我,我只是想看画而已,您就...”
“苏侍萱,住嘴!”苏大夫人蓦地低喝一声,气得胸脯上下起伏。
“罢了,”却是梅清竹云淡风轻道:“既然苏妹妹这样想看,那便上车吧。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便邀夫人和苏姑娘一同过府一叙,如何?”
既然这样想来,她就让她来,不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吗。
......
八皇子府。
“果然不愧是石溪先生,这笔法,这画技,真真是登峰造极...”
苏侍萱捧着画,嘴里赞不绝口,紧绷的眸光却泄露出几分心不在焉。
她想见表哥...
他在哪里?
“是啊,画看完了,是不是也该走了?”苏大夫人觉得自己已经忍到极点,怒气从话音中泄出来,朝梅清竹勉强挤出个笑:“那我们就不叨扰...”
“不,”苏侍萱一急,抢声叫道:“母亲,娘娘,我,我还想...府上的净房在何处?我还想净手...”
苏大夫人脸色变了又变。
逆女,这个逆女,她真当她那点心思旁人看不出吗!
这样涎皮赖脸,她不害臊自己都要臊死了!
“这不巧了吗?”还是梅清竹轻轻一笑:“我也正想净个手,苏姑娘和我一同来吧。”
苏侍萱一愣,眸光微黯,又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好跟在梅清竹身后,顶着苏大夫人“孽女看老娘回家怎么打你”的眼神走出来。
一路分花约柳,穿堂过户,梅清竹只一言不发。
苏侍萱跟着梅清竹,边走边打量着四周景致,心中打鼓,将下唇咬了又咬,终于道:“表,表嫂,净房可是快到了?”
怎么附近人越来越少,越发僻静了?
表嫂这是要带她去哪里...
梅清竹依旧不语,只管带她向前走,直到将她带上后院花园一座假山。
“苏姑娘,你瞧,这是府中前不久修的假山。”
苏侍萱前后环顾,脚下青苔斑斑,怪石嶙峋,周围一个往来的下人也没有。
风一吹,四下阴凉得渗人。
“表,表嫂,我要去的是,是净房...”
“我知道啊。”梅清竹微微笑着:“不过你瞧瞧这山,是不是修得恰到好处,风景宜人?”
“呃,是,是,的确很宜人...”
宜人个鬼,吓人还差不多!
“嗯。”梅清竹浅笑盈盈:“更难得的是它还有另一条好处。”
“什,什么好处?”
“它不高,人掉下去不会死,也就摔折一两条腿,卧床半年就好了。”
苏侍萱后退两步,大股凉意直窜脊背:“不,表嫂,你要做什么...”
下一刻,她眼前一花,梅清竹竟绕到她背后,飞起一脚将她狠狠踢下去!
“啊——”山下响起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