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誓同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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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因为她重生一世，一番无心举动，竟将羌奴的出使推迟了一年？

想来也是，宇文雕办砸了此事，可不就要多花点功夫与二王子角力？

如此说来，前世的祸因就并未消除，一切只是向后延迟了而已。

那是否到明年，萧珩也依旧会与她不告而别？

记得前世萧珩与她断绝书信的时间点，也正是羌奴使臣朝贡回国不久。而今生羌奴不曾来使，萧珩恰恰也没有消失。

这两件事是有关联的。

如果当初他抛下她是另有缘由，也许缘由就在这里。

她心中悲喜交集。喜的是终于寻摸到一丝希望，来解开前生纠缠一世的谜题，悲的是如此推测，萧珩仍然可能会离她而去。

离她而去...

“萧珩。”

“嗯？”

梅清竹从床上坐起来。

她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肃重，声音低碎，却无比认真：“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萧珩也坐起身，顺手将被褥拢在她肩上。

“我已经做了你的妻子。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只认你一个人。”

“我要你答应我，无论，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是疾病、灾难、时局动荡抑或战乱，你永远永远不会离开我。哪怕你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请一定要告诉我，一定，一定...要再回到我身边。”

她闭上眼睛，落下一行泪水。

如果这句话前世也曾宣之于口，会不会结局不同？

萧珩眼中如山海震动。

她从不曾这样热烈地向他表白过。

初时认识她，她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后来终于将她软化，也从她言行中窥出她对自己并非无情，可他从来也不敢有十分的肯定。

他知道她心底藏着不愿为外人道的秘密，甚至，也许藏着另一个人。

那年七夕的花灯愿，他从未忘记。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这样浓烈的深情，是她与别人的过往。

他将这些深深埋在心底，竭尽全力靠近她，等待有一天她会将过去放下，满心满眼只剩他一人。

他不是不怕。每每清宵夜半，落月成孤，他也会长望碧空，忽觉心中发凉，害怕有一天她又会用那样怨恨而疏离的眼神看他，而后抽身离去。

如果她决意要走，他知道自己只能放手。他绝无可能逼迫她，驯兽般将她留在身边，直到她爱上自己为止。

她是他的心上人，不是他的宠物。

所以他一回来就立刻定下与她的婚事，一天也不愿等。只要她肯嫁他，年年月月的齐眉举案，便是块石头也会捂成绕指柔。

却原来她也这样爱他，这样害怕他离去。

梅清竹还没反应过来，萧珩就猛地将她箍进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玉君...我没想到，你对我心意这样厚重。”

他眼眸简直在发光，似将阳春三月的明媚全都凝在这一双星眸中。

她睁着泪眼呆看他，而后狠捶他一把：“我不对你有心，还对谁有心？”

人都嫁了，房都圆了，竟说出这种话，真是可恶！

“笨蛋，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别人...”有牵扯？

“这不重要。”他抚过她柔软如凝脂的面颊：“无论你过去有什么，你现在在我身边。那些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必说。”

他有的是一辈子的耐心等待她。况且现在看来，她对他分明是情深入骨。他还能让她逃了去？

他觉得自己还不至于那么缺乏魅力。

“我...”她抱着他，声音闷闷的：“你相信我，我...心底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

“嗯，我知道。”

他揉揉她发丝，让她对视着他：“你的要求，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万一遇上实在不能转圜的事，我会告知你，竭尽一切回到你身边。”

她默了片刻，无声地将朱唇送到他嘴边，轻轻一啄，换来和风细雨般温柔缠绵的纠缠。

她心迷意乱地醉在他怀里，抿嘴笑着，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喜欢过的诗句。

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