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各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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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
薄暮时分,斜阳晚照。
晚风一吹,殿前树木飒飒摇曳。
母子三人围桌而坐,锦妃笑吟吟看了萧珩一眼:“称愿了?”
周围下人不多,俱是心腹。然锦妃言语仍旧模糊,这是久居深宫养成的习惯,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萧珩微微一笑,唇边涟漪散漫:“多谢母妃。”
“你都不惜为此损伤自己,我费两句口舌算什么。”锦妃嗤笑一声,摇摇头。
不管皇家父子夫妻之情有几分真实,在允许的范围内,明帝还是愿意满足锦妃的。锦妃召见梅清竹,无异于明确信号,因此才有明帝轻而易举的同意。
可是锦妃知道,若不是八皇子回京路上那一句“万岁”,也许明帝压根不会任由贤妃将那些一等重臣之女尽皆排除在外。
而贤妃为何要力荐梅清竹做八皇子妃,除了利益考量,更多却是为了明珠公主。
是明珠公主听说林玉璟求娶梅清竹,才想出这个歪主意,急急慌慌求贤妃赶紧将梅清竹许配出去。
至于明珠公主卧病深宫,为何在贤妃封锁消息的情况下,仍能听说此事,这就得问自己的好儿子了。
他分明有这个能力,却又坐视人群中混入别有用心之人,任由那句万岁被添油加醋传入明帝耳边,前前后后,将明帝、淑贤二妃等一干人的心思操弄于股掌之中,就为了能娶到那个姑娘——
锦妃好气又好笑:“啧,真是个没出息的混小子!”
“母妃还有所不知呢,”萧珊凑过来,笑嘻嘻的:“黎表姐前些日子一直闹着要请旨嫁给哥哥,却被长公主和驸马看了起来,八成也是哥哥在使坏。”
黎表姐便是丽惠郡主。
萧珩毫不脸红:“母妃,你瞧,多好啊。”
意思是费这么大一番手脚娶了梅清竹,避开了丽惠郡主,她还得夸他了?
锦妃啧了几声,终究失笑,眸中却流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惆怅:“但愿你能一直这样才好。”
萧珊止住笑,看了过来。
萧珩颔首,声如玉石沉定:“我会的,母妃放心。”
......
梅清竹成了八皇子妃,府中少不了波澜。
菊仙院里,老夫人面上带笑,昏花浊眸在阴云的天色下却显出几分凝重:“我们五丫头出息了啊,皇子妃,这可是了不得的尊荣呢。”
请安时分,三房女眷都坐在房中。
梅清竹抬眸看了看老夫人,没有错漏她眼角那一丝担忧。
做皇子妃,尊荣越大,风险越大。不说八皇子日后是否会再纳新人,就说万一夺位失败,皇子的处境可未必比臣子好,有时甚至还不如庶民。
老夫人这是真心在为她考虑。
梅清竹心中熨帖,腻在老夫人身边:“我只知道再如何尊荣,我都是祖母的孙女儿。赶明儿还要带着...带着夫婿来见祖母呢。”
一语未了,满面羞红,抬手捂住脸歪在老夫人怀里。
顿时满屋子笑倒,苏氏笑得直拍腿:“瞧瞧这五丫头,圣旨昨儿才刚下来,她就想着郎君了?赶明儿八殿下来下聘,这话我可真要说给他听听!”
“二婶怎能这样!这,这我可不依的!”梅清竹在老夫人怀里扭股糖儿似的要祖母做主。
苏氏哈哈大笑:“行了行了,看把你这丫头急的,我不说还不行吗?哪里敢违逆咱们堂堂八皇子妃呢?”
此话一出,梅清竹直躲在老夫人怀里不肯见人了。
满屋都是哄笑声,这么一闹,老夫人那点淡淡的忧愁便也烟消云散了。
转念一想,五丫头这样娇羞不胜,必是心中满意了的。
八殿下的人材确实没得挑,年少有为,身份贵重,又长得那样俊美,也没有妾室通房,的确堪为良配。
梅清竹感觉到老夫人慢慢想开,才放下了心,坐直身子。
这下自然又被好一番取笑。
如今她眼看就要飞上枝头,府里谁不愿意与她打好关系?
虽说梅根顺投靠的是四皇子,可她身后还有一个王家在呢,谁敢轻视这个五小姐。
请安散后,前来贺喜攀交的人来往不绝。
寒玉苑丫鬟们个个喜气盈腮。小姐要做皇子妃,自己陪嫁过去便是皇子府的丫鬟,那说出去多荣耀,身价不知高了多少。
梅清竹素来交好的几个手帕交也都来向她道喜,只是一连几日,孙韵宁却始终病着没来。
过了几日,梅清竹去王家探望王子昭,王文茵还约她一起去孙府探病。梅清竹深知孙韵宁不愿见她,只寻借口婉拒了。
梅清竹没去探病,梅若卿却去了。
幽馥的少女闺房。
一只苍白的纤手伸出来,接过黝黑的药汁,苦着脸饮了下去。
梅若卿坐在一旁摇头晃脑:“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为那人受这么多苦,他却转眼就要另娶佳人...”
“你不必劝慰我。”孙韵宁擦干嘴角,杏眸中笼着一丝惘然。
“我当时说的没错吧?”梅若卿不以为然,发间金钗在烛光下冷芒刺目:“你比不上我五妹,就算为他甘冒当众出丑的风险,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孙韵宁呼吸顿时急促,胸脯微微起伏几瞬,才道:“那又如何?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炫耀你冰雪聪明的?我忘了,你可是四皇子侧妃了,恭喜你呢。”
一听侧妃二字,梅若卿眼角猛地扭曲,旋即笑得愈发温柔:“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听说你病了,好歹咱们也算是朋友一场,心中怜悯而已。”
孙韵宁瞥她一眼:“我们是朋友吗?”
“我看你是自己做不成八皇子妃,想让我替你出头吧?”
梅若卿气得嘴角一裂,脸涨得通红:“你不信就算了!”
说罢,眼珠一转,冷冷一笑:“是,我是看不惯她一个庶女能做皇子正妃,而我贵为嫡女却屈居侧位,可你呢?”
“我到底还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侧妃,你又是什么?旁人抢走我的东西,我会不甘心,我会想方设法抢回来,你呢?”
“猫狗还知道争一口气,你却躺在这里苟延残喘,任旁人踩在你头上抢走你的心上人你的尊荣,你连个畜生都不如!”
“你!”纵然脾气再好,孙韵宁也不能再按捺,脸上涌起愠怒的红晕:“如果你来只是说风凉话,请你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哼,一个泥人胚子我还不稀罕来呢。但凡你将对我的气性拿一分出来,用在该用的地方,也不至于落到这一步!”
梅若卿嘲笑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孙韵宁气得重重喘起来,挥手将桌上杯盏扫落在地,眼角滑下一滴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