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祖母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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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人来的这日，梅清竹与梅若卿、梅清苹和梅清莺四人正要出府上学。
前院，大总管陈良带着个须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僧迎面走来。
“大小姐，二小姐，五小姐，八小姐。”陈良顿住脚步行礼。
“这是谁？”梅清苹瞟了眼这和尚。
“回大小姐，这位是侯爷吩咐奴才请来的焦山上人。”
梅清竹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呵，焦山上人，可是她的老熟人了。
前世她被梅若卿害得在李家丢脸，回到侯府就被梅根顺关进祠堂。江如玉却还嫌不够，请了这个焦山上人来。
这秃驴给她扣了顶身中邪毒的帽子，害她被关进佛堂，整整一年没踏出佛堂半步。
他原不过是个街溜子，扮做和尚读了几年经文，就下山出来招摇撞骗，不知害了多少家无辜公子小姐。
似乎感受到一道不善目光，焦山上人眉毛不动，眼珠却微微转动过来。
却见四个姑娘个个秀美如云，并无异常神色。
他心中暗暗咋舌。
都说梅家姑娘姿容绝佳，他今天才算是见识了。这位五小姐，长得跟那山巅最洁白明净的笋尖儿似的，真不愧是县主之尊啊。
可惜，她身份太高，侯府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自个也只能想想了。
梅清竹垂着眼眸。
这老秃贼竟还敢起色心，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等着吧，这回他死定了。
......
焦山上人在府中一通测算，果然算出了和府中传言一致的结果，还表示五姨娘腹中之子将来有大富贵。
府中传得沸沸扬扬，那些丫鬟下人个个去五姨娘跟前献媚，而六姨娘则无人问津。
“主子，这僧人还真按我们说的做了。那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寒露兴奋地眨眨眼。
“下一步？等着看夫人动手就是了。叫我们在舒然苑的人听五姨娘差遣，咱们就等着看好戏。”
时人还是很信鬼神这套的。
先前下人的传言，江如玉可能还不当回事，等焦山上人都亲口确证之后，便由不得她不信了。
那么现在梅飞鸿废了一半，青桃怀的是女儿，侯爷“有大富贵”的儿子在五姨娘肚里，江如玉还能忍下去吗？
梅清竹起身：“下月就是祖母寿宴了。走吧，我们去求求父亲，让他将母亲放出来。”
“总不好寿宴还将人关着的。”
......
自从焦山上人算出六姨娘怀的女胎，五姨娘怀的男胎，将近一个月，梅根顺就没问六姨娘一句，每日都在五姨娘房中。
五姨娘不便伺候侯爷，便将自己手下的丫鬟给侯爷做了通房，把侯爷死死笼在玉清苑里。
深秋的第一场小雪降临燕京大地时，侯府老夫人的五十大寿到了。
作为梅根顺继母，又是王家新族长的姑姥姥，老夫人寿辰自是侯府大事。
一大早，忠顺侯府朱门大开，在前院摆了数十桌，宾客如云。
“清竹今天真美！”姜圆瞧见梅清竹，眼前一亮。
梅清竹今天一改平日素净，着一身海棠红锦裙，裙边波浪层叠，一头青丝揽成垂云髻，如海棠仙子静立花海，芳华绝艳。
她浅浅一笑：“姜姐姐今天亦是雍容华美。”
朱瑶坐在另一侧，一声嗤笑，被姜圆狠狠瞪了一眼。
“你准备好给姑姥姥的寿礼了吗？”王文茵坐过来问道。
“那是自然。”
“县主身份高，想必给祖母的寿礼也很贵重吧。”朱瑶又插话进来，话音怎么听怎么尖刻。
梅清竹笑了笑：“我的礼物祖母定会喜欢的。”
花厅里人头攒动，酒水醺浓。
禁闭数月的江如玉今儿总算被放了出来，热络地招呼各家夫人，俨然又是当初那权柄在握的侯府主母。
可惜，就连上好的脂粉也未能掩盖她的暗黄面色。禁闭数月，她容色与往日可是判若两人，半分美艳都没了。
不过一会儿，门口小厮高声唱报，三皇子、四皇子和八皇子竟联袂前来！
梅根顺慌忙起身迎来，脸上喜色难当：“三位殿下大驾光临，敝府今天可是蓬荜生辉了！”
“不必多礼。听闻县主祖母生辰，本殿正好今日无事，来凑个热闹。”
四皇子抬抬手，往厅内扫了一眼。
今天他说要来侯府喝一杯，三皇子听见也说要来，随后半路遇上八皇子，也要一起来。
三人只得一起都来了侯府。
江如玉便朗声笑道：“既然三位殿下都来了，今日寿宴就开宴了。儿媳在此恭贺母亲五十大寿，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花厅里一片贺喜之声。
江如玉喜笑盈盈：“母亲，今儿个少爷和小姐们都为您备了好礼呢。鸿儿，快给祖母看看你备的礼。”
众人看向梅飞鸿，目光隐晦。
这梅飞鸿，可不就是科考作弊锒铛入狱那位吗？
一生前程都毁了，也真难为侯府，还肯让他出来现眼。
这蹲过大牢的人，瞧着就阴阴沉沉的，真不上相。
梅飞鸿拿出寿礼，是一只粉玉寿桃。东西倒也不差，只是在场宾客非富即贵，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区区一个玉桃，根本入不得眼。
江如玉瞧见众人反应，心中又是憋屈又是懊恼。
前些天为救鸿儿，她几乎银钱散尽，这寿桃已是她能给鸿儿备的最像样的寿礼了。
该死的！
哼，等着吧，等她今天收拾了五姨娘，这后院依旧是她说了算！
梅飞鸿之后，便是梅飞舟和梅家八个小姐。
梅若卿送的是一幅松鹤延年绣作，针脚细密自然，足有三尺长。
萧玳面露赞叹:“好！梅二小姐真是孝心可嘉。”
梅若卿含羞称谢，含情脉脉的余光却瞟着萧珩。
她绣得这样好，为何他也不肯看她一眼...
梅若卿兀自想着，梅清芳、梅清兰已经献过礼。梅清竹起身，从霜雪手里接过一幅画，行至老夫人面前。
“孙女前些天去舅祖父家，看到祖母出阁前的闺房依然如旧，想象祖母当年待字闺中，不知是怎样年少欢愉，便画了这幅画，愿祖母青春永驻。”
画上立着一个美人，二八芳华，气质娴雅，立在庭中看花，正是老夫人年轻时的模样。
老夫人接过画，摩挲着美人眉目，眼神不觉泛起柔和:“你画得可真像，这棵桂花树我记得已经砍了，竟也画了上去。”
“孙女自是细问过舅祖父的。”
“难为你没见过我年轻时的模样，也画得这么贴切。”
“我是照着祖母画的，祖母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老夫人笑了起来:“皮猴儿，竟拿你祖母开起玩笑了。”
座中有那和老夫人年龄相近的，记得老夫人年轻时的模样，纷纷赞不绝口。
不愧是亲孙女儿，这礼送得比二小姐还强多了。什么叫心意，这才叫真心意啊。
回到座位上，梅若卿脸色不豫，梅清苹朝梅清竹一举杯:“真棒！我就没想到这样的点子。”
梅清竹举杯一笑，一饮而尽。
正说着话，就听见一声压低的痛吟:“啊！”
旋即一声尖叫:“六姨娘，你怎么了？”
顿时整个花厅安静下来。
六姨娘？这六姨娘可是有孕在身的！
发生了什么？
只见六姨娘死死攥住扶手，一声声痛呼凄厉而沉闷:“我的肚子，我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