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妾贬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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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清竹慢悠悠走到诗情跟前，坐下来。
“知道这是哪里吗？”
诗情茫然地摇摇头。
“不知道就对了。我将你救出来，是想有朝一日派上用场。你知道，此处是八皇子地盘。你在房里安分待着，八殿下的人可保你平安无虞。”
“若有异动...”她目光冰寒：“尸骨无存。”
诗情点点头，起身给梅清竹磕了数个重重的响头，无声道：“谢谢五小姐。”
......
回到府里，梅清竹卸了男妆，换下衣裳。
今天进展比她预料的还要顺利。
她原是托的王家表哥为她访了一处小院安置诗情，今天的马车也是他安排的。
这一步走得确实危险，但以江如玉的性子，她要是再晚来一天，诗情早就死了。
这丫鬟的母亲是江如玉的陪嫁丫鬟，母亲死后，她便顶了大丫鬟位置。当年四姨娘难产而死的真相，她一定知晓。
有萧珩的人，也不必担心被发现。
只是想到他的亲近，她心底又浮起苦涩的滋味。
短短不到半年时间，他对她的亲近大大超乎预料。助她一次，可以说是好心，可帮她两次三次，一次又一次，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梅清竹使劲摇摇头，把不该有的念头甩出去。
用了晚膳，正歪在榻上看书，二等丫头山茶掀帘子进来：“主子，六姨娘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
“傍晚六姨娘一直嚷腹痛，大夫说是二姨娘给六姨娘送的贺礼有麝香，如今舒然苑正闹得不可开交，老爷要给二姨娘家法呢。”
二姨娘？梅清芳的娘给六姨娘下药？
梅清竹蹙眉，起身道：“霜雪，随我去看看六姨娘。”
虽然姨娘不过半奴半主，到底也是庶母，有事还是要去看望的。
梅清竹赶到舒然苑，还没进门，就听梅清芳嚎啕的哭声：“爹，姨娘怎么会下药害六姨娘，你不能打姨娘，姨娘是冤枉的啊！”
只见地上一幅漂亮的苏绣百子图被扔在二姨娘脚下，二姨娘被捆缚在地，口中塞着布，几个婆子捧着家法用的藤条。
六姨娘虚弱地靠在一旁，梅清菊和五姨娘扶着她，江如玉站在中间，满院子没一个人为二姨娘说话。
“冤枉？”梅根顺大吼一声：“笑话！是你姨娘自己将这绣图赠给青桃，还在你姨娘房里搜出了麝香，不是她，还能是谁？”
“这个毒妇，险些将青桃的胎害没了，给我打，狠狠打！”
梅清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跪在梅根顺跟前，砰砰磕头：“求爹爹开恩啊，娘知错了，求爹爹不要打娘啊！会把娘打死的！”
梅根顺对这些庶女可没什么慈父情怀，想也不想就一脚把梅清芳踢翻：“死了正好！胆敢对侯府子嗣下手，死有余辜！”
梅清芳又爬起来哭着抱住梅若卿的腿：“二姐，二姐，救救我娘啊！”
先前有段时间江如玉拉拢二姨娘，梅若卿和她也好过一阵子，她抬起泪眼，希望梅若卿能为二姨娘说句话。
梅若卿却只是俯身淡淡推开她：“三妹，二姨娘这样狠毒，我也救不了。”
笑话，她不会真觉得自己看得上她一个庶出贱女吧。
二姨娘被打得声声惨叫，梅清芳面如死灰，忽对江如玉嘶叫一声：“是你，是你容不下六姨娘的孩子吧！我娘何必去害六姨娘，一定是你怕主母地位不保，嫁祸我娘！”
“上次我娘浇花栽赃五姨娘，也是你指使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梅清竹饶有兴趣地看着梅清芳。
真是一场好戏。
二姨娘母女往日仗着出身官家，在府中掐尖要强，如今落难也是必然。
只不知今天是谁栽赃她。可梅清芳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即便二姨娘是无辜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果然，江如玉三言两语就将梅清芳逼得答不上话来，还给她扣上不敬嫡母的帽子。
梅根顺一怒，将二姨娘打得半死，贬成了通房丫鬟，关进府中最破败的秋院里，无限期禁闭思过。
梅清竹回到寒玉苑，二姨娘倒台的消息已经传了开来。
四下无人，霜雪问道：“小姐，您觉得这次是谁？”
梅清竹坐下来，先喝了口茶，沉吟着道：“怕是她得罪了谁，或是六姨娘存心害她也未可知。她虽蠢，但还不至于蠢到在自己的贺礼中下毒。”
放眼大房妻妾，江如玉要等着六姨娘生儿子，护着六姨娘还来不及。五姨娘和三姨娘手也伸不到舒然苑去，都不像暗害六姨娘的人。
反而是六姨娘自己，因是通房丫头抬的姨娘，无权无势，从前常被二姨娘欺负。
只是六姨娘这才头三个月，犯得着这样急着算计二姨娘吗？万一孩子真掉了呢？
“罢了，左右倒霉的是二姨娘，和咱们无关。”
梅清竹将自己靠进彩绣引枕里，伸了个懒腰：“你们悄悄盯一盯六姨娘和她的丫鬟，二房的消息也多打听着。不管是谁在算计，只要不动到我们头上，都不要紧。”
“是。”
“后天便是会试了，寒露，明儿你将我画的状元及第图给王家表哥送去，愿他金榜题名。”
“是。”
梅清竹啜了口茉莉花茶，放下杯盏，又徐徐道：“大少爷的动静，也好好打听着。等殿试后，咱们有件事要办。”
梅飞鸿文才拙劣，前世会试名次却很高。
几年后梅若卿入宫，梅飞鸿为捧梅若卿上位，屡次在萧玳面前诽谤中伤她，她为图反击，才查到梅飞鸿那场会试舞了弊。
他和梅若卿同样心高气傲，接受不了自己名次低，为此不惜舞弊。
可她将此事告知萧玳，萧玳却给了她两巴掌，斥她不敬兄长。
他把梅飞鸿一路提上三品大员，做梅若卿的依仗。
她如今倒要看看，没有萧玳庇护的梅飞鸿，还能否靠舞弊欺世盗名？
......
到了会试那天，忠顺侯府大少爷梅飞鸿和二房少爷梅飞舟一同去了考场。
这会试共分三场，每场考三天。
等到考完放榜，前前后后已经去了一个月。
放榜日，天未明时，梅根顺就派了脚最快的小厮去贡院外守着放榜。
约莫到请安时分，就有消息传回来，梅飞鸿得了第十三名，梅飞舟得了二百五十六名。
顿时侯府上下喜气洋洋。
菊仙院里，梅飞鸿与梅飞舟今天都在，三房女眷纷纷道贺。
梅根顺望着自家儿子，满脸自豪：“鸿儿平时藏拙，想不到上了考场竟一鸣惊人，真给爹爹长脸。”
要知道全国参加春闱的人成千上万，最后不过取三百贡士而已。在三百人中，梅飞鸿还考到了第十三名，他梅根顺真是脸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