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冰与火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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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3日10:19
空中花园驻陆地人类阵地，第28空军准备室
渡边：“······事情······就是这样。”
西里尔：“······”
渡边：“······对不起，要是我早一刻赶到，也许就能救下他。”
西里尔：“······”
西里尔：“病毒刚爆发的时候······我刚离开艾雷岛。”
西里尔：“你知道吗？艾雷岛的泥煤做出的威士忌是最正的，我真怀念那味道······”
西里尔：“我妻子，她腿脚不灵便，每天最多也就能走出去打理一下花园······”
渡边：“······夫人她······？”
西里尔：“和大多数人一样，在这场灾难中悄无声息地去世了。”
渡边：“······”
西里尔：“‘艾雷岛的鹰喙’，多响亮的名字！高等军官！多威风，可实际上，我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西里尔：“我早就明白了，可我的儿子却不明白······！我断绝了他所有正规参军的途径，他却偷偷跑去参加雇佣军······”
西里尔：“他的死讯······三个月！整整三个月······连张像样的讣告······”
西里尔：“咳、咳咳！”
渡边：“您太激动了。”
西里尔摆了摆手，拒绝了渡边递过来的水杯，他单手支撑在桌子旁边，胸膛起伏着，半响才缓缓抬起眼看向渡边。
西里尔：“从那之后······你呢？据说构造体改造的技术可不轻松——因为空中花园的高额报酬？”
渡边：“······”
渡边：“不瞒您说，我一开始加入雇佣兵确实是奔着丰厚的报酬去的。”
西里尔：“为名也好，为利也罢，亦是血气方刚的冲动念头，但军队并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想的那样简单。”
渡边：“上尉，我无意冒犯您，但布鲁斯他绝不是因为冲动而入伍。这是他的信念······”
渡边：“如果您能再多与他相处，您一定会为他而骄傲的。”
渡边：“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完全不能理解布鲁斯执意留在那继续搜寻的行为。”
渡边：“后来，我看见了太多的悲剧，失去了太多的人······”
渡边：“我在尸横遍野的雪原中徒步走了十公里，到处是尸体，残肢断臂像鞭炮一样挂在树上。”
西里尔：“在这种时期，人命草芥罢了。”
渡边：“······”
渡边：“但现在的我却慢慢明白了布鲁斯那样做的原因了。”
渡边：“成为构造体······就能再多杀一个感染体，多保护一个人。我的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方向，但从成为构造体那一刻起，我反而拥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渡边：“这些都是布鲁斯教我的。”
渡边：“他是个很好的朋友。”
西里尔沉默不语，移开了视线，随手抬起了桌上的档案。
西里尔：“小子，你知道这次的补给舰运的是什么吗？”
渡边：“维护设备和补给？”
西里尔：“对外来说是空中花园的补给物资，但其实只是把那些‘大人物’和他们的私人财产送到天上远离战争的硝烟而已。”
渡边：“······”
西里尔把文件夹甩给渡边。
西里尔：“你自己看吧，搭乘人员和物资列表。”
渡边：“地球政府行政大臣，金融部部长，第五十区至七十二区管理人······”
渡边：“都市博物馆一级藏品272件，二级藏品360件；私人画廊贡献藏品······归属者······地球政府移民部主管大臣？”
西里尔：“人类都要灭亡了，空中花园还有这等闲情雅致，真是令人敬佩，不是吗?”
渡边：“······”
渡边：“······空中花园的立场微妙，并不能排除有别有用心的人在暗处蠢蠢欲动。”
渡边：“您是怎么弄到这种机密的？”
西里尔：“别忘了，我服役的时间是你的三倍。”
西里尔：“年轻人，看清楚这群家伙的真面目了吗？”
西里尔：“你正为之卖命的政府，到底是救世主，还是一群只会逃跑的胆小鬼······看清楚这一点，对你有好处。”
渡边：“······谢谢您的忠告，西里尔上尉。”
渡边：“但是我们现在的身份还是人类阵线的军人。”
渡边：“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目前我们能做的，只是顺利完成任务。”
西里尔：“······”
西里尔：“哈哈，你说的没错，年轻人。”
······
哈桑：“各单位准备就绪，开始对时。”
系统音：“13时52分22秒。”
系统音：“13时52分23秒······”
系统音：“各单位同步完成。”
哈桑：“两位，准备上场了。”
渡边：“我的背后就交给您了，老爷子。”
西里尔：“哈，那你待会可别无聊的睡着。”
哈桑：“全员矫正结束。七分钟后······”
“砰······”
渡边：“？！”
渡边：“怎么回事？！！”
构造体士兵：“有突袭！！全体警戒！！”
构造体士兵：“发射区域被入侵！请指挥中心下达命令！！”
慌张的人类士兵：“敌袭？！可我们的报警系统没有任何警报提示！！”
系统音：“警报，本次作战准备区域内出现大量的敌人。第一闸门通讯遭到阻断。”
系统音：“防御工事启动，通道隔离闸门闭锁程序启动。请各单位在各自阵地组织防御。”
渡边：“行动还要继续吗？！”
慌张的人类士兵：“没有检查到生命痕迹，是感染体的进攻！！”
西里尔：“真是菜鸟，都打到鼻子跟前了！还要摸摸有没有心跳！？”
慌张的人类士兵：“西、西里尔上尉！（感激）”
构造体士兵：“它们向补给舰过去了！怎么办！！”
哈桑：“指挥中心，强行关闭自动防御程序。”
西里尔：“嚯，看来我们的议长另有打算。”
哈桑：“提前执行补给舰发射程序。所有人员出击，全力排除升空轨道附近所有障碍，协助‘匕首’升空！”
西里尔：“小子，你听到了。”
渡边：“当然。老爷子，你可悠着点儿。这跟战机驾驶可不一样，看样子是场硬碰硬的肉搏战了。”
西里尔：“哼，我在前线挖战壕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叼奶嘴！”
渡边：“这我倒是没法反驳······哈哈，那就拭目以待了！”
西里尔：“求之不得！”
······
渡边：“喝——”
渡边：“给我去死吧！”
系统音：“青鸟二号准备进入发射轨道。”
西里尔：“干的不错，小子。”
渡边：“呼······呼······多亏你了。”
系统音：“能源检查，完毕。状态检查，完毕。”
西里尔：“就放心把后背交给我吧。”
AwAcS：“警告！······呲——······锁定警报！”
系统音：“青鸟二号，发射倒数，10，9——”
渡边：“这通讯怎么回事！”
AwAcS：“加速轨······被击中！受损程度······呲······八十——”
系统音：“青鸟二号离轨，进入爬升程序。”
渡边：“导弹？！”
西里尔：“快走！”
渡边：“为什么会有导弹？！？！？”
西里尔：“先跟上补给舰！”
西里尔：“别忘了自己的任务，地面上的战争就交给那些陆地军！”
渡边：“······好！”
AwAcS：“······呲呲······距离，警告，请············！”
渡边：“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故障！”
渡边：“老爷子，你那边怎么样？！”
西里尔：“——和你一样。”
AwAcS：“（滋滋作响）警告，警告，被锁定，被锁定！”
通讯器中传出嘈杂的枪声与惨叫声，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个广播音。
AwAcS：“紧急接入，根据日志信息，五分钟前击毁加速轨道的导弹确认为dagger2所发射”
AwAcS：“现在紧急修改dagger2的IFF（敌我识别）信息，先确认dagger2为敌对！重复！现确认dagger2为敌对！”
AwAcS：“重复！现确认dagger2为敌对！”
AwAcS：“警告！警告！补给舰被锁定！重复！补给舰被锁定！”
“嘀——”
通讯中断，一切归为宁静。
渡边：“dagger2······老爷子······？”
······
渡边：“？？？”
西里尔：“我本来想亲自做自我介绍的，那样更有礼貌一些。”
渡边：“为什么······？！”
西里尔：“我只是想把真相告诉世人而已。”
渡边：“真相？”
系统音：“警告，探测到雷达波形。”
渡边：“等等！！！”
西里尔：“就在这里面！所有迂腐，虚伪，肮脏的真相——”
系统音：“警告，警告，主翼受损，燃料泄漏！”
渡边：“你到底想做什么！西里尔！！”
渡边：（可恶！如果不攻击的话，根本无法直接阻止他！！）
西里尔：“渡边啊，你觉得可以原谅吗？”
渡边：“什么······”
西里尔：“你亲眼看着我儿子死在你面前，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你不是要为了他战斗吗？你可以原谅这些人吗？！”
西里尔：“你也看到了那份名单——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躲到宇宙深处去！把那些为他们卖命的士兵丢在大地上任其自生自灭！不仅荣誉，连墓地都没有！”
西里尔：“拿他们当成傻子糊弄利用，对他们满口谎言的人！你能原谅吗！！”
西里尔：“我要揭开他们丑恶的嘴脸，让所有还被他们说蒙骗的人们看清真像！让开！！”
渡边：“······”
渡边：“我能！”
渡边的嗓音里充斥着燃料跟润滑油的颗粒感，他带着无法遏制的愤怒吼出了声。
渡边：“不是只有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渡边：“我从来没有遗忘布鲁斯！！还有我那些战友们！！！每一个！！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西里尔：“2161年1月22日，由于当时驻地军队的疏忽，感染体突破北原防线，因当地战力不足的临时征用了雇佣军小队‘绿洲’。”
西里尔：“绿洲小队在雪原中坚持了一星期，救出了教堂所有的民众，五十二人阵亡。”
西里尔：“这就是绿洲小队在空中花园系统里留下的所有记录。”
渡边：“······”
渡边：“艾伯特，我们都叫他绿头发，加扎，总是把薄荷叶带在身上；科茨，他跟布鲁斯一样，和您一样，都是来自艾雷岛······”
渡边：“无论您如何认为······那份名单，我无法做出确实的解释，但我知道的是······”
渡边：“空中花园的避难人员，第一批是帕弥什作战技术的研发者。”
渡边：“第二批是他们······也许你认为这只是借口。”
渡边：“但战斗结束后，社会的秩序的维护，文化的传承，需要这些人和货物。”
渡边：“即使是身处在黑暗时代，我们也需要有人能够着眼未来。”
渡边：“这就是‘希望之鸟’的意义。”
西里尔：“······”
西里尔：“······那我的希望呢······？像我这样千千万万被抛弃的士兵们，留存在地面的希望呢？”
西里尔：“也许你是对的，年轻人。但事已至此，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渡边：“西里尔上尉。”
渡边：“布鲁斯和我提起过你。”
西里尔：“他······他说什么？”
渡边：“他和我说，您是一名很优秀的空军，他很向往那样的父亲。他加入雇佣兵，就是为了实现那样的梦想。”
渡边：“即使战争都走了他的家庭，他也从来没有仇恨过谁。”
渡边：“没能保护他，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渡边：“布鲁斯是独一无二的。但他的意志，可以永远的传承下去，就算是为了布鲁斯，我也会在这片陆地上一直战斗下去。”
渡边：“我会继承，布鲁斯的意志。”
渡边：“所以，对不起，我绝不会让您阻挠这次的撤退行动！”
西里尔：“很好——来吧，小子！！论空战我还从未输过任何人！！！”
渡边：“那可真是可惜，您没能和布鲁斯打上一场！”
渡边：“但我也毫不逊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