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瓶谜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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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无对证。”
“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你干吗把它送给徐娜呢?徐娜又不是收藏家?”
“我也不是收藏家呀,如果是的话我才不会送给她呢。至于说为什么,咱们就不说了吧。”
“说说好。”
汪永海被田春达这不愠不火的口气再次激火了:“妈的,我去嫖个娘儿们也还得给几个钱吧!”
田春达道:“你他妈简直像条公狗,怎么可以如此不尊重妇女!你以为你是谁呀!别动,把烟缸搁回原处!公安局不是撒野之处。跟我撒野你恐怕不行。别忘了,顾小林是我生擒的!”
汪永海这回老实了,“顾小林”三个字十分管用。
田春达凝视着他,目光很厉害:“我希望你解释一个我不懂的问题,送东西给一个女人没什么奇怪的,给她衣服、首饰、钱,都可以。而你给的东西也太贵重了,这让我无法想得通。”
汪永海站起身子走到窗前往楼下看,田春达死盯住他的脸,他知道这句话问到了要命之处。自己也问过自己的部下,为什么?汪永海双手抱在胸前,一口接一口地抽烟,眼光慢慢地收了回来:“我再重复一遍,我不知道那对瓶子的价值。真的!”
田春达默默地望着他,没有再问下去。汪永海问可不可以把瓶子还给他,田春达说不行,但可以看看。于是汪永海就跟着他出了会议室。不料汪永海看见只有一个瓶子,马上又火了。田春达这才告诉他:“徐娜牵进命案里了,难道她没告诉你吗?”
“没有,绝对没有!”汪永海这次真的害怕了,嚣张气焰迅速收敛,“她杀人了?”
田春达耸耸肩:“对不起,这方面的问题没有必要告诉你!”
送汪永海出来的时候,他的神色依然沉浸在某种情绪里,直到上车时,他终于没能忍住,问道:“田队长,是不是顾小林……”
田春达心想:这家伙很敏感,恰恰是这敏感,暴露了他内心的脆弱。
“估计他回来了!”田春达故意不动声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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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闹着说要把汪永海拘了,说这混蛋也太嚣张了,他家老头子据说已经式微,再玩太子党那套没门儿。
田春达说:“你们真是混,没看出来吗?这事情绝不仅仅是瓶子的事,恐怕关系重大。现在把他拘了,眼皮一眨就得放人。”
“队长,你的意思能不能说明白点?”韩亮提出疑问,“是不是你想到了汽车走私案?”
“对,那个案子毕竟悬而未决。关键人死了,关键材料不见了。那里头的内容我好像告诉过你们,牵扯到一些现在还在台上的人。汪永海他爸式微了,这些人可没式微!”
韩亮似乎明白了一些:“你想把线放长些,是吗?”
“对。”田春达若有所思,“等等看,我估计汪永海不会马上回北京,会有戏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情况和田春达想象的一样,汪永海真的没有回北京。他动作不大,正式的场合只露了一次面。因为那是市政府搞的一次涉外活动,有便衣,所以事后有情况反映给田春达,说有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出现过,但没等大家真正注意到,那人就消失不见了。
田春达等人分析后一致认为,那人很有可能是顾小林。
看起来,顾小林越狱的主要目的就是找汪永海。两个港仔死了,朱检察长死了,顾家搭进两条人命——这都是汽车走私案的后果。顾小林若无冤情,绝不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越狱。
田春达把情况汇报给了局里,局里立刻传达给各派出所、联防队,开始寻找顾小林。那几天的确是让人上火的几天,上火就上火在汪永海没有动作。
田春达面对汪永海时颇具风范,独处时却是很着急的。这天晚上得报,是小郝。
“队长,徐娜有行动!”
徐娜确实有行动,晚饭后出现的。当田春达带人马进入指定地点时,徐娜已上了郊区长途车。又是潮乎乎的晚上,下着那似有似无的雨。郊区车每一站都很长,直到第六站才见徐娜下了车。随后小郝也跟下车去。
田春达的警车在视野之外,小郝低声报告:“徐娜往铸造厂方向去了。”
这里离城市大约有十来公里。铸造厂是一家早已垮掉的厂子,跟聊斋里的荒冢差不多。田春达相信徐娜是来见顾小林的,没有理由是其他人。敢替对方顶杀头之罪的女子,不可能让顾小林“折”掉。看得出,徐娜有徐娜的打算。
“小郝,一定要保证不死人,听见没有!”田春达下了死命令。
小郝说:“明白!”
天过于昏暗,徐娜走得不是很快,小郝自然也快不起来。不久,小范就追上了他,小郝让小范注意别让枪走火。
前头有一盏昏黄的灯,两人见徐娜在灯下展开了一张小纸条寻找位置,随后朝左手边走了下去。不久,一排破旧的厂房出现了。徐娜加快了步子,最后几乎跑了起来,刚刚登上破厂房的半截廊子,黑影里呼地跳出个人来。
“是我,别怕!”顾小林的声音响在背后。
“你……就住这儿?”徐娜颤声道。
“别管我住哪儿,快说你找我干吗?”
徐娜下意识地环视着左右,其实什么也看不见:我……我吓死了,天天做噩梦。你……打死了章文彬,可那个章文彬天天梦里来折磨我……”
顾小林咬牙道:“别跟我说这些,人是我杀的,挨枪子的迟早是我,快说你找我干吗?”
徐娜双手抱肩,很寒冷的样子:“顾小林,我要你告诉我真相,汽车走私那案子你是不是被冤枉的?是不是啊?”
顾小林脸上的肌肉无法克制地痉挛了一下,目露凶光:“他妈的,你问这个干吗?我……我冤死了我!抓捕现场死了两个人,全都算在了我和我哥的账上。事实上我们俩连毫毛都没碰一下那两个香港人。人是汪永海的人杀的,但是有口难辩,他们好像约好了似的咬定是我们,其中最可恨的就是那个朱检察长!一怒之下杀了他,那之后我们兄弟俩就再没生路了!太黑了,这些畜生!仗着他们手里的权!徐娜,这些事与你没关系,你用不着替我担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