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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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藤规三小心翼翼地走到长桌前，低头向男人谄笑道：“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朗姆的目光短暂地落在黑藤规三身上，抬起手指了下门的方向，声音低沉沙哑：“你出去。”
黑藤规三立刻点头哈腰地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男人又指了指小泉面前的椅子。
小泉不等他说话，伸手拉住椅子往后拖开，把自己的背包丢在脚边，大大咧咧地坐下：“他出去，我坐下，我懂。”
男人脸上自认为能掌控一切的笑容僵住了。
他放下手，沉默地瞪着小泉，却发现对面的女人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压迫感。
如果不是确定从她那边一定看不到自己的外貌，他甚至怀疑这女人已经把自己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虽然感觉被冒犯，但是朗姆并没有生气，反而兴味盎然地说了一句：“你胆子很大。”
小泉眨巴了一下眼睛：“唔？你说哪方面？”
朗姆轻松惬意地靠在椅背上，用手指着这个房间，声音低沉地说道：“比如这个房间，又比如我本人。”
小泉笑道：“房间的设计做得不错，看起来就像是在光明圣堂里藏了个魔王城，你这个魔王的形象也挺带感的。”
朗姆轻笑：“我喜欢你的比喻。听说你一直拒绝黑藤规三给你的工作，为什么？是那个人做错了什么吗？”
小泉笑道：“你果然就是那位幕后老板。不知我该怎么称呼你？”
“本宫匡志。”
一听就是个假名字。
小泉坐直身体，向对面微微鞠躬：“本宫先生，虽然我不能接受您的工作，但还是要感谢您的厚爱。”
这是自打小泉进屋后第三次让朗姆感觉到意外。
新卧底总是不自觉的精神紧张行动僵硬，通常都会有种神经兮兮的感觉。
而老卧底因为长时间处于高度警戒、恐惧和紧张的状态，多少会有精神压抑、焦虑的问题，而且喜欢说话留三分，神态里总带着考量和试探，一般攻击性很强，总是让人非常不舒服。
虽然朗姆自诩见过不少彬彬有礼冷静沉着型的卧底，但是小泉给他的感觉和那些人完全不同。
她不僵硬、不害怕、落落大方，最难得的是目光清澈，虽然眼神里也有探究，但看得出里面更多的是对他这个神秘人物的好奇。
樱井泉这人给朗姆的感觉就是，单纯得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能跟警视厅斗智斗勇的人真的会单纯吗？
朗姆心中的怀疑少了一分，疑惑多了一分。
小泉继续说道：“我不能接受您的工作主要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第一，我和警视厅的麻烦还没解决。我必须要在这件事彻底完结以后才有心思和精力考虑其他事。”
朗姆轻笑道：“还没有完？爆炸案和抢劫案还不够你挽回声望吗？”
哦吼，原来你是这么看那些事的。这想法倒是和茶木警官的观点是一致的，老阴谋家了。
“声望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小泉脸上的笑容变淡，眼神微微放空，“他们破坏了我的人生理想！所以我必须要报复他们，直到足够偿还我的人生为止！”
她忽然对朗姆展颜一笑：“本宫先生，罪名可不要乱扣啊，说爆炸案和抢劫案是我策划的，请问你有证据吗？”
“没有。我的人虽然一直在调查，但是完全没有任何进展。不得不说，你隐藏得很好，樱井小姐。”
小泉歪着头弯起眼睛对他笑笑：“既然没有证据，可不要乱扣罪名啊。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五好青年。”
看着对面这女人狡黠的笑容，朗姆微微勾了下嘴角：“哪五好？”
小泉有点意外他居然会接梗，掰着手指数道：“思想好，作风好，颜值好，性格好，唔，身材也好！”
“嗤……”
没想到对面的男人居然会笑出声来。
居然笑出来了？看来到此为止我的表演都还算不错。
小泉故意沉下脸：“我的回答有问题吗？”
朗姆没理会她的诘问，很自然地转开了话题：“说说你的第二个理由。”
小泉沉默了一会，表情复杂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本来我还只是怀疑。”
她向后靠在椅背上，摊了摊手：“其实你们就是警视厅打算让我卧底进去的那个犯罪组织吧？”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想法？”
小泉嘴角的笑容有些冷：“呵，看来找我谈话那位警察的熟练程度就知道，你们和警方的争斗必然时日已久。能和国家机器死磕这么长时间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卧底这种职业，不过就是你们两者争斗的牺牲品而已，我肯定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小泉口气戏谑地说道：“但是不巧他们找错人了，我可没有什么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崇高品质，我就只想过一个小市民的生活，简简单单就好。”
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我可没打算卷入你们的争斗里面。我不帮他们，也不打算帮你们。就是这样。”
朗姆笑起来：“可是我们确实帮过你不是吗？那位厉害的女律师就是通过我们的渠道找到的吧？”
小泉语塞。
她微微抿唇，像是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才语气缓慢地说道：“行。那就你们帮我一次，我也帮你们一次。”
她强调：“就一次！任何有保密内容的工作都不要给我，就一次！”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杀人放火抢粮食的事儿我不干！”
也不知道她的话到底有哪里戳到了朗姆的笑点，这个男人声音低沉地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还很有趣。”
小泉皱眉：“这一点都不有趣，我是很认真的！”
“我倒是觉得，我们能帮上你的地方还很多。”
朗姆说着，甩手将一个文件袋丢过去，正好落在小泉面前：“打开看看。”
小泉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放着四张照片。
她疑惑地看了对面一眼，拿出照片仔细看上面的内容，脸上忍不住露出吃惊的表情。
那赫然是她的烟火大会计划书！四张照片，从初版到终版，一张不落！
这次小泉是真的感觉到惊悚了。
计划书都是她在便利店里的时候写的，她很小心地避开了人多眼杂的时候，那几页纸也一直贴身带在身上，几乎没有离开过她视线的时候。
什么时候拍的？怎么拍的？便利店里有他们的摄像头？便利店里有他们的人？
小泉下意识皱着眉头抿紧嘴唇，努力回想自己那段时间有没有出过什么纰漏。
她无聊的时候练习过硬币魔术，做过有关灰尘和水的实验。但是从没在店里玩过变身，都是在离开便利店以后在无人的小巷里变猫的。
她也从没招出过霰弹枪和大活人。
小泉稍觉安心，至少她最大的秘密还没有泄露。
妈的，真是一点都不能大意啊！
卧槽，那诸伏景光在店里发现窃听器的事他们会不会也知道了？
妈呀那可是未来的组织卧底！不会这么早就曝光在朗姆眼睛里了吧？不太妙啊！
啧，那五个混蛋，非要跑过来找她麻烦。这回是真麻烦了！
看着对面女人脸上紧张的表情，朗姆得意地笑了。
看来她真的很在乎这个所谓的烟火大会计划啊，虽然这份计划书在朗姆看来就像是个笑话。
把柄这不就有了？
呵，想撇清和组织的关系？樱井泉你果然还是太嫩了，还有的学呢。
我看上的人，没有人能活着脱离我的掌控。
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