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欠债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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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母亲打算拿什么去还？”
夏兰芝冷笑着上前，又拿出另外一叠账本，交到族长手上。
“自我嫁进了将军府，这些年虽然一直执掌中馈，但府中银钱却一直都是入不敷出，有些人又过于奢靡享乐，免不了穿金戴银的到处欠债。”
“这个烂摊子本夫人收拾了六年，手里的嫁妆铺子虽然有些进项，却也禁不住这些年的贴补，就一直吃着这个哑巴亏。”
“想着毕竟都是一家人，些许银钱而已，何必斤斤计较呢。”
“如今倒好，这欠账越来越多，恐怕把我那些嫁妆铺子一并卖完，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族长只当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快速翻看着手里的账册，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煞是可笑。
“你在这里说这些做什么？还不赶快住嘴，有些事咱们回去再说！”
江氏心里无比惊慌，脸色也煞白一片，她上前几步，就准备去拉夏兰芝的手臂。
往日不都是她乖乖的去还了吗？
怎的今日这般不依不饶的？
莫不是这次实在是欠的太多了，她有些肉疼了？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让珠儿放开来挑选，应该是徐徐图之的，就像前些年一样。
夏兰芝哪里能让她碰上，白芷和柳叶已经大步流星的挡到她的身前，特别是柳叶手里的大剪刀，还明晃晃的高高举着。
江氏讪讪的收回手来，再不敢上前，只不停的出言哄着夏兰芝。
“我的儿啊，母亲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都怪母亲不好，见你妹妹实在是很喜欢，才忍不住买回府里来的，下次一定不这样做了，咱们回府再说好不好？”
“回府再说？”
“婆母是想把儿媳当傻子哄呢？”
“今日就把丑话说到前头了，这件事如果族里解决不了，我就上那大街上四处吆喝吆喝。”
“看看这偌大的京城，还有没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家，竟然光明正大的算计起儿媳妇的嫁妆银子！”
族长只觉得气血上涌，直直的逼上了他的天灵盖，他冷冷瞪了一眼江氏，猛的大喝一声：“全都给我住嘴！”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你们把这宋氏祠堂当什么地方了？”
“是杀猪宰羊的菜市场？还是能讨价还价的市井小店？”
众人被骂的全都闭了嘴，一个个像是缩头缩脑的大鹌鹑，挤挤挨挨的互相推搡着，却再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夏兰芝看着好笑，只淡漠的看着大家，等着族长继续发话。
族长黑着脸把大家都骂了一顿，才把那账册朝着江氏砸了过去。
“简直是丢脸至极！”
“我宋氏一族立世百年，从没有出现这般没脸没皮的情况，不若我今天就替我那早亡的堂兄，写下休书一封，顺便把你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
“明日再找几个族里的妇人，亲自把你送回江家去！”
一听说要写下休书，江氏再顾不得其他，“噗通”一声就当场跪了下来，“不能，不能休我！”
被休弃的妇人哪里还有活路，更不要说她这一把年纪，再被休回娘家，不得平白的被人笑话，还得连累那些没有出嫁的姑娘们。
真要是被送了回去，恐怕连娘家大门都进不去。
她思绪混乱，再想不出什么狡辩的话来，一会儿恳求族长不要写休书，一会儿又转过身求夏兰芝帮忙还账。
夏兰芝避开她的跪拜，朗声问道：“母亲真是一刻都不放过儿媳，以长辈来跪拜晚辈，是想活活的折了儿媳的寿命吧？”
族长夫人得了族长的指使，才硬着头皮上前去扶了她起来。
江氏经过这一阵哭闹，本来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被晃的垂下几缕来，脸上也是被抹上了几块脏污，哪里还有之前那一副将军府老太太的派头。
“要想不被休弃，再留在府里，也不是不行。”
族长冷眼看着她，堂兄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瞎了眼，竟然娶回这样一个不堪的夫人。
娶妻不贤毁三代啊！
江氏却顾不得理会他的嫌弃，只一个劲儿的询问着怎么才能留下来。
“办法很简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账册记录的清清楚楚，这六年间，夏氏一共贴补府里五万七千余两银钱，今天老头子就做这个主了，你拿出六万两，直接凑个整数，来把这个账先平了。”
“至于那些赊欠的物事，能退回去的就先退回去，实在是退不了的，就利落的还钱给人家。”
“以后这府中之事也不用你再插手，全都交到夏氏手里面。”
一听说要让她还钱给夏兰芝，还要把那些东西都退回去，江氏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模样。
“还钱？可是公中已经早就没有钱了啊！”
她这副模样彻底把众人逗笑了，大家都没想到她竟这般脸皮子厚，既然知道公中已无存银，那又何必在外面充什么有钱人呢？
这不是明摆着算计夏氏这个冤大头吗？
现在人家清醒过来了，不让她算计了，傻眼了吧！
族长被她气的肝疼，却又不敢丢下不管，万一那夏氏真不管不顾的宣扬出去，那宋氏一族就彻底名声扫地，以后族中的男人还怎么出入官场，怎么和人交际？
“公中没有银钱，就拿你的私房还上，反正也是你自己欠下的，也不吃什么亏！”
族长见她还想再争辩，却不和她胡搅蛮缠，从人群中点出七八个妇人，让族长夫人领着她们去吉福堂，开了那江氏的私库，清点一遍里面的银钱。
那些婆子早已跃跃欲试，这一得到族长的命令，立马就一窝蜂的冲了出去，族长夫人叫人架着江氏，也紧跟着过去了。
这些吵吵嚷嚷的人都出去了，祠堂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族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住自己的面色，又挤出一丝笑容来，才对着夏兰芝说道：“夏氏这次不远千里去接回临渝，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奇女子。”
“是呀是呀，那兵荒马乱的地方，亏得夏氏胆子大。”
“她一个千金小姐竟然有那么大的勇气，一定是对临渝那孩子深情一片。”
“谁说不是呢……”
其他族人也纷纷点头，对夏兰芝连连夸赞，仿佛就过了这么一会儿，她就从一个不守妇道不尊长辈的女人，摇身一变，就成了宋氏族里众人的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