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0）平原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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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育，杭育，上！
杭育，杭育，上！
……
平原郡城墙内，一群群役工喊着号子将一台台抛石机拖上城墙。
颜真卿站在城头上，望着下面熙攘的人群，脸上神色坚毅。
平原郡本有三千静塞兵，这一段时间经过颜真卿的大力招募，又增加了一万兵卒，加上后勤役工等，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两万人。
最难得的是这里面竟然有两千弓弩手。
任用录事参军李择交为总统领，任用刁万岁、和琳、徐浩、马相如等人为将领，分守四面城墙。
平原城外一片萧煞，与城内热火朝天的氛围截然不同。
此时，荒凉空阔的田野之中，一匹白马疾驰而来，马上一个青衣书生，正在纵马疾驰。
哒哒的马蹄声早已经惊动了城墙上的人。城墙上的守军连忙报告颜真卿。
颜真卿向下望去，只见一匹白马已经来到了城门下。马上青年神采飞扬，丰神如玉，正是大好年华，只是有些风尘仆仆，估计是长途奔波所致。
颜真卿正要说话，守城的兵卒早已粗鲁喝道：“来者报上名来！”
马上青年爽朗一笑，大声道：“我乃常山太守之子颜季明，是来找颜太守的！”
城上兵卒正要再次发问，颜真卿激动问道：“颜季明，我的好侄儿，真的是你吗？”
马上青年听了颜真卿的声音，连忙跳下马来，拱手道：“侄儿拜见十三叔！”
颜真卿在家族中排行十三，因此颜季明称他为十三叔。
颜真卿大喜，招呼守城兵卒说道：“快放进城来！”
守城兵卒打开一扇侧门，颜季明牵马进城，然后疾步走上城墙。
见到平原城内热火朝天的场面，颜季明大为震惊，没想到平原有这么庞大的守军，还有数量众多的弓弩手腰悬箭筒站在城墙之上。
更让人惊奇的是数十架巨大的木制机构耸立在城墙上，看样子是抛石机，但是与自己所见过的抛石机有所不同。
此时颜真卿已经走了过来，呵呵笑道：“没见过吧？这是配重抛石机，乃是吴关将军传授的制作方法，比传统抛石机抛的更远，抛的更准...”
颜季明正式行礼相见，颜真卿亲热地拉着他的手说道：“好侄儿不必多礼，来，我带你在平原郡城墙上走一圈儿，参观一下。”
当下，颜真卿在前领路，并且一一为颜季明介绍平原郡的情况。
颜季明见平原郡兵强马壮，城池坚固，防守严密，比常山郡要强多了，心中暗自佩服自己这个十三叔。
走到一个略为僻静的地方，颜季明忽然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阿耶说得果然没错，侄儿有要事相告！”
颜真卿笑呵呵地拉起颜季明：“我们到家中去说！”
颜真卿府中，颜季明边喝茶边向叔父说了常山郡的情况。
颜杲卿是常山郡的太守，即颜季明的父亲，颜真卿的堂兄。
颜杲卿在安禄山刚起兵之时，深感兵少城小的常山郡无法抵挡浩大的叛军，因此假做投降，但是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抗击叛军。
为了壮大声势，扩大影响力，特意派了自己的儿子来联络颜真卿共举义旗，如此一东一西可以撼动整个河北的形势。
颜真卿闻言大喜。
平原郡地处偏僻，而常山郡是安禄山叛军的必经之路，两郡联合，可以切断叛军退路，至少也会动摇叛军的军心，影响进军的速度。
当下，颜真卿和颜季明商量了如何联络附近州县，如何设计擒杀叛军，如何扩大军队力量等计策，并约定颜季明充当两郡之间的联络员。
颜季明说道：“侄儿没想到十三叔准备的如此充分，防御力量如此强大，回去后定要禀告阿耶，让他高兴一番！”说完就要告辞。
颜真卿对这个侄儿十分喜爱，见他风尘仆仆的还没有休息就又要赶路，竭力挽留他休息一晚。
第二日天还没亮，颜季明就出发了。颜真卿将自己身上的佩剑解下来送给了他。
颜真卿站在城头，看着那一匹白马踏起一溜烟尘，消失在旷野之中，不由叹了口气：“如此大好男儿，本应谈诗论棋，悠游自在，现在却是冒着生命危险四处奔波...”
到了下午，忽见数百骑兵和两千步卒来到来到平原郡城下。马上一人高声喊道：“吾乃段子光，奉安大夫之命送李憕、卢奕、蒋清的头颅到河北示众！快打开城门！”
颜真卿此刻正在城头，听到段子光之言心中大为震惊。李憕是东京留守，卢奕是御史中丞，都是大大有名的人物。此二人被害说明洛阳已经失守。
颜真卿脑中急转，吩咐将段子光一人放进来。
段子光大怒，喝道：“我这两千多人都要进城！难道你想反了不成？”
颜真卿大声说道：“此时兵荒马乱，真假难辨，如何分得清你是安大夫派来的？”
段子光拿出三颗头颅，狞笑着对颜真卿说道：“这就是逆贼的头颅，敢不听从者就是如此下场！”
三颗头颅已经黑紫，看上去十分恐怖。城墙上的官兵顿时恐慌起来，连这么大的官都被杀了，将来安禄山回师杀回来那后果可就不妙了，顿时军心动摇起来。
颜真卿大声喊道：“我早就认识李憕，怎么看着不像他！待我亲自出城去辨认！”
段子光得意洋洋地说道：“只允许你一人出城！”
颜真卿大声回道：“好！”对一旁的大将李择交点头示意，李择交会意，悄悄调了五百弓弩手来到城墙边。
当下开了侧门，颜真卿一人骑马走出城来，来到段子光面前。
段子光提着李憕的头颅，阴恻恻说道：“嘿嘿嘿，你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
颜真卿看着三颗忠义之人的头颅，心如刀绞，但是表面不动声色，装作仔细端详。
忽然大喝一声：“这不是李憕的头颅！你竟敢糊弄我？”看向段子光的眼睛露出一阵杀气。
段子光一路上展示头颅，沿途州县无不惧怕，十分顺利，不想竟然在此遇挫，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惊怒地指着颜真卿说道：“你，你，你...”
颜真卿闪电般抽出腰刀，一刀将段子光斩为两截。
城上城下都是惊呆了！这还是人们心目中那个那个儒雅书生吗？
颜真卿上马向城内疾驰，段子光手下兵丁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举兵器追来。
忽然城墙上一片箭雨射下，叛军纷纷栽倒在地，一瞬间竟然有四五百人中箭毙命。
其他人见形势不妙，纷纷转头逃跑，可是人再快也快不过箭去，又是一阵箭雨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