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9）字换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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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关迎出屋门，见一人身材中等，衣冠简朴，方脸长须，自带一股正气，正在院内等候。
“颜太守，颜大师...”吴关激动地得语无伦次，上去就抓住了颜真卿的手：“请到屋内坐！”
颜真卿被吴关的热情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此时四十多岁，书法造诣和名气都没达到巅峰，当时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
颜真卿真正的出名是在安史之乱时，当时河北全部沦陷，只有颜真卿和堂哥颜杲卿率众抵抗，最多时领兵二十多万，极大牵制了安史叛军，曾一度光复河北。
颜真卿后来活到七十六岁，被奸相害死。
吴关把颜真卿拉入屋内，亲自给他倒茶。绿伊等人到学校学习去了，只剩吴关一人。
颜真卿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禁有些惊奇，拱手问道：“吴将军竟然没有仆人？”
吴关呵呵笑道：“我有手有脚的，不需要仆人！”
颜真卿不由连连赞叹。
颜真卿这次来见吴关是有目的的。他原来在朝堂担任殿中侍御史，因得罪了杨国忠被贬到平原郡任太守。到了平原郡后，发现安禄山反叛迹象明显，不由非常担心。
想要向李隆基上书，又得知许多告安禄山反叛的官员和将领都被治罪或者押送给安禄山处置。自己所在的平原郡属于安禄山的辖区，一旦被发现告密会更加危险。
颜真卿虽然焦急，但是毫无办法，此时来到长安是想联合一些官员共同上书，但是竟然没有一个官员理会他，大家都在明哲保身。
此时整个官僚系统只有杨国忠一人敢说安禄山反叛，但是李隆基认为这是将相不和，根本没往心里去。
颜真卿在长安徘徊半月，毫无进展，忽然听说了吴关的事迹，想着吴关经常见到皇帝，或许有些办法，于是来到了泾阳。
但是颜真卿也摸不清吴关的状况，怎么敢贸然说出心中所想，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
颜真卿喝了口茶，立即惊讶道：“好茶！没想到这茶水淡而清香，好像有茉莉花的香味！”
吴关哈哈大笑：“好嗅觉！这正是茉莉花茶，我喝不惯那种各种佐料混合的浓茶，只喜欢这种清茶。”
吴关口中说着话，心里却在盘算怎么让颜真卿给自己写几幅字，将来这可是传世之宝。
两人各怀心思。唯一不同的是吴关有上帝视角，因为他知道一些有关颜真卿的历史。
颜真卿说道：“某从泾水沿岸一路走来，见到各处都是车水马龙，百姓生活富足，繁华赛过都城，此皆吴将军之功也！”
吴关拱手道：“颜太守过奖！我中原百姓都是吃苦耐劳之人，只要有一点儿契机，必然能过上好日子。”
颜真卿眨眨眼：“我在进城之时看到众多工匠正在修葺城墙，看那城墙也不算破落，为何要重修？”
吴关心想这是问到正格的了，毫不犹豫的说道：“防备盗贼，将城池修得固若金汤，再多的盗贼都攻不进来！”
颜真卿的眼睛顿时亮了，泾阳就在长安城的周围，小股盗贼怎敢作乱，这肯定是防备安禄山的叛乱无疑。
颜真卿问道：“某也想加强平原郡城墙，吴将军以为何如哉？”
吴关没接话茬，反而说道：“听闻颜太守的书法名震天下，近来肯定又有进步了！”
颜真卿一听到书法顿时高兴起来，连连摇手道：“哪里谈得上名震天下？只是勤学苦练，每日不敢稍有懈怠而已，和那些书法大家相去远矣！”
吴关嘻嘻一笑：“我想和你做个生意，不知颜太守是否感兴趣？”
颜真卿不解地望着吴关，心说我一个太守，用什么和你做生意？
只见吴关起身，从后面墙壁旁边的小柜子中拿出十来支箭矢：“颜太守看这箭矢质量如何？”
颜真卿接过箭矢细看，只见这些箭矢的箭杆浑圆光滑，通体笔直，箭头黝黑沉重，一看就锋利非凡。更重要的是这十来支箭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颜真卿赞叹道：“好箭矢！估计能穿透明光铠！”
这些箭矢并不是复合弓上用的黑羽箭，而是适合官兵平日所用长弓的箭矢。吴关打算造一些进行储备，以备不时之需。
吴关笑道：“我便用这箭矢和你做些交换，向你求几副字，颜太守每写一个字我就送你十支箭矢！不知颜太守意下如何？”
“真的？”颜真卿差点高兴的跳了起来。
要知道古代箭矢是十分珍贵的，造起来十分复杂。首先是箭头需要金属，而金属很珍贵；其次是箭杆，如果硬度、韧性、直度不符合就会射不准，每一支都需要校准；第三是箭尾的羽毛，如果大批量造箭到哪儿去找这么多羽毛？
所以古代射出去的箭都要回收。电视上那种漫天飞舞，遮天蔽日的箭雨是不存在的。
“吴将军想写哪些字，某这便即刻写来，吴将军可不要反悔啊！”
吴关笑道：“颜太守随便写，内容自定。一日之内，颜太守能写多少字我就给你十倍的箭矢！”
“一言为定！”颜真卿抱拳道：“取纸笔来吧！”
吴关拿出一摞上好的白纸，这是造纸厂加了丝麻、蚕丝、棉纤维造出来的，是当时最好的纸了。
颜真卿显然是识货之人，抚摸着雪白柔韧的纸张，连说：“好纸！好纸！”
颜真卿蘸着墨，先把吴关作的两首词写了。这两首词现在已是家喻户晓，颜真卿自然要先写，以示敬意，然后开始写《道德经》，然后就是李白等有名的诗人写的诗词。
颜真卿边写边兴奋地在心内嘀咕：一个字竟然能换十支上好的箭矢，世上到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这次可真是占了大便宜！
吴关看着认真写字的颜真卿以及渐渐增厚的纸张，心内嘀咕：这些字以后可是无价之宝，我要好好珍藏。这次可真是占了大便宜！
颜真卿是忠厚正直之人，每个字都是一笔一画，绝不会因为追求速度而潦草。
吴关拿起颜真卿写的字仔细观摩，见其所书皆是正楷，端庄雄伟，气势恢宏，厚重无匹。
吴关心内感叹，不愧是千百年来着名的书法家，令人佩服。
中午吃饭时颜真卿还在书写；下午绿伊等人回来在院内叽叽喳喳说话，颜真卿充耳不闻，还在书写；晚饭吃饭时颜真卿还在书写；夜深时颜真卿还在书写...
吴关请颜真卿休息一会儿，颜真卿用手暗暗掐着自己的大腿说道：“我不累，还能写...”
一天一夜，颜真卿只喝了几杯水，随手拿起绿伊端来的饼干吃了几口，注意力全在写字上。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一整天的时间到了，颜真卿才伸了一下腰，看着厚厚几摞写过字的白纸，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有多少字了？”